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虞隐带着弟妹去寻虞绍元。
还未走到前厅,就见一个下人急匆匆跑过来:“大少爷,我正要寻你,前厅来了,来了……”他跑得气喘吁吁,话也说不好。
见那下人一个劲儿喘气,手指着前厅,却说不出话,虞隐不知出了什么事,便急步走向前厅。
还走进院落,虞隐就听到一道趾高气扬的声音说道:“虞道友,你们这次试炼大会可是要开天窗了吧。”
接着就听虞绍元哈哈笑道:“当然不会,这次试炼大会我们虞家照常参与。”
那人立即道:“虞道友,我们两家同处飞云城,相交多年,知根知底。你虞家何必打肿脸充胖子。现在的状况,你要派谁去参加试炼大会?”
“当然是我。”听到这里,虞隐笑着高声道。
说着,他不紧不慢地踏进前厅。
前厅里的人还真不少,正中坐着他伯父,左手坐着一个华服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带了不少人来,将他那一边站得满满当当。相比较虞绍元这边,就显得人少了些。
中年男子见虞隐进来,惊愕了一瞬。
虞隐一笑,对他行了一礼:“见过陆世伯。”
这中年男子是飞云城陆家的主事人,陆文山。
陆家是从当今修真界第二大派天元门分出来的。陆文山祖上原是天元门的弟子,后来出来到飞云城自立门户,但是和天元门仍是同气连枝。
陆家与虞家同处飞云城。虞家虽是屹立于此近千年的修真世家,但是已经开始式微。因此陆家近几年处处与虞家不对付,想要超过虞家。
在虞隐记忆中,他就上门过几次,言语里尽是冷嘲热讽。但因为还未撕破脸皮,倒也没有真动作,都是打嘴上官司。
比如陆家说虞家人才凋零,是破落户,虞家就讽刺陆家是暴发户,只能倚靠宗门才能站起来。
这次虞隐出走,虞绍元原本瞒着消息,但是不知道怎么还是传到陆家耳朵里。陆家时不时就拿虞家无人参加试炼大会的事情,来烦扰虞绍元。
虞隐这时恍然大悟,他伯父口中的老小子,就是陆文山。
“世伯想必得知我回家的消息,所以一大早就来看望我了。”他笑道。
陆文山此次消息滞后,他还以为虞隐出走未归,不曾想虞隐已经回来,当即皮笑肉不笑地对虞隐说:“世侄回家就好,免得出门在外有什么事,惹得你伯父担心。”
虞隐还未回答,陆文山旁边的年轻人站出来抢话,毫不客气地问:“虞隐,你还未筑基,怎么参加试炼大会。试炼大会可是要求筑基以上的修士参加。”
这个年轻人虞隐也识得,是陆文山的儿子,叫陆泽星。
原来的“虞隐”和陆泽星是真不对付,两人年纪相仿,一直暗中比较。
之前两人的修为一直不相上下,但是陆泽星比虞隐先筑基,而虞隐卡在瓶颈,迟迟没有筑基的动静。所以陆泽星趾高气昂了好一段时间。当时虞隐心态不稳也有这个原因。
陆泽星又道:“这次试炼大会,你并没有资格参加吧。”
虞隐一听就笑了。
这陆家父子一向自恃过高,他们还以为虞隐是练气期。
“我已筑基,当然有机会参加。”
“什么!你已是筑基。”陆泽星不可置信地惊道。
虞隐但笑不语。
陆泽星脸皮有些抽抽,他一向以自己压虞隐一头为荣,没想到虞隐竟然也到了筑基期。
他暗中探查虞隐的修为,但两人同级,他只能看出虞隐是筑基,却看不出具体的境界。
但陆泽星转念一想,他筑基多年,已是筑基巅峰,而虞隐刚刚筑基,肯定不如他厉害。
他心中盘算着,向虞隐发出挑战:“看来你这次出去,收获不小。我们已经好久没有比试过,不如今日来切磋一番。”
虞隐早猜到陆泽星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他笑着答应:“成啊。”
“阿隐,你刚到家,若是累的话,不如改日再比试。”虞绍元在一旁还有些担心。
而陆文山听了又呵呵笑道:“虞隐,你要是真累了,和星儿改日再比一样。”
“既然今日世兄来了,我岂能让他空跑一趟。”虞隐朗声回道。他又笑着对伯父点点头,暗示他可以。
虞隐和陆泽星来到虞家的练武场。
两人上场时,陆泽星还假惺惺地对虞隐说:“贤弟,若一会儿你害怕,可以直接投降,我绝不乘胜追击。”
“开始吧。”虞隐不搭理他,直接道。
陆泽星哼了一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会儿我要你好看。”
虞隐心绪平静,并不理会陆泽星的挑衅。
如今这一场,是虞隐正式和修真界人士动手。
经过秘境里的试炼,虞隐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他一直想测试一下,恰好这陆泽星就送上门了。
虞隐这次使用的,正是虞家剑法。虞家剑法因为虞正昊的失踪,失传了一部分,导致之前“虞隐”学的庞杂。现在虞隐专攻这一项,发挥出来非同小可。
而陆泽星未把虞隐看在眼里,没有考虑到虞隐实力的增长。
