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家是京市顶尖那撮的豪门,叶家份属三流,但放在普通人家也是巨富。
原著中,蔺家给了冲喜的人巨额的彩礼,叶家也允诺回不少的嫁妆,两家都拿出了许诺的东西,但这东西最后都落到了叶清的身上。
真正冲喜的原主什么都没捞着。
温白看向外边,初秋,天清气朗的,怎么魑魅魍魉还是这么多。
任何年代,律法都可以说是道德的最低线。
最低线都不能捍卫,那也活的太憋屈。
温白想了想,钱得要。
这件事不算难。
叶家虚伪又难缠,但越虚伪的人越要脸,而蔺家,蔺锦亭是个讲道理的人。
心里有数后,温白就又歪着玩手机了,他是皇子,歪也歪的体态雅致,人又生的好,赏心悦目的。
王妈远远看着,觉得好看吧,心里又很不是味。
大少爷还在花园里练习走路呢,这小混账耍心眼嫁进来却又不知道照顾人,病都好了每天还就知道吃了睡睡了玩的......
走过去:“大少爷在花园,你去扶他。”
她是蔺家的老人,也就比蔺家人矮一头,说话很有权威,其他大大小小几十号佣人都捧着她,说话难免带起发号施令的味。
日光浴被打扰,温白也不恼,人只要还喘气,不大如意的事那可就太多了。
事事都着恼,生活多没趣。
更何况这个大婶虽然粗鲁但却直率,前因后果摆在那里,颇有情有可原之处,还有之前他生病了照顾的情分在。
遂简单拒绝:“不去。”
越简短的拒绝越噎人,很少被拒绝的王妈:“......你该去!”
温白一手支颌:“为什么?”
王妈:“你和大少爷结婚了,这是你的义务。”
温白循循善诱:“我和大少爷结婚是为什么?”
王妈:“......冲喜。”
温白:“他醒了,是不是?”
俊俏的少年慢悠悠的说着话,和气有漂亮,让人心里也不禁放松下来,王妈不自觉缓和了语气:“是醒了。”
温白:“我的义务是冲喜,人醒了,所以......还是说,你更愿意大少爷昏迷着?”
原著中蔺锦亭没有醒过来。
现在醒来,他略微惊讶,但也高兴,醒来的便宜老公总比昏睡着的好。
王妈拒绝的后退:“你别胡说!”这件事是老太太的禁忌。
温白:“所以,还有事吗?”
王妈:......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有道理。
.
蔺家老宅历代只住嫡系的蔺家人,如今就只有蔺老太太和蔺锦亭,如今又加了个温白。
午饭,
温白礼貌的和蔺老太太打招呼:“老夫人。”
他没叫奶奶,蔺老太太不乐意,温白自己也暂时叫不出口。
双方达成一致。
蔺老太太脸色不好,温白也不以为意,他很会看人脸色,但那都是上辈子权势更迭时的做戏,如今人人平等,能站直了何必弯腰。
吃饭的时候,温白先喝了半碗汤,半碗米饭,肉、菜都尝了尝,有些东西原主的记忆里有,但亲身体验还是不一样。
他吃的慢条斯理又兴致勃勃。
蔺老太太看他吃的香,胃口不禁也开了,别别扭扭的,比平常多吃了半碗饭。
蔺锦亭还在恢复期,只喝了半碗粥,陪坐的个意思。
用公筷给温白夹了一筷子海参:“香菇焖海参,奶奶特地让厨房做的,开胃健脾,对大病初愈的人很有好处。”
蔺老太太筷子一顿。
她的确说过让厨房的人多做补身体的东西的话,到底是蔺家人了,总不能病病歪歪。
更何况宝贝孙子醒了,得承情。
嗯,具体做什么,厨房的人自由发挥的。
当然,这就不用多解释了。
温白尝了菜,味道不错,这个时代调料更多物资也丰富,当真国富民强的盛世,对蔺老太太笑了笑:“谢谢老夫人,很好吃。”
他知道蔺老太太别扭什么。
可是前头原主当着很多人的面承认了他就是算计了亲事,这会儿又说威逼利诱的,只会让人觉得是狡辩,更增厌恶。
蔺老太太矜持的道:“你喜欢就好。”
一谢一答的,饭桌上的气氛就松快起来了。
接下来的三天,午饭和晚饭都有香菇烧海参这道菜。
以前吃饭至少二十四道菜,每道菜上过一次桌除非他点名要,否则半个月不会再出现的温白:“......”
吃饭只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
温白最喜欢的是手机,也看了一些书,忙着和时代接轨。
蔺锦亭则接收他昏迷后集团发生的事,树大有枯枝,这次他昏迷不醒,奶奶又年岁大了,想要趁火打劫的人很有几个。
证据先留足了,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清算。
再有就是桌上一本薄薄的调查记录,蔺锦亭让心腹去调查的,小伴侣过去的十八年都在里面,单薄又可怜的让人不忍看第二遍。
心里想,叶家真不是东西。
心腹丛博打电话来:“蔺总,您明天和小少爷回门,礼物该准备什么?”
