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的飞升 第4章 离别

方瑜躺在路边的谷堆上面，手伸向天空五指张开，低声呢喃：“修道啊。”

“什么？修什么？”阿大和二狗耳尖听到他的声音，好奇地侧过头。

“没什么，小兰来了。”方瑜摇头，眼神示意阿大往转角漏出的小影子看。

阿大扭头看见后，直接跳下谷堆过去，拉出躲藏的人，一起回到方瑜面前。

小兰低着头，小声道歉：“对......对不起。”

方瑜一愣，轻轻地笑出声：“没关系，应该我说对不起，没拿好害鱼掉了。”

小兰的脸浮现一丝薄红，反驳：“才不关你事。”

“道过歉，我们又是好朋友啦。”阿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鼻子动了动，“好香的烙饼味，快回家，不然等下我娘狮吼功又发功。”

阿大拉着小兰加速往村子里面跑。

方瑜瞧见小兰因为和阿大牵手而羞红的脸，感慨：青梅竹马的感情，真美好啊。

前方的阿大发现他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朝他招手，方瑜赶忙起身跟上。

回到医馆，方瑜刚和小伙伴道完别，便听见大夫在身后招呼自己吃饭，温柔的声音像极了家人。

大夫是修道之人，他不清楚大夫和村长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他知道两人以后肯定会离开。

尽管只相处了几天，但方瑜想到分别的场景，内心就万分不舍。

“发什么呆呢？赶紧来吃饭。”村长半天没见到人进来，出来找人。

方瑜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他在饭桌上干脆表明目前的想法：“村长，大夫，我想去。”

大夫看着方瑜坚定的眼神微微一笑。

村长捉住他的胳膊把人举高，道：“终于听到好消息了，瞧你这几日心事重重的模样。我还打算，若是你实在无法下定决心，就在回门派的时候，把你当行李卷回去。”说着，村长抛起方瑜，再伸手稳稳接住。

“啊？”方瑜脸上冒出几分迷茫。

大夫带着笑意道：“小瑜你不奇怪我们两个修道之人，出现在村子的原因吗？”

方瑜点点头，一脸乖巧地窝在村长怀里等待解惑。

大夫解释：“李家村的主要作用，是安置门派前辈没有灵根的后代，村长和村大夫由门派内部的弟子轮值。”

“因为没什么锻炼机会，又必须照顾村民无法闭关度过驻守的时间，基本是门派犯错误的弟子才会被派遣过来。”

大夫瞟村长一眼，接着道：“这位村长，犯下的错误是偷盗。他偷走门派长老的敛息果，在食用的时候被人当场捉获，然后就来这了。”

村长尴尬地笑了笑，说：“那不是好奇嘛，说起来，味道真的不错。我本来想带去分你一半，没曾想半路事情暴露。”

他当时想着，反正都要受罚，不能白受，就当训诫师兄的面吞掉果子。

方瑜好奇问道：“大夫为什么也在这？”

大夫摸摸方瑜的头，扫过尴尬的村长说：“来看管这个混蛋，避免又出什么事。”

“嘿嘿，其实是陪我。”村长有些得意的笑起来。

大夫不客气地敲他一下，语气严肃道：“不要嬉皮笑脸。”

“好啦，所以呀，多亏方小瑜你发现敛息树，我们可以提前回门派啦！”村长猛搓方瑜的头，不小心兴奋过头，揉乱大夫早上梳的两个发髻。

村长心虚地瞄一眼大夫，见她转开视线，忙不迭进行修复，然而他高估自己的技术。

最终，村长耸拉着通红的两只手背蹲在一边，旁观大夫帮方瑜整理乱成鸡窝的头发。

大夫边整理，边继续说：“原想等我们回门派再带你回去的，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我们会先通知门派的人来接你。”

“毕竟敛息树的查探需要时间，没办法马上回去。门派前段时间在神树山救走的孩子，也是林家村的人，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早点见面或许你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

方瑜听到这，没吭声，当做默认两人的安排。他明白此时如果拒绝提前离开，记忆丢失的借口大概率会遭受怀疑。

另外，他留意到大夫说还有个孩子获救？也就是说他刚从这个身体醒来听到的不是幻觉。

救援的人未免太疏忽大意，他一个大活人都能忽略。

当然现在不是计较别人有没有发现他的时候，方瑜更关心，同村的，那不是认识原主？早知道他就跟村长和大夫说，不记得名字了！

“你的消息传回门派了，大概明天早上会来人接你，方小瑜你今晚可别兴奋得睡不着。”村长开口打断方瑜的思绪。

对于村长完全不给人反悔的迅速操作，方瑜一阵绝望。

大夫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消沉，不过任由他在这里发呆会着凉。她抱起愣神的孩子，放回房间试探额头的温度确认没事，这才关门离开。

