炮灰集中营[综]. 第60章 西海有龙女16

九霄云殿。gsgjipo

天帝直视着自己的长子，面沉如水：“润玉你这是做什么？你想造反吗？”

什么叫“废母神尊位、请父帝让贤”。

天后不觉得润玉有这个能力废了自己，因此闻言眼中带了两分嘲意，半是愤怒半是挑拨地开口道：“这逆子果然脑后有了反骨！陛下，我早说过旭凤的职位不能由润玉接手。你看，他刚掌握兵权没多久，竟就敢逼宫了！”

不过是上朝时奏闻政事罢了，虽然言论偏激大胆了些，哪里算得上逼宫？

天帝有些不虞。

不过想到润玉此举确实过了，且他从未想过把润玉当做自己的继承人，唯一承认的继承人是自己的嫡子旭凤。于是便默认了天后打压润玉的举动，沉声喝道：“润玉！你可知你今日之举是为大不敬！还不跪下认错，莫要胡言乱语了。念在你心地纯善的份上，朕可不计较你今日的过错。”

天帝觉得自己殊为大度，天后却已经气红了眼睛。

谋反大罪都能一笑而过，太微难道真的把润玉当做下一任天帝了吗？想到自己以后要看这孽种的脸色行事，想到自己的儿子要对簌离的儿子俯首称臣，天后心底的不甘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待到今日朝会结束，她一定传令鸟族，大军压境，哪怕得罪天帝也要将这孽种除了去。

天后眼中幽幽划过一道冷光，却不知她已经没有机会。

润玉垂眸看着白玉砌成的地面，声音如冷泉击玉，淡淡道：“天后有罪，她对先花神使用琉璃净火，伤其元神，间接导致先花神陨落；后又为一己私利，派鸟族对龙鱼族出手，导致龙鱼族几近灭族；因不喜先花神之女锦觅，在锦觅下凡历劫的时候，天后派人用灭灵箭意欲取其性命……诸如此类的事情，这四千年来天后做了不知凡几。如此恶毒残忍，生杀予夺全凭喜恶的女子，儿臣认为实在配不上天后之位。

“至于父帝您，弑兄夺位，弃花神，娶恶妇，为了稳固权位勾引龙鱼族公主，离间分化水神的势力——此乃小人行径、阴私手段。本不是为帝者该有的品质，父帝您却一直在用。

“德不配位，儿臣觉得，您该退位让贤了。”

润玉话音刚落，众仙便大声道：“请陛下退位！”

天帝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去。

水神、风神、鸟族隐雀、花界长芳主，还有天界三分之二的神仙，润玉究竟是什么时候拉拢他们的？

天帝当然不想退位，但是此情此景已经由不得他选择。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天后勃然大怒率先发难，却被水神和风神联手拿下压入婆娑牢狱，久到外面的喊杀声渐落却无人进入大殿，终于笑着宣布禅位给润玉。

但是润玉却没有如他所想，给他留点体面，封他为太上皇，而是把他关入了婆娑牢狱，道是让他和荼姚作伴。

……

拿到天帝之位后，润玉让邝露准备继位大典，自己则下凡去找宋希音和簌离，打算接她们两个到天界。

宋希音对此早有预料，笑着道了声恭喜便拉着润玉检查他有否受伤，对天帝之位并不怎么看重。簌离却是又哭又笑，险些昏厥过去，醒来后闹着要去太湖祭拜族人，重建笠泽。

在和鸟族想夺得族长之位的隐雀第一次取得联系的时候，隐雀就主动提出要归还八百里太湖以示诚意。如今他们行动成功，自己成了天帝，交易自动成立，因此太湖已经属于自己了……想到这里，润玉便没有反对簌离的要求，三人去了笠泽。

同行的还有彦佑和鲤儿。

对于鲤儿，润玉心情十分复杂——正如他面对自己的娘亲簌离时。

生他者，伤他者，在他离开后找了一个又一个替身鲤儿的人，都是他的娘亲。固然他记起了当初是自己年幼被天后所骗才离开娘亲，而不是娘亲抛弃了自己；固然他长大成人后，明白也理解了娘亲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剜鳞挖角——皆有不得已的苦衷；固然他能体谅娘亲是因为太过思念自己，所以找了替身。

但是痛苦已经造成了，因为她是自己的娘亲，自己愿理解她、体谅她，但这不代表隔阂不存在，不代表自己真的能不在意……

注意到润玉的精神有些萎靡，宋希音握了握他的手，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露出一个温柔又带着点担忧的笑容，传音道：“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润玉摇了摇头，道：“无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往事啊，宋希音记得润玉的往事似乎多是不开心的。见前方的簌离等人专注赶路，宋希音拉起润玉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偷偷亲了一口，又快速放下。

见润玉看过来，她弯了弯眼睛：“往事不可改变，你与其把心思放到那上面，不如多怜惜眼前人。”

润玉怔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个清风朗月的笑，道了声“好。”

语气温柔又坚定，仿佛看开了什么，又仿佛放下了什么。

……

到了笠泽，祭拜完族人，簌离便撵润玉和宋希音去天界，免得误了登基大典，至于她自己，却是不去的。

簌离道：“当年是我行差踏错，害了全族。若是我能坚定些，便是天帝有心拿太湖开刀削弱水神的势力，龙鱼族也不至于差点被灭了族。我有愧于族人，自今日起要守着他们，直到龙鱼族恢复昔日的辉煌。且天界……我不愿意去，一想到太微和荼姚，我就恨不得把他们剥皮拆骨，可他们毕竟是前任天帝、天后。我儿，我不愿意给你惹麻烦，令你左右为难。”

