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团在EDM交换训练到第三天的时候, 整个基地里的人包括屏幕那头的网课老师在内都感觉到了陆时晏和北极星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虽然他们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不对劲,非要说的话, 大概就是···微妙中隐隐透着股类似于较劲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他们要较劲,其实大家也没弄明白,反正只要林以忱在的地方, 陆时晏和北极星之间那种微妙中透着较劲的感觉就会出现。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客厅里, 坐地毯上看电影的丸子戳戳旁边四喜,看着沙发上三人小声说道。
四喜拿起了手机,给在天空团基地进行交换训练的二队队员实时播报。
四喜:它来了它来了,它带着掰头走来了。
二队队员迅速冲到吃瓜前线。
兔神:???
熊猫:???
芒果:又??
樱桃:今儿又会因为啥掰头?
四喜瞅瞅北极星手里的饼干, 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四喜:可能会因为零食。
二队四人:???
“去超市的时候看到了这个饼干, 你不是喜欢吃吗, ”北极星把手里饼干递给林以忱,神色柔和,“就给你买了。”
“谢谢, ”林以忱看着手里的饼干,也没拆开,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吃零食, 是陆时晏喜欢吃,休息的时候吃, 训练空隙吃,上网课的时候也吃,吃得太频繁了,他才偶尔跟着蹭一口。
陆时晏靠着椅背, 半曲着一条腿踩在沙发上,淡瞥了一眼林以忱手里的饼干,非常想告诉北极星,这饼干不是林以忱喜欢吃,是他喜欢吃,还想告诉北极星,林以忱就不喜欢吃零食,那天是饿了才会蹭他饼干吃。
他站起身,去厨房里拿了包虾条出来,虽然林以忱不怎么喜欢吃零食,但偶尔也会在他吃零食的时候蹭一口,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林以忱蹭他膨化食品的次数相对多一点,在膨化食品的基础上,蹭他口味偏咸的零食更多一点。
他坐回林以忱旁边,慢条斯理拆开虾条,往林以忱那儿递了递:“虾条。”
那头,四喜和丸子对视一眼:啧啧啧。
林以忱头往后靠在椅背,推了推他的手:“不想吃。”
带着点点凉意的指尖从手背扫过,陆时晏收回手,拿过空调遥控,往高调了下温度。
“林以忱不喜欢吃膨化食品吧,”那边,北极星声音里含着笑意,像是好奇,又像是陈述,“没看他吃过。”
四喜和丸子再次对视:啧啧啧啧啧。
陆时晏指尖一顿,好笑地勾了下嘴角,想说你和我们不在一个训练室,不在一个休息区,能看到个屁。
“膨化食品挺好吃的,”林以忱突然说,声音懒洋洋的,“虾条味道还不错。”
“是吗?”北极星弯了下嘴角,视线有意无意扫过陆时晏,意有所指,“刚才TIME给你递虾条你说不想吃,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吃。”
“懒得洗手,”林以忱漫不经心道。
“求投喂啊?”陆时晏侧头看他,林以忱头枕在椅背,眉眼冷淡,下颚线条分明,半边侧脸漂亮的张扬。
“我给你传递这个信号了?”林以忱抬眼,视线缓缓扫过近在咫尺的淡色唇瓣,迎上他的目光,“你是不是错频了?”
他指了指电视屏幕里秀恩爱的男女主:“把他们之间发射的信号接收了?”
陆时晏挑了下眉稍。
林以忱半撩不撩地看着他。
陆时晏目光不躲不闪。
林以忱啧了一声,不咸不淡道:“喂吧。”
陆时晏:“···”
“你不是想投喂吗?”林以忱指了指他手里虾条,“喂啊。”
“咱俩谁错频道了?”陆时晏乐了。
“啊,”林以忱张开嘴。
陆时晏往他嘴里塞了根虾条。
北极星唇边的笑意微微一顿。
四喜和丸子面面相觑,无声交流:北极星,败。
四喜戳着手机屏幕打字。
四喜:掰头结束,因为零食。
二队四人:???
樱桃:真是因为零食?
四喜哒哒哒打字。
四喜:嗯,你们不在基地真是太可惜了,我和丸子仿佛在看宫斗大戏,啧啧啧,那个气氛,简直太妙了,打脸爽剧,知道不?
二队四人:所以,最后谁独得皇上恩宠了?
四喜挑眉,迅速回了五个字过去:当然是晏哥。
消息一发送,四喜自己先愣了愣,怎么感觉这话这么奇怪呢?
