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她暗恋我 第12章 随城风云

学宫的弟子们每月需要在执事堂接取任务来获得置换物资的点数。

昭告墙上挂满了写着任务的木牌，任务按照凶险程度分为甲乙丙丁四级，自上而下赤橙黄绿排列，若是弟子选中哪个任务牌，在木牌中央滴上血，就算是接取任务成功，每个任务都有相应的点数和奖励，那些完不成的任务牌又会重新回归执事堂。

也有些弟子结伴组团一起接难度高的任务，这样获取的奖励也会更丰厚。

丁级任务数量最多，一般是山脚下小村落一些除妖捉魅的活计，傅童的眼神在下面那一列代表安全的绿牌上来回转动，寻思着挑一个离学院最近的，这样她来回一两天就能搞定了。

“你这次又准备接绿牌吗？”这时，萧肖也凑了过来，他看向上方的橙牌，“不如我们组队一起接个橙牌？我看这个张员外挂置的任务就很不错，奖励丰厚啊。”

看着任务下方的那一连串额外奖励，萧肖双目放光，怂恿傅童和他一起接。

傅童白了他一眼，“你觉得这奖励这么丰厚的任务好几天还挂在这是其他人傻吗？”

萧肖眼角瞬间耷拉下来，变得垂头丧气，“也是，真有好事哪轮得到咱们，但是上面有一个材料我真的很想要。”

傅童一下子猜到了，“用来打你的剑？”

萧肖：“是啊。”

“你要真想要….”傅童沉吟片刻，“我写信回家问问？”

“不了。”他直截了当拒绝，“你爹知道了我家那老头肯定也知道，不想他问我，烦。”

傅童明了，“又和你爹吵架了？”

“什么又。”萧肖冷哧一声，脸上明显的嫌弃，“我们有关系好的时候吗？”

萧肖说着视线忽然一滞，“唉，你看！”他示意傅童看过去，“有人去接那个任务了。”

傅童迅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触及到那个熟悉的人影，一愣。

萧肖也认出来了，“沈初絮，他不一般都接赤牌吗，也是，据说他在上次任务中受了很重的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还是退而求次选橙牌保险些。”

萧肖拉起傅童的胳膊，“走，我们过去问问他要不要给我们组队，你不是和他很熟吗。”

傅童：“……你怎么知道”

萧肖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我怎么知道？”

他挑了挑眉，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别想狡辩，我可是看见他抱着衣服从你房间出来。”

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来找她看到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傅童：……

余光瞥见有人堵住去路，沈初絮的目光从木牌上离开，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在发现傅童的那一瞬他先是眼睛一亮，但目光游移到两人交叠的手臂上，他嘴角下压，表情迅速冷淡下来。

萧肖阳光一笑，对他说明来意，听他说完后，沈初絮不置可否，而是看向傅童，“你想去吗？”

“我？”傅童没想到沈初絮会问自己。

实话说她是打算接个简单的任务摸鱼的。

但奈何某人在背后掐她的爪子实在难以忽视，傅童违心地点点头，“想……”

沈初絮打量着她的表情，没再说什么，同意了，“好，那我们一起。”

萧肖随即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恨不得立马拉着沈初絮称兄道弟，眼中神采飞扬，“太够义气了你。”

沈初絮淡然地看着他，上前一步将傅童捞到身边，扶着傅童的肩膀，语气轻柔地询问，“我们去准备一下出行的东西？”

傅童点点头，毕竟要远行，她也准备回去带点实用地法器丹药什么的。

在两人走了几步后，沈初絮突然回过头，他的眼眸如利剑一般，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睨视着萧肖。

萧肖：？

萧肖灵光一现，看懂了沈初絮的意思，沈初絮不愧是公认的榜首，他善良的本质熠熠生辉，他是想帮他准备东西，问他需不需要呢。

这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于是他双掌在嘴边做话筒状，冲着沈初絮大喊，“你不用帮我准备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谢了。”

声音大得傅童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他好几眼，“这傻子又在干嘛？”

沈初絮沉默地回过头来，脚步有一瞬间的凌乱，他静默一瞬，闭了闭眼，“不知道……”

