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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兰舒捏着顾云玉脸上的软肉，一句一字道：“那，个，人，是谁！”
顾云玉吞了吞口水。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妻子怒抓小三的剧场。
顾云玉讪笑道：“没谁，没谁……”
“季歂？”
“！！！”
看到顾云玉眼中的惊讶，燕兰舒笑了笑：“我倒是快忘了你可是钟情季歂的很。”
“果然我就不应该把你留下……”
燕兰舒摩挲着顾云玉脸上的肉，低声呢喃。
“嗳！我们不说这个了，你想带我去哪里……”
顾云玉后面的话在看到满目疮痍的时候，顿住了，他惊讶地道：“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凄凉？！”
顾云玉的眼前是碎成了渣渣的毛胚房，茅草屋上的稻草灰沉沉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泥石路上全是些灰烬，远远地望去，像是一场大火烧过。
有些地方明显比其他地方颜色深一点，深褐色的，像血痂一样，紧紧地扒在地上，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顾云玉后退了一步，皱着眉，想不通燕兰舒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这地方的空气似乎都是浑浊的，让他有种想吐的错觉。
“这里是那蛇妖的‘杰作’。”
“她是死有余辜。”
“我不杀她，便会有更多的老百姓死去……”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顾云玉心想：他这是在跟我解释吗？
可是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何必跟自己解释呢？
但是不可否认，顾云玉心中那股惶恐不安因为燕兰舒的这番话而渐渐散去。
他看着燕兰舒。
看着他那张鬼斧神工的脸，细腻的仿佛吹弹可破，眸子里的冰雪不知何时消融了，眸子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暖意丛生。
那双如朱砂般红艳的唇，不点而妖，像是表皮上泛着露珠的的红苹果，在诱惑着人品尝。
顾云玉上下吞吐了一下，喉结浮动。
他感觉到自己的神智渐渐飘忽，胸膛里有股子暖意正在雀雀欲试，身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宿主宿主！快醒醒！”
最后神志不清的顾云玉还是被发发发给唤醒了神智的。
顾云玉回过神，再看那张脸，依旧俊朗，只是却透着一股子狰狞的气味！
他真的害怕，这盛世美颜日日在自己面前晃悠，自己那颗钢铁般的直男心会……
顾云玉被自己的想法恶心的打了个寒颤。
燕兰舒注意到了顾云玉的眼神，这一次他不再有冒犯感和恶心感，反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果然眼前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只是慢慢的眼前这个人开始变得模糊，甚至开始晃悠。
燕兰舒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看样子他那“病”复发了！
“碰”的一声，燕兰舒摔倒在地，双眼紧闭，额上青筋暴起，似乎是非常痛苦。
顾云玉慌乱道：“国师！燕国师！你怎么呢？！”
可不管顾云玉如何呼喊，燕兰舒依旧毫无反应。
顾云玉环视四周，空无一人，心里不免生出一股惧意。
这荒郊野岭的，要是突然冒出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妖怪，他不一定能打的过啊！！！
*
“罪人！你是罪人！”
燕兰舒对于这声音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盘腿坐着。
此时他所处的环境犹如封闭的密室，伸手不见五指，只他一个人处于光明之中。
“罪人！你是罪人啊！！！”
这声音开始撕心裂肺起来，凄厉的像是恶鬼在吼叫，震的耳朵生疼，心里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罪恶感。
燕兰舒盘腿念着佛咒。
这场面，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自幼时第一次杀妖，他便会短暂的被拉入这个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空间里，听着万千种声哭喊。
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燕兰舒也在日复一日之中渐渐习惯了这个声音。只是从知道原因之后，他便很少亲自动手斩妖了，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没有动手，怎么又陷进此处了？
“怎么回事！师父怎么还没有醒！”
“说！你到底对师父做了什么！”
“究竟要让我解释多少遍，我压根就不知道国师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我看你就是怀恨在心，借此机会想伤害师父！”
