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唔……”谢长月吸了吸鼻子, 然后,像只小炮仗似的直接朝着顾思远冲了上去。
顾思远双臂将人拘在怀里,轻吻他乌黑的发顶, 万般柔情。
谢长月的小脸蛋贴在自家夫君坚硬的胸膛上蹭了又蹭。
直到顾二给那驾车的伙计付完了银钱, 送人离开了, 两人还紧紧贴在一起。
顾二也不管这对小夫夫,自顾往村里去, 他跟夫郎也好久没见了呢……
不知多久后, 两人牵着手往村里去, 谢长月蹦蹦跳跳好不快活, 一边随意问道:“夫君, 你在府城呆了那么久, 府试已经发案了吗?”
顾思远点头:“嗯。”
谢长月看向自家夫君, 犹疑道:“那你……”实在是自家夫君喜怒完全不形于色, 心绪也远超一般人的强大, 他这个朝夕相处的枕边人都难看出来。
顾思远捏着他的细白手指,随意道:“大约明日,县衙会派人来报喜。”
谢长月瞪大眼,立刻明白过来了,又控制不住地蹦到顾思远身上:“夫君果然是最厉害的 。”
县试和府试都只是科举考试的最前站,也被称为童子试, 官府对其重视程度排在稍后,就算取中也需学子们自己去看发案排名。
唯有两试的案首, 能得到无以伦比的重视,当地官府会派人上门去报喜送文书。
也就是说,这次的院试,顾思远还是案首。
两人一进顾家院门, 谢长月就大呼小叫地喊木夏:“爹亲,爹亲,夫君这次又考了案首。”
木夏从家中迎出来,笑着点点头,表示他也已经知道了。
大房那边也探出了几道人影。
顾老爷子神色复杂地看向顾思远和顾二等人,旁人家中若有两个出息子孙,只会高兴,但在顾家,却是别扭更多,只因他们往日对顾扬压根不重视,甚至轻视。
不过最终,这复杂情绪还是变为满面笑意:“扬儿真不错,连中案首。”
顾老太太也温声道:“是啊,扬儿这都考中童生了,也该请村里人吃一顿了,去年你大哥考中后,也请了的。”
顾思远没有回答,反而看向自家阿父和爹亲。
顾二对上儿子的目光,想起去年酒席上,自家大哥和大嫂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有大哥拍着他肩膀,说得那些看似劝慰实则挖苦的话语。
呵……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那些阴翳早已在儿子县试案首时,便不翼而飞,他又何必太过计较。
顾二看向自家爹娘,摇了摇头:“算了吧,扬儿八月份还要去考院试,就别耽误这个时间了,让他安心读书才是。”
两老人一愣,没想到向来老实听话的二儿子,会这样驳了他们的意思。
对功名在身的顾思远,两人有所顾忌,但对二儿子,却是当场便沉下了脸。
见此,李香桃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立刻冷嘲热讽起来:“哼,老二啊,村里人都夸你老实,现在倒真看不出来呢,以为自家儿子考了个案首便了不起,就不把爹娘放眼里了。”
“哼,且不说我阿父的孝顺村里人人都知,大伯母,我怎么先闻到一股酸味,别是厨房打翻了醋坛子吧,案首没什么了不起,那你儿子怎么不考案首,是不喜欢吗?”闻言,谢长月不甘示弱,阴阳怪气道。
“你……”李香桃气得跳脚,伸手指着他:“你,你胡说什么,振儿那是运气不好,哪像顾扬这家伙,知道振儿厉害,就故意不跟他同届考,这晚了一年,才运气好中了个案首。”
“……”顾思远。
真会联想。
谢长月冷笑一声:“哎呦,那你怎么不说,我夫君比你儿子还小了七个月呢?晚一届不是应该的吗?”
