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仙司劫 第15章 没想冒险

灼春被说服了。

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次日，灼春抱着倾家荡产的思想觉悟找上了吉吾。

金钱殿内，吉吾轻快地拨着算盘，眉目舒展，隐隐约约能听到在哼愉悦的小曲儿。

看起来心情很好，也许正是说话的好时候！

灼春这样想着，挂上笑脸主动寒暄。

吉吾手上动作不停，抽空瞅她一眼后继续低头做事。

“偶仙呐，稀客哦？我这正忙，要是拨款的请求麻烦左转直走第三间，跟葛执司协商。”

“我找你就只能是公事吗？咱姐俩认识那么久了，我就不能找你唠会儿磕？”

灼春强行装出一副潇洒风流的模样单手倚在桌边，十指交叠拗造型。

吉吾瞥她一眼，看见她十个指尖全发白了，内心轻嗤，嘴上淡定道：“我的出场费很贵，一刻钟十五文。”

灼春身子一僵，掏出钱袋，当真老老实实地在桌上排出十五个铜板——不对，还差十文。

“那就唠五文钱的。”

吉吾停下工作，将铜板一个一个捡起来：“想聊什么呢，亲。”

“呃……”

啥都没问就花了一笔不小的费用，灼春想了想，没敢直接问赚钱的途径，决定迂回——

“嘿嘿……最近赚了不少钱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带姐们一起发财呗？”

话刚出口，灼春就悔得恨不能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迂回迂回！迂的哪门子的回！就差拿大喇叭贴在人耳朵边说“我缺钱想赚钱”了吧！？

吉吾眯起眼，露出看透一切的微笑。

“你……想赚钱？”

灼春老脸一热，一言不发胡乱点头。

吉吾笑容更大了：“咨询费，一钱，包你赚钱。”

“……”灼春腰一闪，造型没拗住，“我刚不是付过钱了？怎么还有付费项目！？”

“聊天是聊天，咨询是咨询。你要咨询问题，那就得另外付钱。知识付费时代，知识也是一种珍贵资源呢。”

“能不能……便宜点？”

“我多希望我能，可惜我不想。”吉吾一脸坦荡，“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所以定价权归我。顺带一提，一钱银子是限时福利，等你之前付的五文钱时间过去，就会恢复原价变成一两银子哦？抓紧时间呢，供你考虑的时间只剩一百一十五秒、一百一十四秒、一百一十三秒……”

灼春：“！！”

“等等等等！我买！”

灼春将钱袋打开，开口朝下一股脑儿全倒在桌上，若干铜板噼里啪啦摔了出来，还有几枚嗡嗡嗡地抖肩好一会儿才停下。

吉吾眼睛一眯就知道桌上铜板的数量：“这里只有三十四文，远远不够呢，亲爱的偶仙。”

灼春闭眼耍无赖：“反正我就这么多，你给我个不那么贵的答案就好了！”

“那么我只能给你三十四文的答案哦？确定吗？”

“行了你说吧！”

吉吾捡完铜板，清了清喉咙，回答道：“要想赚钱，就要善于发现，善于利用。要发现自己会但别人不会的东西，并将它们转换为财富。”

灼春点头：“嗯，有道理，然后呢？”

“没了。”

“……没了？”

“没了。”

“就这么两句话，没有具体措施吗？”

“具体措施在你未支付的六十六文里。”

“你！！奸商！！”

“名誉损失费十文，承惠。”

“！！”

灼春长吸一口气，压下即将爆炸的情绪，再次赔笑：“吉吾姐，我错了，我收回，你饶了我吧……”

吉吾平摊的手掌被她一点点卷回去。

灼春：“姐，刚刚那些钱就算孝敬你了，我也不指望发什么大财，您就带着我，把我当龙缨那样租出去，到手的钱咱俩对半劈咋样？”

吉吾问她想怎么租，灼春直言：“我不挑！能赚钱就行！出卖劳力搬砖我也没有怨言！”

“可是你的有效劳力稀少得可以忽略不计，白给都没买家。”吉吾说得更直白，语气还异常真诚，“偶仙，你觉得你能和战神相提并论吗？”

灼春：“……怎么说我也是个仙者，总比普通人好点吧？”

吉吾叹气：“刚刚三十四文钱买的建议你是一点没放在心上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要发现自己的长处，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赛道不同不要硬比。”

“……那我的优势是——”灼春顺着她的话思考，“保媒拉纤？”

吉吾：“……恕我直言，您当偶仙当得真不咋地。”

“那我有什么优势嘛！——诶，难道是帮人渡劫？”灼春愣住，“可我兼任司劫，工作就是这个，哪有挣钱的机会啊！难不成要我把劫数按难度和价格分三六九等朝人要钱？”

“哎哎哎！说什么呢！我可没说假公济私啊！小心慎刑殿的人听见了把我们俩都逮起来。”吉吾连忙制止她，“这样吧……我吃点亏，让你赊账与我做个交易，你要是同意，我就给你指条明路。要是不愿意……那就请走吧，倒贴不符合鄙人作风。”

“……怎么赊账？什么交易？我怎么知道你给我指的路能不能赚到钱？”