他内心悄悄附和傅童的话。

这还真是个傻子。

傅童回房，在架子边上下扫视，将各种疗伤的丹药一股脑塞进空间锦囊里，但她还是不放心地询问沈初絮，“这些够不够，不行不行还是再带些保命的丹药安心些。”

沈初絮看出她的紧张，于是握住她的手腕，摇摇头，“太多了。”

她从那一堆丹药中挑选出几瓶放进她锦囊里，将其余的放回架子上。

“别担心。”沈初絮伸手将她头顶翘起的绒毛抚平，嗓音低柔，难得用认真语气道：“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这是让她抱大腿的意思？

傅童一下子精神了，乖巧地嗯了一声，对着他笑了笑，紧张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软糯的好像是一只第一次出远门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沈初絮摸了摸鼻尖，被萌了一脸。

在这一瞬间心里腾生出强烈的保护欲。

他发现傅童好像对他有种奇异的信任，在小世界里也是，现在也是，她好像是从内心里相信他能游刃有余地解决所有问题。

视线擦过傅童亮闪闪的眼睛，沈初絮心底泛起一阵阵涟漪，从中央向外一圈圈荡漾开。

他面皮发烫有些，强忍着别开眼的冲动，凝视着她那张巧笑嫣然的脸。

可爱。

这个词语自然而然浮现在他的脑海。

耳根不受控地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色，这抹红渐渐地染红了他整个侧脸。

为了缓和自己加快的心跳，沈初絮低头给傅童收拾好要穿衣物。

捏着衣角的指尖微抖，突如其来的心颤比窗外到郁金香还要浓烈，令少年难以躲避，一下子灌进心底。

帮傅童搭配好衣裙的配饰和彩带，和对应的裙子放到一起，又带上她爱吃的零嘴，感受到脸上的滚烫慢慢褪去，沈初絮这才起身叫上傅童出发。

两人前往约定好的山门口和萧肖集合。

路上傅童状似不经意问起，“你怎么突然接橙牌的任务了，是不是伤还没好全？”

虽然他是很厉害，但毕竟也是个橙牌任务，万一旧伤没好，又受伤了怎么办。

“不是。”沈初絮摇头否认，摊手展示自己现在非常健康，傅童看他似乎真的没有隐瞒这才放心。

沈初絮又补充道，“额外奖励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懂了，傅童点点头，和萧肖一样。

既然任务奖励里有沈初絮要拿到的东西，那她也不能偷懒了，傅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定不能给他拖后腿，起码…起码她能给他们提供丹药支持。

嗯，没错，她带的丹药可都是有价无市的顶级丹药。

此时，傅童在心里好好慰问了一下自己那个能一直提供丹药的老父亲，多亏父亲的支持她现在才能够随心所欲使用丹药，看来回来的时候得给父亲写一封家书，督促父亲的修炼进阶了。

傅童暗暗深感自己也是这个团队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两人到山脚时，就见一人已经在此等候了，萧肖背着一把重剑，嘴里叼着一根花絮，懒洋洋地斜靠在山柱上，看到远处的二人精神一震，冲他们疯狂招手。

三人御剑而行，朝着任务目的地随城出发。

随城。

一座四通八达，商业繁茂的都城。

三人出示通关文碟进入随城。

抬脚步入高墙，热闹的城中让人眼前一亮，与古朴安静的围城外不同，城镇内宝马雕车香满路，四周人声鼎沸，鼓乐喧天，商贩整齐有序地排列在道路两侧，各种新奇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

行走在热闹的街上，文人雅客，窈窕淑女，商贾，童稚，摩肩擦踵。

吆喝声，讨价声连成一片。傅童新鲜地昂扬着脑袋，在人流中穿梭着，这边看看那边买买，被新奇的事物吸引住了，一时间逛的不亦悦乎。

傅童伫立在一个小摊面前，大眼睛忽闪忽闪，不动了。

萧肖摇头浅笑，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他看了沈初絮一眼说道，挪揄，“她打小就这样看到漂亮的东西就挪不开眼。”