晏哥独得恩宠?
晏哥独得忱哥恩宠?
晏哥和北极星那个奇妙的氛围,是在争宠?
四喜挠挠头:越想越奇怪了。
这天午后,林以忱在客厅沙发上睡觉,蒲公英照常来蹭床,掐着点进了客厅。
它甩着尾巴、迈着猫步,一只猫悠哉悠哉地走到了林以忱所在的沙发旁边,正要起跳,猫爪倏地僵住。
它警惕地嗅了嗅鼻子,发现沙发上另外一个的人味道有点不对。
蒲公英扬起小猫脸,警惕地看向那个味道陌生的人,凶狠地冲他:“嗷!”
北极星在林以忱旁边坐着玩手机,听到蒲公英的叫声时,皱了下眉,怕蒲公英吵醒沙发上睡觉的林以忱,冲它挥了挥手,试图赶走它。
蒲公英这种被整个基地的人捧在手心里的小祖宗哪受过这种气,弓着背冲他呲牙,在他再次伸出手想驱赶自己的时候,一爪子挠了过去,边挠边骂:“嗷!”
北极星缩了下手,不耐烦地皱了下眉,脸上没了单纯无害笑眯眯的模样。
他知道这猫不喜欢他,原因不明,总之这猫从见到他起就没给过他好脸,当然,他没那个闲心去研究一只猫的心理,也没那个闲情去和一只猫计较。
“走开,”他挑着眉,语气不耐。
“嗷!”蒲公英炸着尾巴走了,背影雄赳赳气昂昂,一步三回头地瞪他,直到拐了个弯,瞪不到人了,才甩着尾巴一路小跑去告状。
陆知意在经理房间睡觉,经理一般都不关门,蒲公英“嗷嗷嗷”地冲进来的时候,他嗖地从床上蹦了起来,知道蒲公英这是在生气。
“嗷!”蒲公英跳到了床上,在他怀里来回蹭,声音听着非常委屈,“嗷!”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气成这样?”陆知意心疼地摸着它的小脑袋,知道它这是在告状。
蒲公英虽然脾气不好,但生气了最多也就是“嗷”一声意思意思,告诉你它生气了,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嗷嗷嗷”连着叫的情况。
“嗷,”蒲公英一只猫委屈坏了,跳到地上回头看他。
陆知意下了床,跟着他走。
到了客厅的时候,总算知道蒲公英为什么炸毛了。
陆知意皱着小脸,瞅了眼坐在他忱哥旁边的北极星,抱起脚边蒲公英坐到了对面沙发上,用一个不太友好的眼神打量着对面北极星。
小朋友的目光很直白,北极星想不注意都难,他抬起头,往陆知意那儿看去,视线扫过他气呼呼的脸时,有点儿想笑。
这基地里,不止猫不喜欢他,小朋友也不喜欢他,哦,不喜欢他的还有一位,这小朋友的哥哥。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北极星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眼底的神色却没有他的笑容那么亲切。
陆知意皱了皱眉,敏感地察觉到什么。
小朋友对情绪的敏感度很高,虽然年龄小,但也能准确的分辨出来谁是真的喜欢他,谁是敷衍的喜欢他。
陆知意看着北极星想,基地里的叔叔和阿姨还有哥哥们就是真的喜欢他,当然,还有蒲公英。
蒲公英脾气大,基地里只要有人惹它不开心,它就会伸出自己的小猫爪,给人看指甲,但却从来没和他生过气,还陪他看猫和老鼠。经理叔叔会给他买杯子和睡衣,带他逛超市买好吃的,还陪他睡觉,教练叔叔会陪他玩,阿姨会给他做他喜欢吃的菜,哥哥们虽然平常很忙,但看到他的时候总会摸把头,然后往他怀里塞零食,这就导致他最近胖了好几斤。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忧郁完,注意力重新回到北极星身上。
这个叫北极星的哥哥虽然平常总是笑眯眯的,但他却总是感受不到这个哥哥是真的开心、是真的想对大家笑。
比如刚才,冲他笑的时候就冷冰冰的。
哼。
陆知意气呼呼地和怀里蒲公英对视,无声告状:他不止冷冰冰,他还总是烦忱忱哥哥,忱忱哥哥不理他他还总是烦忱忱哥哥,甚至今天还霸占了你和我哥的位置。
蒲公英仿佛接收到了他的脑电波,冲着北极星的方向伸出猫爪,给人看指甲:“嗷!”