“还有,不是我说啊,你儿子这运气可真够差的,县试运气差没得案首、府试也运气差没得案首,这八月份的院试不会运气更差吧,到时候连榜都上不了,那就有趣了,哈哈……哈哈……”
说着,他就控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顾二和木夏听这俏皮的话语,脸上也挂起了几分笑意。
“你……你敢诅咒我振儿?”李香桃面色大变,满眼火气,就要朝着谢长月冲过来:“我撕了你的嘴。”
顾思远一步跨出,刚好挡在她前进的路上,面色冷峻至极。
李香桃被他一眼看得往后退了几步,指着谢长月:“你……你给我等着。”
谢长月对她做了个鬼脸:“等就等着,谁怕你,你敢骂我敢碰我,我就跟夫君告状。”
说完,他就像个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跟在顾思远身后离开了。
顾老爷子和老太太看着这鸡飞狗跳的画面,脑仁疼了起来。
每次说得好好的,就总能闹起来。
大儿媳是嘴碎了一点,但二房每次也太过得理不饶人,尤其是这个长月小哥儿,还好当初没让振儿娶。
……
府试的喜报,在第二天正午到了黄杨村,又引起了一番围观。
不少村人都围着顾二和木夏说好话,族里老人也来了一趟,想要办酒庆祝,不过听到顾思远八月份还要考院试,不想自此心思浮躁的话之后,也只得放弃这打算。
而与此同时,顾思远的名声也在整个通州响彻了,前有为民谋利“孝子机”,后有县、府试连中案首。
古人重名声,但也同样重实力,这般两者兼存之人,岂不是更叫人向往。
如此一来,若是知州大人知情识趣,说不定就会很乐意成全其小三元的美名。
但对于顾思远而言,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每日还是读书和夫郎,平静又忙碌。
从四月底,眨眼就到了五月,天渐渐热起来了。
书院又开始放田假,不过,这次顾振却不知为何,没有像往年一样回黄杨村,而是留在了通州。
对此,顾家人心情不一,但却不关顾思远的事。
谢长月拿着一本小册子,兴冲冲地跑进来:“夫君,果然泡过、消毒过的玉米种子,跟直接种下去的完全不一样。”
顾思远抬头看他:“我看看你的记录。”
谢长月把本子递过去,上面画得一格一格,有横纵标题,这是顾思远当初教他的记录方法,的确是方便许多,不论什么关键词,都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今年三月下旬的时候,第一季玉米种了下去,到现在过去已两个多月,茎秆枝叶长成,而因为扩大种植面积,各种不同症状也慢慢显现了出来。
其中,在种植之前,用温热水、白醋、桐油等泡过、拌过的种子,生长后期要么是病害较少,要么是生长较快,要么是抗旱等生存能力更强。
不过,顾思远手上的这批种子,本身就是品质最高的优种,所以本身也有一定抗逆性,总体而言,长势都还算是合格的。
顾思远将册子还给他,点点头:“做得不错,记得很详细。”
谢长月高兴地抱着他的胳膊,彩虹屁:“夫君更厉害,居然想到这么简便、一目了然的记录办法,若是被那些账房们看到了,必然也会惊为天人。”
顾思远笑睨他一眼,手指捏着他小巧精致的下巴:“果真不错,已经会举一反三了。”
“嗯。”谢长月笑眼弯弯,像个得意餮足的小狐狸。
顾思远看着有些眼馋,低头在他洁白的眼皮上亲了一下,又慢慢下移到鼻尖、到殷红的唇瓣,将人面对面抱到腿上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唇瓣才慢慢分离。
谢长月双手抱着夫君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微喘着气,喃喃道:“夫君,谢谢你。”
这不是撒娇,也不是告白,而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感谢当初的换亲相娶,感谢一年的珍爱疼宠,感谢带他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良久,谢长月才听到一声低沉熟悉的“嗯”。
树上的叶片越发绿了,凑近了看,几乎有种要绿得反光的错觉。
时间也走进了六月下旬,齐举人对顾思远的策论,甚至也有些讲无可讲的感觉了。
这日书院放课后,顾思远看向王旭:“之前说好得,有点事需要你帮忙了。”
王旭眼睛一转,立刻便想起来了,目光大亮道:“你又做出什么东西了?”