沈初絮看向那个小摊，没说话。

萧肖也习惯了沈初絮的少言寡语。

萧肖猛一跨步，从傅童的肩头冒出，吓了她一跳，“你干嘛！”

他左右看看，拿起摊子上一根簪子，“怎么有什么想买的吗？”

“没有。”傅童跺跺脚，离开摊子，“我们是来做任务的，又不是来玩的，专心打听情报最重要。”

见她一脸认真，萧肖连忙跟上来，举手投降，“是是是。”傅童寻思着找些在街上卖东西的老人打听打听情况，萧肖一听两人一拍即合，在街上寻找起目标来。

“沈初絮！”傅童头也不回叫道。

“来了。”沈初絮从傅童刚刚待过的摊子前离开，将一物熨贴放进怀中，跟上闹腾的两人。

一炷香后，三人找到了张晋府上，张府玉阶彤庭，富丽堂皇，光是大门口就站来四个侍卫。

忽然有一阵风吹过，门前翘首以待的小侍童一激灵，回过神了，他打眼望过去来者三人仙姿玉质气度超俗，尤其是左边那人，白衣琼秀，仙气飘飘犹似九天仙人，小童就知道这又是来府上捉鬼的仙人，笑容可掬地将人带了进去。

三人沉思着。

在来张府的一路上他们也听见了不少议论。

据闻，这张晋在当地是极富声誉的商人，其多财善贾，乐善好施，甚至当地最大的庙宇都是他捐赠建造的，认识他的人就没有不说好的。

然而，这样完美无缺的一个人，却有一个污点，那就是他自小体弱多病却贪淫好色的独子，

一谈及此人，街坊邻居无一不深恶痛绝的，语气里藏不住的鄙夷，买香囊的老奶奶掩住嘴，神神秘秘，“那目无尊长的败类，平日里流连花街柳巷就算了，竟还觊觎上了自己的继母，把他爹啊气的卧榻半月不止啊。”

老太太说着气愤地竖着手指，颤抖着指着天，“报应！这都是老天怜惜那些可怜见的女孩！给他的报应！”

三人被小厮一路领进府邸深处，被安排在一座庭院里的三间客房中，傅童与沈初絮被安排在西南角临近的两个房间，显然小厮将他认作成了女子。从这里隔着一条人造的溪流，走上一段距离就是萧肖的居所。

庭院里栽满了鲜艳的花草，生长繁茂的树枝遮挡了阳光，交叉的树影印在窗纸上，风雅别致。

让傅童奇怪的是，走进来这一路，诺大的张府上竟没看到一个侍女，只有三三两两的小厮，弓腰垂头匆匆走过。

按理说这么有钱的人家不说仆从环伺，也该有一二十个侍女才是，这张府着实怪哉。

莫不是怕这张公子看上貌美的侍女将她们都遣散了？这想法一闪而逝，傅童又摇摇头不再想了。

稍作休整，不多时就有一个瘦小的侍从来敲门，拱手弯腰，头几乎要垂到地板上，“各位仙人，老爷已经在前厅等候了，我来带各位过去。”

二人随着侍从带后方，左转右绕，逐渐往中心方向走去。

“怎么了。”沈初絮靠近低声询问，从方才起傅童的眉就一直皱得紧紧的。

傅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眼神，对着小厮后侧头不解的窥伺笑了笑，继续若无其事地走路。

她用心音给沈初絮传话，“我觉得这张府让人很不舒服，我一个友人是人间富人家的大小姐，她与我说过有的官宦人家的大侍女甚至比一般家庭的小姐养的还好，这里不仅没有侍女，仅有的侍从还…..”傅童扯了扯两颊，想出一个词语，“……畏缩，对，畏缩。”

“总之我心里毛毛的。”傅童的直觉向来很准，这一天赋总让她在一些事情上占尽优势。

“你的感觉没有错，这张府确实不对劲。”沈初絮表情严肃，沉着眉，把一只传音的纸鹤从衣袖下递给傅童，这只纸鹤融合了他的精血，在紧迫的时刻捏碎，能立即感应到对方的方位。

