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是夜。
星光点缀着无垠的夜色,不见青山,立在山头远望,尤可见金银寨灯火通明,载歌载舞,好像有什么喜事。
华容负手而立,那双杏核眼里掩映着斑驳灯火,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
副将李嫣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询问:“华容长帝卿,今夜可要攻寨?”
华容眨了眨极薄的眼睑,线条分明的红唇轻启,说道:“寨中情况不明,待本帝卿前去探查一番再做打算。”
李嫣善意提醒:“长帝卿身份尊贵,万不可只身入匪窝,倘若出个什么差池,末将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长帝卿面容清冷,旁人也猜不透他到底怒了没有,李嫣藏好心中忐忑,不知这一计能否得逞。
华容轻蔑地瞥了一眼瞻前顾后的李嫣,“李将军无需担心,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没有本帝卿去不得之地。”
他返回帐中,换了件世家公子才穿的袍子,穿过树林,只身一人潜入寨中。
今夜的金银寨颇为热闹,除了几个守寨门的姊妹,其余人皆聚集在一座二层角楼前,女子围观,男子打斗。
熊熊篝火照亮角楼,二楼窗前垂下来的红纱格外醒目,透过冰裂纹窗柩,隐约可见一位女子凭栏观星,下巴微扬,静静地等待决胜者登楼。
灯花忽地跳了一下,窗前喜字随之暗了一个色调,然而女子的身影却纹丝未动。
华容收回目光,心中唏嘘,土匪就是土匪,大婚如此儿戏。
在他心中,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必门当户对,但必须两情相悦,若是毫无感情岂不蹉跎时光?
民间怎会有这么恶心的风俗习惯,谁打赢谁上去睡寨主,真真是畜生行为。
眼看着有男子要抓到窗前垂下来的红纱,转瞬便被另一个男子拽住脚踝,用力扯下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毫无男子该有的矜持模样。
跌倒的男子大喊:“你们这群小子忒没素质,根本配不上李大当家,大当家是我的。”
“大当家”三个字落入华容耳中,那双清冷的杏核眼微眯,心念电转间来了主意。
何不趁混乱潜入寨主卧房,擒贼先擒王,只要擒住那匪头,便可不费一兵一卒瓦解金银寨。
他飞身而起,脚尖踩踏众男子的肩膀借力,紧紧攥住二楼垂下来的红纱。
红纱另一端连着灭烛罩,经他这么一扯,屋内烛光忽地熄灭,婚房陷入一片漆黑。
几位长老腾地起身。
大长老李珠印惊道:“这小子报名了吗?冲出来就直奔二楼,还有没有规矩了。”
二长老李珠光骂道:“他奶奶的,把那小子给我拽下来,若是坏了规矩,就让他做小。”
众男子失去做正夫的机会,各个痛心疾首,底下一片哀嚎惋惜之声。
寨主李宝樱怔了一瞬,继而推开窗子吼道:“大喜的日子,吵吵嚷嚷的干什么,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众人:“……”
大当家的发话,这群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长老们拂袖而去。
华容抬头望去,还未看清女子容貌,手中红纱急速上升,身体不由自主飞过窗子,整个人落入女子怀里。
借着篝火发出来的微弱光线,李宝樱捏起新婚夫郎的下巴仔细端详,见他肤白貌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倒是个十足的美男坯子。
“嗯,模样挺俊。”李宝樱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本姑娘倒也不亏。”
只是新婚夫郎眼中流出一丝厌恶,好像不太情愿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李宝樱笑着问:“你自愿报名角逐正夫之位,既已得手,为何又这般惺惺作态,搞得好像老娘强迫你一样。”
“其实……”本帝卿是来取你狗命的。
他蓦然出掌,掌风直奔李宝樱脖颈而去。
李宝樱是谁,能坐上金银寨第一把交椅,可不是凭她长得好看,也不是凭她母亲是上一任家主,而是凭借拳头,把寨中姊妹挨个打了一遍,她的功夫,同辈中人难出其右,华容在她这里又能过几招。
小美人突然大打出手,李宝樱攥住飞驰而来的手腕,借力拉着华容旋转一圈,卸去力道,将人拢入怀中,朝俊俏夫郎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皓齿。
“小美人,是在试探为妻的功夫吗?”