顾思远摇头:“是我夫郎。”
王旭撇撇嘴:“那小哥儿能做什么……”
顾思远冷冷看着他:“你是否还要继续听,否则,长月就回京去找绥宁伯府帮忙了,或者我还是上报给知县。”
王旭赶紧拉住他:“别啊,我听,我帮你就是了。”
当然,他这么积极帮忙,倒并非是他们王家真看上这利益,只是因为这武清知县、包括通州知州跟他家都不是一党,他不愿意看他们平白得好处罢了。
尤其这知县,还是大皇子的人,跟他们王家的五皇子是最大竞争敌手。
听说就因为去年那“孝子机”的事,马上要升调回户部任职了。
而那绥宁伯府,往常看着倒是中立,不过自从家里那真哥儿回来后,近来跟萧景川走得颇近,萧景川是四皇子的伴读,四皇子现在虽然看着低调不争,那将来谁知道呢?
毕竟,陛下一共也只有这三位成年的皇子……
顾思远瞄了一眼王旭,见他面上嬉笑,眸色却深沉,便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如此才好。
虽说,他熟知这个世界的信息,知道王家家风不错,不算是过河拆桥的人。
但把什么事都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那是愚蠢的表现,在自己势力还不够的时候,让他人有所顾忌才是好的选择。
两人坐在王旭的马车上,往黄杨村赶去。
王旭看向村口的车辙印,这是四驾马车的痕迹,也就是说村里最近来了其他贵人。
顾思远淡淡道:“沈长欢和萧景川昨日回来过。”
王旭不知在想什么,只笑一声:“这两人倒是出双入对、无所顾忌。”
顾思远带着王旭进了自己家门,谢长月正好在院子里,看见他立刻兴奋地扑了过来:“夫君,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顾思远一把扶住他,抱在怀里拍了拍。
王旭轻咳了一声:“这还有一个呢,谢谢我吧,都是我的马车才让他回来得那么快。”
谢长月抬头看向王旭:“哦,那真是谢谢了。”
王旭气:“你这什么态度?”
顾思远不想介入这两个幼稚家伙的争论,捏捏自家夫郎的手,淡声道:“带他去看看你的努力成果吧。”
谢长月表情一亮,哼了一声:“王**少,走吧,别花了眼!”
三人走在田间。
王旭心情颇为不错,他虽去过不少次自己家的庄子,但跟这真正的乡下农村,感觉还是很不同。
因此,这一路他都睁大了眼,十分新奇的乱看。
而等到他拿着手里的玉米棒子,眼睛就瞪得更大了,几乎成了个圆形:“你……你说这东西,一年两季能亩产一千三百斤?还只是保守估计?”
他虽然没下过地,但他博览群书,农事水利方面的书籍自然也包括,对于他们北地的粮食产量还是非常有数的,他们的主要粮食小麦,一年亩产就只有三百多斤。
这玉米棒子都翻了快五倍了,能养活多少人,以后大军还怕缺粮吗,赈灾时候更不必说……
就这发现,必然是要留名青史的,要被民间供奉成活菩萨。
谢长月眉眼飞扬,得意道:“我们去年刚发现的时候,尝试种了一分地就收获了九十斤,那现在一亩地八百斤,不是很正常?两季加起来至少一千三有什么问题?”
王旭看他们,颤抖着嗓子道:“不是我不信,这事关重大,我让人来收一亩地称量一下,不然报上去了被发现欺君,那不是开玩笑的。”
谢长月早有预料:“你让人来收吧,反正我种了三亩地。”
王旭点头。
他看向身边的小厮:“你回族里一趟,让十三叔来一趟,并且带上几个会干农活的人,尽快,十万火急!”
小厮点点头,拔腿就跑。
王旭手掌轻轻抚摸着玉米,又放在鼻间轻嗅了一下:“长得就好看,闻起来也是香香甜甜的,真不错。”
顾思远冷眼看他:“你这是眼神语气,收敛点。”
王旭摇头,大言不惭:“收敛不了,这玩意可比最倾国倾城的美人,还要动人一万倍。”
三人在田头交谈了片刻功夫,便看着几匹快马飞奔而来,领头之人赫然便是去年顾思远见过的那位送王旭去安平书院的中年人。
为求稳妥,王家带来的这几人不仅把一亩地玉米全掰了下来,还就地给它全搓好了,直接称得就是玉米粒重。
那下人中一位管家模样者,向中年人禀报道:“回禀十三爷,小人算了几遍,一亩地共计是八百三十七斤。”
“好,好……”王十三爷目光大亮,目光灼灼地看向顾思远:“少年,你既然信任我王家,那我王家就做这个间人将你荐给陛下,你之所为惊天动地,不止天下百姓,后世万民也会深深感激你。”
顾思远蹙了蹙眉。
王十三爷:“少年人,你还有其他要求?”