两个男人结婚,说夫人、太太怎么的,到底奇怪,便称呼温白是小少爷了,听着挺登对。
蔺家有专门的库房,家底厚实,珍稀的东西直接从里面挑选就行,想要市面上的,现买,远的就空运,怎么都方便。
蔺锦亭:“下午再说。”
丛博应了,挂了电话出了会儿神。
揣摩老板的心意是他的本能。
老板声音比平常冷淡,还下午再说,这是不看重小少爷还是不看重叶家,还是因为集团那几个蹦跶的太欢的人生气?
看来最近要夹紧尾巴做人。
至于小少爷和叶家那里,先恭敬但不亲热,不出错最要紧。
.
这会儿才早饭后不久。
蔺锦亭关了电脑去找温白,他现在已经能走路,只是不能多走,步履也慢,在花园的凉亭找到正捧着一本小说看的温白时,心绪已经平稳了。
但这平稳之外,倒生出些怜惜来。
思绪万千,问题问的却简单:“明天回门,要准备礼物,这方面你有什么要求吗?”
这件事温白还真考虑过,打算午后说来着,上午蔺锦亭忙的很,他不想打扰他。
仰面看他:“要坐一会儿吗?”
蔺锦亭坐到旁边的石凳上,初秋天微凉,石凳上早垫了暖垫,他坐下来也比温白高许多,修眉俊目有种亲而难犯的气场。
温白饱着眼福,直白道:“能不准备礼物吗?”
蔺锦亭有些意外,不为温白这么冷清,为那份调查显示这少年一向委曲求全到近乎怯懦:“为什么?”
问的为什么,不是直接说不合规矩。
和聪明又讲道理的人说话就是舒服,温白坦然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叶清答应了冲喜又后悔,我是被迫......这是我最后一次对那个所谓的家和家人们妥协。”
有些话对蔺老太太来说是狡辩,对才苏醒的蔺锦亭却不是。
过了蔺锦亭的明路,温白对叶家人是坏是歹的,路子就正了,正所谓师出有名。
蔺锦亭颔首:“我信。”
温白诧异看他。
蔺锦亭不好说昏迷中听到过一通电话,那种情境下总不可能是做戏,只道:“直觉,还有,我会去调查。”
至于其他的,心里有了大致的计划,但还是想等见过叶家人再决定。
毕竟,疏不间亲。
一句话,感性和理性都占据全了。
直觉......
温白觉得不像真话,但哪里出了问题,总不可能是叶清或者陆茗良心发现告诉了蔺家人真相......那通电话?
是与不是,局势大好。
至于明天,头七回魂,还有......要债。
蔺锦亭看着眼前只说了一句冲喜的事就再不多话的少年,那么多年的委屈竟然多余的抱怨都没有,如此纯良,叶家人真是混账!
第二天,黑色轿车缓缓驶出蔺家老宅。
开车的丛博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两人,看气氛挺融洽的,但空着手上门去,还让他叫搬家公司,这事怎么这么诡异呢?
同一时间,叶家,
赵颜让叶清换了身上崭新的衣服,这么特意打扮,让那小野种看到了还以为家里很重视他回来。
叶清不乐意:“铭哥要来。”
脸上不乐意,心里更是不舒服,铭哥这是也同情温白了吧,都怪自己蠢,竟然告诉他温白今天会回门。
赵颜:“傻孩子,什么事上赶着都不是买卖,怎么总忘?”
陆家那孩子有主见又玩的开,这么些年却巴巴的候着清清,还不是因为清清听她话一直若即若离的。
男人啊,就是贱!
记得当初叶长鸿和她纠缠,她摆出他有家室绝不参合要相亲嫁人的态度,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打掉,他不是干脆利落的就离婚了。
叶清点点头,上去换了一身家常衣服,温白是比他好看,但一向畏畏缩缩的,肩膀都挺不直,空有一张脸让人瞧不上。
就是铭哥都说他那张脸暴殄天物了。
再说了,这是他家。
妈说话从来没出错过,蔺家不喜欢温白是一定的,陪同来的佣人看他们不郑重,只会觉得温白谋算了亲事的事千真万确。
衣服是换了,但手腕上的碧玺珠子实在是喜欢,这种品相的听说外面拍卖要一千多万,叶清想,蔺家真是底蕴深厚,心里不禁飘出些酸意。
下了楼,看到佣人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不等温白来吗?”
赵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了这么一个单纯孩子,笑道:“傻孩子,一家人计较那些干什么,家里又不会少了温白一口饭吃,到时候现添菜也来得及。”
就是要给个下马威,那野种才知道他就是攀了高枝也还是低贱。
让他自个觉得自个儿不重要了,拿捏起来才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