为了让灼春安心，吉吾当即草拟了一份合同，把自己的名先签好再递给她。

吉吾：“看好了，我现在给你想一个可持续性挣钱的计策，但你用这个法子挣的第一桶金归我。我们俩利益相关，也就是说，我教你挣更多钱，我自己就能挣更多钱，所以为了我自己能挣更多钱，我必须让你挣到更多钱。——这你放心了？”

如果是这样，自己听起来确实不亏……

灼春赚钱心切，再加上之前鸣桐肯定了吉吾的信誉，放弃思考，直接在合同上签了字。

签完字，灼春迫不及待地向吉吾讨主意。吉吾也不藏私，收起合同，把脑袋凑过去，低声说道：“其实吧，你的创造力很好，编出来的劫难都能把平和的战神逼急了，而且找你司劫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对你恨之入骨！你瞧瞧你这能力，多棒！多逆天！”

“……”

灼春听着听着，脸上期待着听到挣钱金点子的笑就凝固了。

不是，这是夸她还是损她？

不管那个，她也没明白自己能干什么啊？

灼春眼角一抽：“你该不会告诉我……这就说完了？”

吉吾不可思议道：“我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是不明白？看到我的手了吗？我就差把钱放你手上了啊！”

“你……你还是说得再白一点吧！当我白痴！”

吉吾扶额：“你编故事，卖话本去啊！”

“……哈？”

灼春本能拒绝：“我不会我不行！我哪会编话本啊！不行不行，我脑子一点想法都没有！写什么啊！”

吉吾恨铁不成钢：“找你渡劫的人那么多，你随便找一个，把他镜中的经历写出来不就是个故事了吗？连构思的麻烦都省了！这还不容易？”

灼春忍不住捂她的嘴，小声惊呼：“你疯啦！？仙者渡劫的经历都是秘密，哪怕只是不小心说出来天道都会降下惩罚让人失忆，我虽然是司劫，限制没那么严格，但限制还是存在的呀！我还不至于为了钱跟天道对着干吧！？”

“你傻啊？谁让你照实写了？天道限制，那是为了保护渡劫仙者的**！你只要不破坏保密性，天道怎么知道你是在编故事还是记录现实？”吉吾拉下她的手，给她出主意，“花点心思改一改，姓张改姓李，狮子改鹦鹉，裁缝改屠夫……你改得看不出原型不就妥了！多改几次，改到天道没反应为止！”

灼春神色复杂：“你这是想钻天道漏洞……”

吉吾拍拍她的肩：“年轻人，没点冒险精神怎么挣大钱！”

灼春原以为自己挺不正经的了，没想到道貌岸然的法外狂徒就隐藏在自己身边。她再一次感慨，幸好吉吾被收编了，否则到哪儿都是祸害啊……

“还有一个问题，”灼春说，“就算我写出来了，怎么投入市场呢？还有编撰成册、排版……我都不会啊。”

吉吾抵着唇咳嗽一声，默默掏出另一份合同摆在桌上。

吉吾：“咳……我们可以合作，你负责写书，我负责写书以外的所有程序。我保证，不管你写成怎样，只要能躲过天道的眼睛，我就能把它当金子卖出去！把你捧上话本界第一把交椅！”

“那我……试试吧……”

灼春迷迷瞪瞪地回到自己家，对着歇班状态的轮回镜小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她本来是想干那么危险的工作的吗？

然而合同已经签了，想这些只是拖后腿。

灼春翻看划了大半名字的渡劫预约文牒，估计估计时间，觉得自己要是想写书，得匀出大量时间作准备。改编镜中经历不算麻烦，她写书最关键的，就是要猜测天道的底线，前期试探天道反应的工作肯定既漫长又繁琐。

而且司劫的工作也不能歇太久……唉，就算有灵盘，自己也要经常守在轮回镜前观看仙者渡劫，防止仙者心境跟不上，遗忘初心失去本心，落得身陨道消的结果……如果灵盘能实现根据仙者自身承受力智能调整难度该多好……

灼春叹了口气，开始打磨现有的几枚灵盘，将模板更新完善，内部逻辑衔接得更恰当。尽管不能实现它自身的智能调整，但模板详细一点，她之后司劫的时候就可以少费心思和法力，在轮回镜上的关注也可以少点，腾出更多休息的时间。而休息时间腾出来，她就能用于与天道玩话本的推拉游戏了。

灼春之前草草刻了三枚灵盘，都包含基础的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九难，只是主题不同，重心劫数不一，有侧重爱情劫的，也有侧重亲情劫的，还有侧重疾病劫的。对于仙者历劫来说够用了，就是劳累她，一个时辰的渡劫，要看三分之二的时间，三分之二的时间里有一半时间需要手动调整劫数质量。

现在三枚灵盘经过她二次打磨，看顾的时间从三分之二降到二分之一，需要手动控制的时间也以相应比例下降。再进行检查完善，依赖自己的时长说不定还能降一降。

只是……

灼春随意拿起一枚灵盘摩挲。

她还是想尝试“无人司劫”的灵盘智能运行模式。

灼春休息片刻后，放弃了三枚灵盘的同时打磨，专注于其中一枚，朝着“无人司劫”的方向改进、补全。

万一……万一真能实现这个目标，那所有仙者都不用担心寂心期渡劫了，而且司劫的工作量也会锐减，说不定到最后就只剩下维护灵盘的任务。到时候……

就算她身兼偶仙和司劫两职，也可以过上悠哉游哉的养老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