顾思远摇头:“你可能弄错了一点,这玉米是我夫郎谢长月的成果,与我无关。”
王十三爷怔住。
谢长月看向自家夫君,急急拽他的袖子。
他只是为了让夫君开心才种的,种子是夫君给的,很多知识也是夫君交给他的,怎么就全成了他的功劳呢?
只是,在外时,他向来都不会反驳夫君的意见,此时只能哼哼唧唧表情乱动。
顾思远捏捏他的手,聊作安抚。
王旭也连忙解释道:“十三叔,确实如此。”
王十三爷脑中转了一圈,最后深深看了顾思远和谢长月一眼:“好,我会如实以告家兄。”
不得不说,此物是谢长月发现的,可能陛下会更高兴。
毕竟,当今百姓,所谋求者,不过饱肚而已。
这东西一旦传入民间,必然会让发现者威信大增;在边疆那些缺粮的各大军队中,也会瞬时积累起声名,甚至声高震主。
啧,这样一来……
所以,若这人只是一个哥儿,陛下想必更能安寝,封赏起来可能也会更大方。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
王旭几人也未再多留,快马加鞭回转了。
顾思远和谢长月也悠悠地回去了。
到家后,谢长月还是气鼓鼓的:“夫君,什么都早早拿定了主意。”
虽然过了这一会,他也是个聪明人,大概知道了夫君的考量,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心。
顾思远轻笑着捏他的脸颊,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不过,他故意微微蹙眉道:“你脸好像糙了点,不对,这么一看,面皮好像也比之前黑了点。”
“啊……”谢长月一声惊呼,急急忙忙坐到铜镜前,摸着自己的脸:“真的吗?真的黑了吗?”
顾思远语气随意:“如今正是夏季,你每天都要下地,黑一点在所难免。”
谢长月表情沮丧。
他毫无疑问是一个极为臭美的小哥儿。
听到自己变黑、脸上变糙,比砍他一刀还要难受。
于是,瞬时就拿出自己之前做出来的脂膏,急急往脸上抹,然后,每隔几分钟就问一声顾思远,自己有没有变白一点?
顾思远抬头看一眼,假模假样地嗯一声:“好像……是白了一点……”
夫郎真可爱。
谢长月微微满意,然后继续抹,把之前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直到晚上睡觉时,顾思远依旧像往常一般,爱不释手地抚-摸、亲吻他时,谢长月才隐隐约约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身上被大手四处点火,刺激一波接着一波,他实在没法继续想太多,只能全身心沉浸在身上人带来的快感中。
第二日,顾思远照旧去书院上课。
王旭看着依旧一副冰块脸的同窗,深感敬佩:“您这真是厉害人物。”
顾思远看他:“你也不差。”能一直都像个二货。
到了中午,书院来了两个王家人,是来传信的,告诉顾思远和王旭,王尚书已将玉米一事上呈了陛下,陛下龙颜大悦。
明日上午,便会派三位皇子带着圣旨和户部的人来黄杨村,一是封赏谢长月,二是验证真假。
顾思远应是,面色并无变化。
等傍晚放课回家后,他便去大房,将这事告诉了顾老爷子,让他约束一下村里人,明日最好集中在一处,或者就尽量不要出门,免得到时冲撞了哪位贵人。
这一年来,顾老爷子已被这个过去十分不起眼的孙子,震惊过多回。
但此时的第一反应,却仍然是不信。
他们这个村子能出沈长欢这么个伯府哥儿,就已经像白日做梦了。
现在,居然说皇子要来,那是皇子啊,皇上的龙子……
顾老爷子拉着他的手,浑身都在颤抖:“扬儿,你……你说真的?皇子要来?”