次日，方瑜在吵闹声中醒来，他起床打开门，一眼就看见村子上方漂浮的船只，船帆上绣着一柄银色的剑。

找遍整座医馆都没发现村长和大夫的身影，方瑜快速洗漱干净，换上大夫准备的外出衣物，走出医馆。

刚出院子，便发现浮空船下村长和大夫，两人正和几个陌生人交谈。

那几人身穿银纹白色交领长袍，束腰的白玉腰带边悬挂着一柄长剑。

大夫听到动静回头，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方瑜指指自己，待大夫点头，一脸谨慎地靠近。

村长抱起方瑜和门派的人介绍：“这只就是方小瑜，据说九岁，个人看来不像。真实的年龄，得回门派找长老摸骨龄确认。”

“方小瑜，几位是门派的师兄，你还没拜师，师兄或者那个谁，随便怎么叫都行。”

对面几人闻言，眼里满是警告，要不是顾及周围普通人太多，估计早已出剑修理这个叛逆的师弟。

方瑜观察面前几人冷冰冰的面容，忽略村长后面的玩笑话，努力找出他认为相对稳妥的叫法，开口问好：“各位仙长好，我叫方瑜。”

他窝在村长怀里，以别扭的姿势学电视里古人行礼的方式朝几人拱手。

“仙长？倒是新奇的叫法。”听起来怪别扭的，村长揪了揪方瑜的脸。

以往他对不同门派之间同辈的修士，都是师姐师兄师妹师弟的叫来叫去，下次可以用仙长这个称呼来酸大家。

方瑜瞪大眼睛，叫错了？修仙世界竟然没有这个称呼？修仙小说害人不浅！

来接人的领头修士摸了摸方瑜的头，对他说：“我姓吴，喊吴师兄便行。”

村长展示自己浮夸的演技，表情夸张地感叹道：“哇，师兄你这么有把握方小瑜有灵根。”

“忽然想到貌似忘了重要的事情，唔……忘记跟方小瑜自我介绍了！”

“来来，方小瑜，现在来个正式的介绍，我和大夫其实都不姓李。”

看出方瑜脸上的疑惑，大夫接住村长的话头给他解释，“为了避免人员更替带来的尴尬，以及减少因果的牵扯，驻守的村长和大夫，都统称为李村长和李大夫。

“我真名是柳时，村长名为安延。”

大夫又道：“小瑜你现在先同吴师兄回去，我和村长过段时间才能回门派，在这之前吴师兄会照顾好你。”

村长递出怀里的方瑜。

吴师兄顺手接过抱着：“放心吧，门派见。”

就在吴师兄准备带方瑜御剑返回船上时，方瑜发现了李大娘背后的阿大和小兰，他轻声问道：“吴师兄，我可以和朋友道个别吗？”

吴师兄也注意到了那两个探头探脑的孩子，于是放下手里的孩子，往前轻轻一推，说：“去吧。”

方瑜走到李大娘身边，对小伙伴们说：“我要离开了，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会带好吃的回来看你们。”

“你答应了的，不回来是小狗。”阿大强忍泪水瞪着方瑜，小兰可能因为是女孩子的缘故比较感性，眼泪直接就下来。

“嗯，我们拉钩。”方瑜重重点头，伸出尾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周围的大人听着几个孩子的童言童语，眼角染上笑意。

方瑜和小伙伴挨个做好约定，抬手挥了挥，道：“大家再见，阿大，帮我跟二狗说声再见。”

处于睡梦状态的二狗猛地打出一个喷嚏，朦胧中睁开眼睛发会愣又继续睡回去。

船慢慢越飞越高，直至地上的建筑变得跟蚂蚁差不多大小，方瑜才收回视线。

吴师兄过来牵起他的手往船舱走：“你还是未入道的普通人，抵御不了高空的寒气，到达门派前需要暂时待在船舱。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五日抵达，肚子饿拉门旁边悬挂的铃铛，会有人给你送饭。”

见牵着的孩子面露疑惑，吴师兄以为他有哪里没听明白，问道：“怎么了？”

方瑜直说：“村长昨晚传讯息回门派，然后你们今早就到，为什么从村子回门派需要五日？”

吴师兄好脾气地解答：“我们刚好在做任务回程路上，临时接到消息过来的。这几日好好休息，到门派还有很多事，听安延说过你的情况，你应该会分到那个峰。”

吴师兄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面对方瑜愈发疑惑的表情，他没有再次解答，而是拍拍他的脑袋径直离开。

对此，方瑜表示：说话只说一半，这位大兄弟是知道怎么气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