因此随着虞隐一招招的攻击,原本还心高气傲的陆泽星感觉到了压力。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虞隐压制,导致他处处被动,被虞隐牵着鼻子走。
越是着急赢,陆泽星就越是焦躁,出手变得没有章法起来。
而虞隐察觉到陆泽星情绪上的变动,他吃准这一点,攻击更加迅疾。
剑招应接不暇,陆泽星无法应付,手忙脚乱之下竟露出一个大破绽。
虞隐抓住机会,正要一招制胜,忽然见陆泽星改变了策略,躲过了这一招。
虞隐纳闷,以陆泽星的能力,该是无法躲过才对。他便多了个心眼,仔细留心陆泽星。
很快虞隐便看到,陆泽星的眼神飘乎,频频看向观战台。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虞隐见到陆文山嘴唇微动,显然在与陆泽星传音。
虞隐当即心里暗骂陆家父子不要脸,小辈们比试,长辈居然在背后支招出主意的。
而陆文山侧对虞绍元,虞绍元并未发现他的小动作。
此时虞隐也好胜心起,有传音又怎么样,这陆泽星仍会败在他手下。
虞隐想到了虞正昊那堆小玩意里的一个,当即就有了注意。
他作势朝陆泽星攻击,引走陆家父子的注意力,趁机将那小玩意悄悄扔在了陆泽星的衣领里。
不大一会儿,陆泽星就皱着眉头,左顾右盼,无心听陆文山的传音,手下攻击又乱了章法。
虞隐见状,知道那小玩意起了作用,便加紧时间,迅速朝陆泽星攻去。
陆泽星慌忙躲避,被逼地连退好几步,忽地脚下一空,跌下台去。
掉下台后,陆泽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酱成朱红色,恨声道:“我只是一时疏忽。”
虞隐微微一笑,收剑入鞘,慢声道:“不知道陆世伯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可有新的领悟。”
陆泽星没料到他的小动作被虞隐识破,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好哇,陆文山你身为长辈竟然如此无赖!”虞绍元这才知道陆文山还进行了场下指导,气愤地指着陆文山的鼻子骂。
“世侄看错了吧。”陆文山没想到会被虞隐发现,当即厚着脸皮不承认。
陆泽星却开口道:“谁说是父亲给了我提示.我本来是有机会取胜的,还不是你们虞家太臭,让我分心。”
他说着,朝观战台走去。
只是他这过来,其他人却纷纷掩鼻后退。
陆泽星见状,愣愣地问:“怎么了。”
“星儿,你身上是怎么回事。”陆文山阴着脸道。
陆泽星还不明白,他低头看看自身,没有找到哪里不妥。
虞绍元却抓住机会道:“泽星定是勤奋修炼,忘记洗澡,身上才有了异味。”
他又假模假样地劝告:“泽星啊,我们虽然是修真人士,却也要常常洁体,勤换衣物。”
看大伯一脸地为陆泽星好,虞隐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泽星脸涨得通红,给自己辩解道:“我本身没有问题,是你们虞家有味道。”
虞隐跳下台,走到陆泽星背后,在他衣领处轻轻一捏,捏出一只黑色的小虫:“兄长怎么这么不小心,身上竟然带了一只凝臭瓢虫。”
“怪不得你身上味道这么大,都是这凝臭瓢虫导致的。”虞隐说着,把小黑虫朝众人一亮。
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虞隐把小虫随手一抛扔掉:“这凝臭瓢虫常常被不讲卫生的人吸引。兄长,你真的要注意卫生了。”
“你胡说!什么虫,你让我看看!”陆泽星被气得脸红鼻子粗。
虞隐摊开手掌心,无奈地说:“刚刚扔掉了。喏,就在那片区域,你去找吧。”
这场地极大,上哪找一只小小的虫子,陆泽星气疯了,张牙舞爪地向虞隐冲过去。
“星儿,不可如此无力。”刚才一直未出声的陆文山沉着脸,喝住了陆泽星。
他知道是虞隐动了手脚。本来是来寻虞家的晦气,结果他们父子俩反遭了虞隐的戏弄。
他当然不能让陆泽星真去找那只虫子,也不能让陆泽星再闹下去,否则他面子里子尽失。
“世侄这次出去,收获不小啊。”陆文山起身,不阴不阳地说。
“托世伯的鸿福。”虞隐冲他一拱手。
陆文山阴着脸不理,喊着陆泽星:“星儿,我们走。”
“爹啊!”陆泽星仍有些不忿。
陆文山冷哼一声,瞪了陆泽星一眼。陆泽星肩膀瑟缩了一下,只得跟上。
他临走前,还冲虞隐挥了一下拳。虞隐什么也说,只是施施然地做出以手掩鼻的动作。
陆泽星瞬间又胀红了脸,恨恨地扭到一边去。
虞隐一时没忍住,笑出了。
这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一招还这是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