前厅阔大典雅，四周环绕着一圈水源，里面点缀的荷花开得正盛，唯有中央一条道路直筒室内，踩着纯白的大理石台阶，拾阶而上，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室内传来。

“张员外真是太客气了，你放一百个心哈，那些个魑魅魍魉都够不上我好友一根小拇指，你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了。”

萧肖人已经早一步到了前厅，长臂揽着一个体态富贵的胖子，两人称兄道弟，正笑的合不拢嘴。

“说人人到。”看见二人的到来，萧肖将身边人引荐到面前。

那人慈眉善目，一身华贵的锦袍，大约是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脸上带着笑，面对年纪比他小的傅童等人也没有摆什么长辈架子，姿态谦卑，“两位小友，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如萧小兄弟说的一样器宇不凡。”

“哪里，哪里。”傅童摆摆手，连称不是。

沈初絮上前一步，挡住了对方过盛的热情，“想必这位就是张晋，张员外了。”

“是是是。”张晋尴尬地收回手，搓了搓手指，转头，目露惊叹，“想必这位就是沈小友了。”，显然萧肖已经和他说了他们的基本信息，只是不知道说了多少。

沈初絮也不是什么热情的性格，这也省了无谓的寒暄，他直接开门见山，向他问起府上发生的异端。

张晋正了正脸色，收起了笑，语带不岔，“这要都要怪我那不省心的小子，害得那些小姑娘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简直无耻！卑鄙！”

一说起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张晋就无比痛心，喜新厌旧，始乱终弃，闹的满城皆知，最后姑娘不堪流言蜚语，投河自尽了，自此府上下人在深夜偏僻处总能听见女子低幽的抽泣声。

诡异事端频发。

说起这些事张晋简直欲哭无泪，“都怪我年轻的时候太忙了，没教好他。”

沈初絮冷眼看着张晋的锤胸懊恼，语气依然没有什么起伏，“他爱上继母的事情也是真的吗。”

“这、”闻言，场上气氛凝滞，张晋面上一僵，表情尴尬，但很快又缓和过来，圆滑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孩子之前一时糊涂，闹了笑话，自从我娶了芊芊进门后，承羽恪守礼节一心只当她作母亲了。”

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张晋没有隐瞒，一一回答了。

张晋承诺在调查中会尽他所能帮助他们，有什么需要跟下面的人开口就好。

临走前，张晋将他们喊住，一边的下人呈上托盘，上面放着灵丹妙药和提升武器的灵石。

傅童停下脚步，不解，：“这是……”

“实不相瞒。”张晋顿了顿，侧头看着萧肖，眼中露出了一丝追忆，“萧小兄弟朝气蓬勃，有几分像我早逝的小弟，要是他还在世，和萧兄你一定很有话聊。”

“这是我的一些诚意，各位小友一定要收下的。”

萧肖又惊又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这哪好意思。”他强压嘴角，眼睛都快黏上托盘里的灵石了，嘴上还在假意推脱，最终在张员外的热情下一脸为难的收下了灵石。

站在门槛处的傅童：……

能别装成吗哥，你那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此处中心离张晋新妇林芊芊的住处极近，三人略一商讨，决定去往向这位张夫人探查一番。

张府的三位主人都是她们调查案件地插入点。

与前厅的奢华不同，林芊芊居住在一处清幽低调的小苑中，纯白的茉莉环绕，散发着馥郁的芬芳，有小蝶在其间翩翩飞舞，让人看见不禁产生亲近喜悦之感，也更好奇起女主人的庐山真面目。

三人鹤骨松姿，踏风而来，门口的侍卫打眼就明了他们的身份转身层层通报，得到主人的首肯后，抱拳恭敬地请几人进门。

跟在领路的侍从后，走进这不起眼的小苑，傅童心想，这张夫人架势倒是比张晋的还足，张晋太过随和，像个仗义公正的老大哥，相反林芊芊独居一角侍从层层把守，犹如一个深宫大院里的公主一般。

可疑，太可疑了。

她下意识神识外放在陌生的地方勘查，发现此处暗藏玄机，屋檐下，假山内，过道下都藏匿着凝神屏气的侍从，自他们踏进苑里的那一刻这一双双暗处的眼睛就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

