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染疑惑的回头。
弄月抿了抿唇,放在衣服带子上的手紧了紧。
洛子染明白了。
露玉楼原本就是玩乐的地方,没什么规矩,不顾及小倌男子的身份,开着窗户玩的也不少。
她安抚的笑了笑:“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之前种种举动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待一会就走。”
洛子染说完转身推开窗,外面的喧嚣热闹从窗口涌了进来。
弄月懊恼不已,连忙说道:“奴不是那个意思,奴是自愿的,只是希望小姐怜惜,不要开窗。”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洛子染轻松的笑了笑,“坐吧,公子可通晓茶艺,给我沏一杯茶如何?”
她话里的拒绝很明显,弄月也只好对着洛子染笑了笑,两人对坐桌边。
弄月开始倒水沏茶,面上不显心里却涌起一股恼怒。
在洛子染毫无察觉低头饮茶的时候,弄月的手悄悄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平静的目光渐渐变得扭曲,嫉妒不可遏止的在心里蔓延。
凭什么?凭什么轻月就可以得到她的另眼相待?她愿意为了轻月不顾后果的封楼,却连碰他一下都不肯。
轻月那个小贱人,他凭什么?
不过他知道这些话不能质问出来,他把这些深深藏在心底,面上露出单纯灿烂的笑容,指尖轻轻抖动,递给洛子染一杯茶。
弄月很会聊天,话题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反感,洛子染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闲聊,氛围还算和谐。
洛子染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正是莫轻禾的房间。他听着她们交谈的每一个字,每一声欢快的笑,背靠墙壁,蜷缩着抱住自己,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莫轻禾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捏着,疼的喘不过气来,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又骗了她,她对他那样好,他却总是担心这担心那,不敢相信她,甚至和别人联合起来一起欺骗她。
他没有想到今晚会在露玉楼里遇见她,一时慌了手脚,只想着逃。弄月的贴身小侍来找他,答应帮他,他给了视若珍宝的玉佩作为信物,却没想到弄月竟然存了别的的心思,将她带回了房间。
他们现在聊的如此欢快,一会儿是不是还要一起上床睡觉,她会抚摸他,抱着他,甚至是吻他。
她会喜欢上弄月,不要他了。
不,不行!
他要跟她说清楚,他都不该欺骗她的。他鼓起勇气猛地推门出去,却见弄月的房门突然开了。
刚刚鼓起的一点点勇气倏地消失,他突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惊慌失措的迅速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紧张地大口吸气。
莫轻禾在心底给自己鼓劲:别怕,不是说要全部都告诉她吗,她出来了正好,还省得见到弄月尴尬。
他稳了稳心神,正准备重新将门打开,却因为接下来的话顿住了。
门外弄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他哭着乞求道:“小姐,你今晚留下,别走好不好,我不求什么名分,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就够了。”
洛子染语气很是愤怒:“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青楼小倌,就算上了你又如何,我将军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看着你刚才帮了我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
说罢,洛子染不理会被她推开,坐在地上的弄月,直接快步离开。
莫轻禾的手一直停留在门框上,洛子染走过他门前时他甚至能隐约看到她的身影,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仿佛呼吸稍微重一点就会被她发现。
洛子染走后他仍然没有离开,脑子一片空白,他不断回想洛子染说的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我将军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他愣愣地站在门口,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他感觉到腿部酸麻胀痛,才猛然回归现实。
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泪痕,一些泪水滑落到唇角落入口中,咸得苦涩。
早就应该知道的,她是大将军啊,当朝女帝都忌惮三分的权臣,他这样下贱肮脏人人可欺的小倌,怎么可能进将军府的门。
他本来以为自己都有勇气去找她,便是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可是现在他发现不行,好难受,他像要死去一样。
夜渐深,露玉楼的热闹散去。莫轻禾望着头顶的床幔,迟迟没有睡意。他强迫自己睡去,明天他要去见洛子染,一定要好好休息,可是心里却很堵,眼泪止不住的流。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天边渐渐有一些光亮,他才睡了过去。感觉刚睡着没多久,沉香便唤醒了他。
他迷迷糊糊醒来,整个人都不清醒,倒头还想继续睡。
沉香拉住他向后倒的身体:“公子,您该起了,您昨晚不是再三叮嘱奴一定要叫你,说是有要事,可别耽搁了时辰。”
听到这话,他猛然惊醒:“现在什么时辰?”
看他这幅样子,沉香忍不住轻笑:“公子别急,时间还早。”
莫轻禾彻底清醒过来,的记忆重回到昨天晚上,他不可抑制的又想起了洛子染的话,她说她心悦自己,但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小倌的身份,是不是一切都会消失了。
她不会接受他这样身份的人,她那样尊贵的人,他连给她做侍宠都不配。他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吗,否则也不会刻意隐瞒身份了。
沉香见他不说话,不由唤道:“公子?”
莫轻禾回过神来:“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