陆知意赶紧摸摸他的小猫头,无声安慰:等我给你赶走他!
蒲公英:“喵!”
“你为什么坐忱忱哥哥旁边?”陆知意看着北极星,怕吵醒林以忱,声音很低,“我哥一会儿要过来睡午觉。”
说到这儿,他指了指林以忱所在的沙发:“就睡忱忱哥哥旁边。”
蒲公英凶横呲牙。
“蒲公英平常就睡哥哥们中间,”陆知意摸着蒲公英的小脑袋,“你占着蒲公英地方了,蒲公英不开心。”
蒲公英附和:“嗷!”
“谁惹我家小猫了?”经理刚进基地门就听到了蒲公英的小狗叫,他进了客厅,先是往陆知意那儿看去,“咱家蒲公英怎么了,这小狗叫。”
“北极星哥哥占了蒲公英睡午觉的地方,”陆知意小声说,还冲经理比了个“嘘”,提醒道,“叔叔我们小点儿声,忱忱哥哥在睡觉。”
“好的,”经理压低声音,说完笑眯眯地看向北极星,“你刚来基地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沙发一直都是蒲公英他们一家三口的床。”
“蒲公英一家三口?”北极星眨了下眼睛。
“忱忱和时晏,还有蒲公英,简称一家三口,”经理笑笑,“蒲公英脾气大,领地意识强,生气一般都会先狗叫,然后就会咬人,可记仇了,你还是别得罪它的好。”
话音刚落,北极星就体会到了蒲公英的记仇。
“蒲公英,”陆知意焦急喊道。
蒲公英咬完人嗖地跳到了陆知意怀里,生气地舔爪爪。
“哎哟,没事儿吧?”经理着急道,快步走到北极星跟前,“快快快,看看咬破没。”
“没事儿,”北极星拽起裤脚看了一眼。
蒲公英下嘴不重,估计就是想警告他,意思意思咬他一口,其实就没用力咬,甚至他都没感觉蒲公英咬上来了。
“没事儿就行,吓死我了,”经理松了口气,转头指了指蒲公英,“坏蛋。”
坏蛋眼神都懒得给他。
“哥哥对不起,”陆知意心都悬嗓子眼了,他打量着北极星的腿,确定蒲公英没把人咬破,才放下心来。
他拍了拍蒲公英的小脑袋:“怎么能咬人呢,你把人咬破了我们要赔钱的你知道吗,要赔钱给人家打针的,很贵呢。”
北极星:“···”
“嗷,”蒲公英仰起头,大眼睛里充满控诉,仿佛在说——他抢我床!
陆知意安抚地摸摸它头:“那也不能咬人啊。”
沙发上,林以忱被客厅里的动静吵醒了,他迷迷糊糊掀了下眼皮,人在毯子里蒙着,半眯着眼呆了两秒,才感觉到了身边坐了个人···不是陆时晏。
陆时晏自从上次问过他用什么沐浴露之后,就和他换成了同款,他掀开毯子,视线扫过北极星的时候,坐起身穿拖鞋。
“双排吗?”北极星在他穿好拖鞋要抬脚走人的时候问。
“不了,下午陪我突击双排,”林以忱眉间带着倦意,往陆知意那儿看去,“知意没睡午觉?”
“正要睡,被蒲公英吵醒了,”陆知意抱着蒲公英走到他跟前。
“哥哥呢?”林以忱摸摸他的头。
“这儿呢,”陆时晏刚刷完题,打算过来睡会儿,视线扫过沙发上北极星的时候,挑了下眉稍,看林以忱,“没睡觉?”
“回屋睡,”林以忱说。
“走吧,咱也回屋睡午觉,”经理揽着陆知意小肩膀往楼梯口走。
“TIME,”北极星还在沙发上坐着。
“嗯?”陆时晏视线越过林以忱,侧头看他。
“林以忱说下午和你双排?”北极星说。
“嗯,”陆时晏神色淡淡,面上没什么情绪。
“四排吧,”北极星说,“下午我队员练单排,我落单。”
陆时晏无所谓双排还是四排,看了眼林以忱:“想四排吗?”
“随便,”林以忱说,“你看。”
“那就四排?”北极星面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陆时晏看他一眼:“行。”
人都走后,北极星往后靠在椅背,从兜里摸了支烟点燃。
烟雾缭绕,他缓缓眯了下眼,面上那点儿柔和的笑意瞬间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