神识与这十几双眼睛蓦然对视。

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看似清净不染红尘，却是个壁垒森严、严防死守，一呼一吸都要被十几双眼睛同时盯着的金丝牢笼。

陡然发现的这一点让傅童背脊发凉，她在心里拍拍胸口安慰自己，缓了一会恢复过来。

她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是一个修仙者，凡人的大内高手对上修仙者还是不值一提，只是这高兴的情绪没维持多久，她的神识就在半空与另一道陌生的神识交汇，傅童浑身一凛，两道神识闪电般一触即分，再也寻不到痕迹。

傅童陡然抬头望向沈初絮，见他表情冷凝，神色戒备，连一向傻乐呵的萧肖都沉默不言，显然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小院中藏匿着修仙者。

他们警惕地在指甲聚着灵力，被带到一处芬芳馥郁的花园，小厮行礼而退，这里堆满了各种令人眼花缭乱花盆，每一株花花瓣饱满绽开得正烈，花蕊处还粘着些许露珠，可见有人将它们照料的很好。

在这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中央包围着一个躺椅，听见有人走进，躺椅上的女人依然专心致志地看着手心里的书卷。

三人站定在摇椅前，傅童打了声招呼没有得到回应，不动声色观察眼前的女人。

许久，那女人似乎才想起他们的存在，眼睛终于从书卷上移开了，狭长的眼睛瞥向他们，“你们就是这次来的修仙者。”泉水叮咚，清风拂面般柔美动听的声音。

正如她的人。芙蓉做面柳成眉，瓜子脸，樱桃嘴，水一般柔和的江南女子，有着令人一见倾心的气质，可一双美丽的眼眸却无甚神采，死气沉沉。

“是。”沈初絮上前一步，悄然用神识将这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张夫人周身上下探查了个遍，确定她身上一丝灵气都没有，回头朝二人无声做了个口型，“不是她。”

两人对视一眼，将暗中蓄力的灵力散了去，但却不敢完全松懈，这个地方折了好几波弟子，绝对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

傅童道，“我们是来调查近来张府最近发生的怪事的。”

摇椅上的人听了这话沉默着，眼睛看着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那女子也不置可否，良久开口，“跟我来吧。”她翩然起身，径直走到不远处的石桌，率先坐下，颔首示意他们落座，又命人给几人看茶。

“奴家林芊芊。”林芊芊顿了顿，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杯，噙了一口热茶，“各位有什么要问的就现在问吧。”

“过阵子府上举行家宴，奴家就没空闲时间招待各位了。”

“我们听闻府上异事频频。”傅童也接过茶盏，端在指尖没喝，“具体是什么的怪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呢？”

“怪事？”林芊芊小声反问了一声，轻轻笑了下，喃喃自语，“我看是凶事还差不多。”

“从一年前开始，就有不少和张家熟识的女子离奇身亡，或忽然间七窍流血，或感到身体千万只蚂蚁啃噬，有甚者青天白日直接在市井中爆体而亡，血流成河，让人胆寒发竖。”

她语气没有波澜，可傅童能从那语句中看到那些无辜女子的惨况。

“熟识？”她不解，“是怎样的熟识法？亲戚？好友？抑或是其他的。”

林芊芊明显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五官痛苦的皱作一团，身体也微微颤抖，侍女替她斟上一杯热茶，她就着侍女的手喝下，渐渐归于平静，缓过神来。

傅童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正惊疑不定，又听见她继续说了下去。

林芊芊胸腔微微起伏，语气嫌恶，“她们是予安……”她顿了顿，“张予安的红颜知己。”

说完，林芊芊垂眸，噙了一口茶。

“张予安？”萧肖摸了摸下巴，好像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半响，他打了个响指，“张晋的那个大儿子。”他在和张近闲聊的时候听他抱怨过这个遛鸡斗狗、不学无术的儿子。

沈初絮又问了它那些姑娘出事的时间，地点，还有身份。

林芊芊又回到初见那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眼睛看着虚空，啄着茶，不急不缓的回答了。