顾云玉看着执拗的黎一，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你未免太看的起我了，我怎么可能伤的了国师呢？！”
“你讲不讲理！！！”
顾云玉简直要被黎一气死了！
这事情还要从那日燕兰舒突然晕倒的事说起，顾云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燕兰舒给抱回了国师殿。
结果他话都还没说口呢！就被黎一一剑刺了过来，要不是他躲的快，现在恐怕就是尸体一具了！
可就算他及时躲开了，身上还是受了伤。
真是一个个的，武力值都比自己厉害！
“果然留你不得！受死吧妖孽！”
黎一眼中闪烁着杀意。
顾云玉暗道不好，猛地一跃，身子在空中突然变成了狐狸，也因此侥幸躲过黎一追过来的剑。
但是很快一股冷意袭来，顾云玉整个狐狸都被冻住了，如同冰雕般。
这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啊！
顾云玉整个身子只有眼睛可以动。
他的眼睛跟着黎一的动作上移下挪：“你就不怕国师醒来之后怪罪你吗？！”
黎一：“没关系的，师父一定能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的。”
“不管什么样的惩罚我都认了！”
只要你死！只要你死！师父就又能恢复成以前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了！
他就该高高挂在天上，供众人仰望的啊！谁都不可以接近他！谁都不可以！
黎一仿佛魔障了般：“只要你死！只要你死！”
被冰冻住了的顾云玉，此时就像个小可怜一样，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黎一，瞳孔一点点放大。
顾云玉：“发发发！快想办法救我啊！！！”
“快阻止他！”
“你快想办法啊！！！”
发发发：“宿……”
“铮”的一声，黎一的剑被打落在地。
“咳咳……”
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黎一僵硬地转头，看向床边不知何时苏醒的燕兰舒，心虚道：“师……师父……”
燕兰舒捂着胸口，咳了几声，脸色苍白地从床上走了下来。
“我看你是没将我当成你的师父！”
黎一被燕兰舒眼中的冷意吓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孤注一掷道：“师父！这妖孽留不得啊！”
“师父！要是掌门和长老们知道你对妖孽怀有仁慈之心，我们怕是很难再回门派里了啊！”
“咳咳……”燕兰舒看起来状态极其不好，柔柔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怎么？我养个宠物都不可以？况且你以为掌门他们会舍得让我一直留在这里？”
黎一脸瞬间青紫。
“倒是你……将我的话当耳旁风！”燕兰舒怒极挥袖，黎一直接被拂到墙上，摔得极惨，嘴一张，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师父……”
黎一不甘心地向燕兰舒看去，却见燕兰舒正向顾云玉走去，脸上的温柔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我才昏过去多久，你便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燕兰舒伸出手，将因为妖力不够而变成原型的顾云玉抱了起来。
顾云玉恍觉劫后余生，死死地抓着燕兰舒的袖子，控诉地“吱吱”叫。
燕兰舒听着顾云玉的话，眼神渐冷，他抚了抚顾云玉头顶的毛发，后怕道：“都怪我……”
“吱吱？”兄弟！这这么可能怪你呢？
“吱吱！”那黎一本来就看我不顺眼！
顾云玉气急败坏，可听在燕兰舒的耳朵里却换了个意味。
“吱吱？”
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呢。
“吱吱！”
他刚才那样我好害怕啊……
燕兰舒：“委屈你了。”
燕兰舒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黎一，声音冰冷：“黎一，你太让我失望了！”
黎一不敢置信地看着燕兰舒。
“在回门派之前，你都不用过来了。”
等到被燕兰舒扔了出去后，黎一才后知后觉燕兰舒是真的怒了，也不愿意再见他。
黎一看着紧闭的大门，抿了抿唇，眼神抑郁。
而被燕兰舒抱在怀里的顾云玉，见黎一只是这么轻轻被放过，咬了咬牙。
“怎么不服气？”燕兰舒笑道，“那以后打回来。”
“咳咳！”
燕兰舒咳的撕心裂肺，苍白地脸也硬是咳红了。
眼角微红的样子，真的是考验顾云玉的直男心。
“吱！”
“发发发！燕兰舒怎么吐血了！！！”
发发发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宿主，燕兰舒这具身体本来就是病秧子，而且他现在头疾发作，能醒过来坚持到现在也算是毅力够强的。”
燕兰舒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扯动了，低头一看，便见那小东西正一脸担忧都看着他，弯了弯唇：“不用担心，老/毛病了。”
说着，燕兰舒又将脸塞进了顾云玉的毛发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像是醉了一样，燕兰舒呢喃：“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过来陪我躺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