“放开我。”华容心中怒火烧到眸子里,恨得咬牙切齿,奈何此时半躺伴依在匪首怀里,半分转圜余地都没有,挣扎不开。
“金银寨你妻主功夫最好,不必着急试探这个,你应该试一试别的……”李宝樱不顾华容长帝卿挣扎,将人打横抱起来,扔到柔软的大床上,倾身而下,五指扣住他的五指,凑到美人脖颈间嗅了嗅。
是玫瑰花的味道。
美人不仅洗过澡,还在洗澡水里加了玫瑰,这能是不愿意么,这是在考验她。
她笑容透着狡黠,温柔细语地哄着:“乖一点,为妻定会怜香惜玉,温柔以待,不让你这朵娇花受到丁点的摧残。”
“啊呸!”华容眼底杀意尽显,奈何被女人死死压制着,动弹不得,只能厉声警告:“最好放了我,不然……”
“不然怎样?”一个吻落在美人脸颊,李宝樱贴着他的耳侧,轻轻吹口气,嘴里说着孟浪不羁的婚房夜话,尽情挑逗撩拨,“你要吃掉你的妻主吗?也不是不行,为妻倒是乐意得很。”
华容泛着恶心,一怒之下,偏过头去咬李宝樱的耳朵,恰巧李宝樱也侧过头,唇齿相碰,猝不及防亲在一起。
初吻就这么没了,华容瞪圆了双眼。
小美人的唇柔软冰凉,玫瑰花香沁入鼻尖,是个女子都要为他迷醉。
她心想:或许这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吧。得夫郎如此,不枉她折腾这一遭。
想要嫁给她的人太多了,身为金银寨大当家,伤了谁的心她也过意不去,婚事一拖再拖,急坏了一众长老,长辈们见面就催婚,不胜其烦。
奈何她没有心仪的公子,短时间内也找不出符合心意的,为了应付长辈们无休止的催婚,她想出征夫这个主意。
爱慕者凭实力竞争,胜出者为正夫,落败者也怪不着她这个大当家的薄情寡义,不给他们机会。
本是她破罐子破摔想出来的主意,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能娶到貌美可人的小公子。
新婚夫郎相貌冷峻,皮肤宛若敷雪,生气的模样着实勾魂,关键是这唇,真软。
李宝樱第一次娶亲,不懂闺房之事,毫无章法地品尝了两口,春心荡漾,无师自通地进行下一步动作。
危险来临,华容胡乱蹬腿,口不择言:“啊啊啊……你给老子住手,不然老子宰了你。”
那些竞争失败的公子们心怀不甘,没有离开,此时正蹲在大当家窗户底下听墙角,听到房中战况激烈,各个泪流满面。
冉蔚蔚抹了一把眼泪,委屈巴巴地呢喃:“大当家再也做不了我的妻主了,嘤嘤嘤……”
身旁的何甜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蔚蔚莫要伤心,做不了大房,咱们还可以做二房、三房、四房,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一起做兄弟。”
两人相拥而泣。
这一幕落在沐梓星眼中,一阵无语。
他攥紧拳头,心说谁要和你们做兄弟,我要做大当家的正夫,大当家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妻主。
外头那些小子怎么盘算的,李宝樱可不知道,征服性子刚烈的小美人才是正事儿。
华容再强也强不过李宝樱,被李宝樱吃干抹净不说,折腾了一个晚上,腰酸背痛,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长老们辰时便坐在长老堂等着新郎敬茶,一等便是两个时辰,眼瞅着时近正午新郎还没来,长老们的脸色黑成锅底。
大长老李珠印性格易怒,拍案道:“那小子这是想干嘛?攀上大当家的这棵高枝,就不把我们这群老骨头放在眼里了,我看他是欠收拾。”
二长老李珠光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茶,理了理袖子,舒舒服服靠着椅背,提醒大姐道:“着急有什么用,那小子是樱儿的正夫,有樱儿护着,你我又能奈他何?”
被晚辈下了面子,恼火实属正常。可李宝樱是个什么性子,她们心中在清楚不过。她可不管你长辈不长辈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她一人如此也就罢了,谁让她是金银寨大当家,夫郎也要效仿,那就另当别论了。
几位长老商议过后,决定得好好教育新郎一番,以彰显长老的威严。
时至正午,明媚阳光透过冰裂纹窗柩洒入室内,映出道道窗棂影子,一地斑驳。
华容缓缓睁眼,昨日与匪首坦诚相见那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一口气好悬没上来。
耳边是女子均匀的呼吸声,他一巴掌轮过去,啪地一声,李宝樱脸上顿时添了五道红痕。
李宝樱蓦地睁眼,对上夫郎愤怒的目光,捂着脸,讪讪道:“是我睡觉打呼吵到夫郎了吗?”
男主姓朱,名华容,闺名容容。华:二声。
PS:这篇文设定是女生子,因为背景是由男尊过度到女尊,女尊社会制度形成不过百年,版图里还有其他男尊国家,想看男生子的读者抱歉,耽误您时间了,也可以看看桃桃其他完结文,《妻主她与众不同》男生子,《太女令》男生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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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