簌离表现得极为坚定，宋希音和润玉苦劝不得，只好作罢。

两人正打算回天界，彦佑却找上门来，指责润玉狠毒，忘恩负义。

宋希音一阵无语，彦佑是不是飘了？他该不会以为自己看在簌离的份上帮他解了生死符，就没有手段拿捏他了吧？

宋希音探究地看过去。

只一眼，彦佑就似被踩住了尾巴，以前被宋希音教训的记忆突然苏醒过来，他对润玉生出的不满陡然散去，丢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状似因为谈不拢而一脸愤怒，实则灰溜溜地遁走了。

润玉神色有些黯淡，忍不住问宋希音：“寸心，你觉得……我做错了吗？我不该报复天帝天后吗？”

为什么月下仙人指责他，彦佑也指责他？

宋希音摇摇头，一脸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当然没有做错！君子以直报怨，以德报德。难道只允许天帝天后算计你、伤害你，你却不能报复回去吗？这是哪家的规矩？未免太不讲道理。”

润玉迟疑道：“可是彦佑……”

宋希音嗤笑一声：“你理他做什么？我看他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呢！你娘亲将他当做亲儿子养，他却指责你不该对灭族仇人动手——要知道论规矩，你的仇人也是他的仇人，更何况当初前任天帝天后大军压上洞庭湖，差点鲨了我们！怎的他就不会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而只会慷他人之慨，非得强迫你以德报怨呢？

“我看呐，就是刀子没砍到他身上，他感觉不到疼罢了。你何必把他的话当回事？这等人固执得很，你做的事要是不合他的心意，便是再有道理，在他看来也是为了一己之私。依我看，你就不该把感情放在他身上，伤了自己的心不说，还要被指责冷心冷肺。”

看到宋希音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有些跳脚，润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柔地应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

宋希音这才满意了，高高兴兴地准备去参加润玉的登基大典。谁知刚到天界，还没来得及去璇玑宫落脚，邝露就一脸焦急地赶过来，口中只道：“出大事了！”

原来，润玉刚下界没多久，鸟族族长穗禾就偷袭了水神和风神。

原本以穗禾的法力这偷袭只会无疾而终，可是天后把自己的一身灵力都度给了她，又传她琉璃净火。而水神为了给锦觅准备一件防身武器损了半身灵力，竟真叫她成功地杀害了水神和风神。

恰好这时候旭凤听说天界大变，父帝和母神都被关进了婆娑牢狱，急急忙忙赶回来，想找润玉求情。目睹了这一切的燎原君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不凑巧的是，锦觅因为担心旭凤也跟了过来，将这一切都听入了耳中。她性格本就冲动，又亲眼看到水神和风神的尸体，便去找穗禾报仇。

彼时穗禾正在婆娑牢狱，她打算趁着润玉不在天界，偷偷救了天帝和天后。天后看到锦觅，立刻让穗禾动手杀了她，锦觅也毫不避让地拿出水神赠与她的灭日冰凌冲了上去。

旭凤赶过来，他知道锦觅不是穗禾的对手，为了救锦觅忙挡到她身前。穗禾见状，不惜伤到自己，强行撤了攻势，但锦觅却因为水神爹和临秀姨的死体内陨丹动荡，心神恍惚，没能及时撤回攻势，一刀刺进了旭凤体内，扎破了他的心脏。

“后来呢？”宋希音追问道。

邝露犹豫了下，轻声道：“二殿下当场死亡，前任天后当即就崩溃了，天帝悲痛之下冲破封印，变回真身，散尽真元护住了二殿下一魄。天后遂学之，也是魂飞魄散，身归天地了。之后，穗禾逃了，锦觅也带着二殿下的尸身不知所踪，我派人搜了许久，还没找到他们。”

宋希音和润玉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恍惚。

最后，润玉先回过神来，吩咐道：“通知下去，登基大典押后，先给……办葬礼，还有水神、风神的尸身也要好生收敛。至于他们的死因，不必隐瞒，通告六界。”

润玉没有替锦觅隐瞒的想法，更何况这是一个让花界低头的大好机会，如今六界对峙格局已久，是时候把花界重新纳入统治之下了。像以前那样随便断鸟族粮食，让天界寸草不生的情况，他是不会允许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润玉脸色骤变——父帝母神刚刚过世，他不仅不觉得难过，反而第一时间考虑到利益和帝王心术——想起彦佑对自己的指责，他竟也觉得自己有些冷情。直到目光移到宋希音身上，他身上的戾气瞬间消失了。

不，不是他天生冷情，而是有些人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他们中间又横亘着血海深仇，本也不必太费心思。

宋希音注意到润玉在看自己，下意识勾了勾他的手指，得到一个深情的回望。

接下来几日，润玉开始处理积压的公文。

他仍把璇玑宫当做自己的住处，没有搬出去。

等到处理完公事后，转眼到了登基大典。

因为多了近一个月的空闲，润玉向宋希音求了婚，所以他的登基大典和婚礼是一起办的，虽然有些仓促，不过极为豪华和隆重。

簌离也被接了过来，自己儿子的婚礼，她哪怕再不喜欢天界也来参加了。

宋希音穿着白色的嫁衣，有些紧张。

润玉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日后回到你的世界，我们再补办一次婚礼。”

宋希音愣了一下，笑了，心里突然安定下来。

润玉这是在向她承诺，无论如何，会帮她找回家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