……这茶有这么好喝吗。

见她从落座开始就不停的喝茶，傅童心下疑惑。在这守卫森严的别苑、三人都默契的没有碰这茶水。茶盏里的茶汤色清亮，茶香四溢，连不懂行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上好的茶。

傅童将茶盏端到鼻息下，细细闻了闻，因为母亲是炼丹师的缘故她对药草比旁人多几分了解，嗅到这茶里面确实添加了些其他东西，不过也只是些凝神定气的药草罢了。

她放下茶杯，疑窦未减。

下一瞬她的视线又被一旁侍候的侍女吸引，这倒是她进府以来看到的第一个侍女。莫约是林芊芊出嫁自带的，两人间流淌着经年累月形成的默契，小侍女像照顾婴孩一样熨贴看顾林芊芊，换茶、擦嘴、摇扇，常常不用林芊芊开口，只一个眼神小侍女就先一步做了。

按理说女主人依赖从小陪伴自己的侍女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傅童就感觉莫名的违和。

她眯起眼睛，眼神落在给林芊芊擦拭吃糕点手的小侍女背上。

要非说异于常人的地方……她觉着这侍女比一般人丑算不算？

倒不是她以貌取人，只是这人长着一张极其平整的大饼脸，脸上喇出两条小缝，黑油油的瞳仁在夹缝中艰难转动，面皮青白没有一丝血色，不像是活人，像是披着人皮画上五官来索命的人皮鬼。

傅童目光灼灼，沈初絮注意到她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待看清那人后眉心微蹙起。

只一个照面，沈初絮就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同为修仙者的气息。

进来这么久了她们都没有察觉到，可见这人身上带着能遮掩气息的法器。

妖族功法与人族不同，鲛人器官灵敏，对灵力的把控更是与生俱来，这也让他比常人对灵力的波动更为敏锐。

这个侍女大致到了金丹境，气息平稳，金丹圆润，在凡人间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高手了，林芊芊是否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若不知，那她蜗居在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该问的话也都问了，傅童在桌下一脚踩到萧肖鞋面上，制止他的口若悬河，萧肖痛的龇牙咧嘴，哀哀地瞪她。

“张夫人，我们该问的都问完了。”沈初絮起身，一拱手，“我们就先走了，若是后续还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还请行个方便。”

“一点小事罢了。”林芊芊也站起身来，颔首示好，她与萧肖聊的颇投缘，很是向往他口中那种一人一剑走天涯的生活，态度松缓不少，“我与三位年纪相仿，虽然占着长者的身份，但也并不磊落，各位叫我芊芊就好。”

萧肖爽朗大笑，“好说，好说。”与林芊芊告别后，从小苑出来，三人走在花园的青石阶梯上，傅童佩服的看着萧肖，语怀震惊，“从前知道你健谈，但没想到你这么能说惯道，这随便来个人你都能给人家聊成兄弟。”

“嘿嘿，那是。”得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萧肖蹬鼻子上脸，“我就说咱们这个团队不能少了我吧。”

“行了，行了。”傅童推搡他一下，瞄了沈初絮一眼，他垂着眼眸立在一边深思着什么。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她看向沈初絮，他此刻也回过神来了，沉吟片刻，“我们再去厨房和张予安那里看看。”

他见萧肖目光发亮，跃跃欲试，抢先出口，“我也傅童去厨房，萧肖你去见见张公子。”他拍拍他的肩膀，“你最是能说会道，套话这事交给你我们最放心。”

果然此话一出，萧肖当即久没原则了，迫不及待出发，乐呵呵的去找张予安了。

“话说，”傅童与沈初絮并肩而行，跟着他走，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要去厨房调查啊。”

沈初絮侧眸看她，看她蹦蹦跳跳，怕她跟不上，放慢了脚步，“我偶尔听府里下人闲聊，张府服侍的人来来去去，换了又换，但厨房里的厨娘和帮手从一始终，都是看着张晋长大的老人，所以我想她们可能会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

傅童点点头，绝对他说的很有道理，又把林芊芊侍女的怪事和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