顾思远点头,神色不变:“此事自然为真,否则孙儿刚才所言,岂非欺君罔上?祖父身为村长,还是早做准备,否则到时让几位皇子看到什么不得体的,也不大好。”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见顾思远如此姿态,顾老爷子却有些相信了。
他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然后匆匆地出了门去。
没想到,他这一辈子还能见到龙子皇孙。
第二日,刚好是书院的旬假,顾思远便留在了家中。
皇子们的大部队脚程颇快,清早从京城出发,一路赶到此处,竟只用了半天功夫,到达时刚好正午。
而在早上时,他们武清县的杜县令,就已经带着一班衙役过来村里维持秩序了。
这会便直接带着村里人,跪在村口迎接。
皇子们表面倒是颇为和善,亲热地让他们起身。
然后,就叫了顾思远和谢长月出来,直接带路往田地里去。
户部的人也不问他们的意见,直接上手把那两亩地的玉米全摘了下来,然后分别一称,一个八百七十二斤,一个九百零三斤。
户部官员们太知道这数字代表着什么了,当即就对着紫禁城所在跪了下去,山呼万岁,恭贺陛下千秋万载。
村民们也懵懵懂懂地跟着跪下。
这一下,再没有任何疑问了。
待诸人起身后,大皇子便往前一站,笑眯眯地道:“谢夫郎有功于百姓和社稷,父皇特命本殿下带来封赏以做表彰,接旨吧!”
四皇子和五皇子瞥他一眼,说得就你一个人似的,就仗着自己年纪大。
顾思远和谢长月却不在乎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只微微郁闷,才站起来就又要跪下去。
不过,接下来的圣旨内容,却让人十分满意,什么不满都被抚平了。
或许是因为谢长月的哥儿身份,圣上封赏异常丰厚,不仅封谢长月为‘长明县君’、在京中赐了县君府,又奖励通州田庄一座、良地百亩、白银千两,还有其余各类御赐宝物不等。
村里人光是听着,都花了眼,难以想象。
谢长月连忙恭敬地伸出双手,接旨谢恩。
行赏完毕之后,三位皇子急着回京复命,水都没有多喝一口就离开了,只是不约而同,离开前都深深看了顾思远一眼,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顾思远表示,自己只是一个以后要靠吃夫郎软饭过日子的人,什么也看不懂,什么也看不明白。
等人全部离开后,村里人也不再掩饰情绪,看着谢长月手里的圣旨十分热切。
那可是圣旨啊,皇上写的……
不仅他们村,就连隔壁几个村的人,听了消息之后,都没事就往他们村里窜,既想看圣旨和县君,也想看那传说中能亩产一千多斤的玉米。
不过,顾二家的玉米地已经被户部的人接手去了,禁军每日看守。
但是,最躁动的还不是那些外人,而是顾家本家人。
顾家大堂内。
“扬儿啊,你怎么能把这功劳都给夫郎了呢?”不知哪来的族老,苦口婆心。
顾思远神色淡淡:“这本就是他种出来的。”
“他都嫁给你了,出嫁从夫,他的不就是你的。”族老皱眉。
顾思远看向他,漫不在意道:“那您去跟他说吧,让他把功劳分我点。他现在是县君,有爵位有品级,我怕他,不敢得罪他,您大概是不怕的。”
“……”族老。
有这么聊天的吗?
你都怕,他们这些无亲无故的就更不敢了……
族老们铩羽而归后,顾思远把目光投向顾老爷子:“祖父,此事已成定局,不必再让人来多做试探。”
顾老爷子面色微白。
他就是不甘心,这么大的功劳,足以让他们顾家改换门楣的功劳,居然就这么落到了一名哥儿身上。
顾扬为什么不自个去领了这功劳,哪怕他不愿意,也可以让自己这把老骨头来啊……
顾思远不管老爷子的脑中心思,轻拍衣角,站起身往堂外走去。
李香桃趴在门上,微微打起一条缝,看着顾扬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红色血丝,她已经好几天睡不着了。
为什么,这臭小子为什么这么好运……
不仅做出来了“孝子机”,还连连考中了案首,就连娶的这个她曾经看不上的谢长月,现在居然也一跃变成了县君。
这一切,明明应该是他家振儿的,顾扬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家伙,怎么配?
“娘,你说什么是大哥的?”顾青青清脆的声音响起。
李香桃的手指紧紧扣着木门,脑中一嗡,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不小心将心中想的,给说出来了。
顾青青歪着脑袋疑惑道:“可是当初,不是你和哥哥都不愿意要长月哥夫的吗,所以,他就嫁给了二堂哥啊。”
李香桃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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