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幕剧透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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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前线不是打了败仗吗?不如叫公主和亲去?也省得公主挑剔您给她挑的郎君了。”赏花宴上,太子妃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笑呵呵地对王后这般说话。
王后还没说话,陆小阙迎着风,拿着手帕捂嘴轻咳了几声,似笑非笑地说:“让太子妃费心思了,我倒是不介意和亲去,不知道太子妃愿不愿意让你兄长陪我走一趟?”
太子妃想要撮合陆小阙下嫁自己的兄长,失败后一直没给陆小阙好脸色。如今更是直接落井下石。如果她的建议真成了,她也不介意带太子妃的哥哥一起走。回不回得来就看自己心情了。
涉及到和亲这个话题,陆小阙心情总是不太好。
太子妃脸色有些僵,讪讪地说:“妹妹说笑了,嫂嫂只是开个玩笑。”
“我也是开玩笑,希望大嫂不要介意。”陆小阙说话间,又咳了几声。
这辈子,原主的身体很虚弱,经常生病。三天前,她白天被太阳晒了,晚上又受了凉,直接一命呜呼。
陆小阙穿成原主后,开始修炼内功,可惜原主资质太差,没有修炼出任何内劲,不过身体虽然还是看着病恹恹的,实际上修炼后健康了一些,不出意外的话,继续修炼,应该还能活出常人的寿命。
“行了!”王后这时终于出面打断两人的对话,“都是一家人,怎么这样说话?太子妃你是长辈,不该说的话就不要乱说。小阙你也是,长辈开几句玩笑话,你还当真了。”王后各打五十大板。看得出,王后和陆小阙也不亲近。
王后虽然没有孩子,但在后宫说一不二,太子妃也不敢顶撞,便熄了火。
陆小阙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辈子,她的父王只有一儿一女,都是妾室所出。兄妹同父异母,两人很少见面,自然感情淡漠。陆小阙的兄长被立为了王太子,而她自己,虽然也受国主宠爱,但也那只是对待女儿的普通态度,想着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就好。
“母后说的是,”陆小阙故意掩嘴又咳了几声,“母后,儿臣身体不适,想先告退。”
王后看着病歪歪的公主,也没有什么厌恶或关心的心情,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去吧。多休息。”
“是。儿臣告退。”陆小阙说完,转头看向旁边桌上的一盆菊花,这正是刚才太子妃赞了又赞,十分喜欢的那盆。
于是陆小阙对着太子妃说:“嫂子,我很喜欢这盆花,您不介意我带走吧?”说着,不待陆小阙说话,便招呼宫女捧上花盆,扬长而去。
原主喜欢菊花,也算是给原主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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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好了!听说前朝想让您去和亲!”原主的贴身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稳重些。”陆小阙正躺在摇椅上看本国的史书,听到宫女的话,她把书放到了一边。
宫女听到主子的声音,安静了下来。这两天的公主,越来越有威严了,她不太敢忤逆。
“父王什么态度?”陆小阙问。
“国主……国主倒是不同意,”宫女回答,想了想又安慰道,“主子您放心,国主那么宠爱公主您,肯定不舍得。”
陆小阙笑了笑,宠爱是真,国主为了给原主选个如意郎君,都差点把都城翻过来了。不过,和亲这种事,只看筹码够不够重。想要摆脱这种困境,最好的办法是主动出击。
接着,她自言自语:“父王还在前殿吗?是了,这个时间应该还在。”
“来人,伺候我梳妆,我要去找父王。”陆小阙说着话,从摇椅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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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阙走进前殿的时候,国主正在和几个大臣坐着说话。
“父王,几位大人。”陆小阙向皇帝和几位大臣打了招呼。
“你来做什么?”国主严肃地说,“父王在处理政务,前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国主虽然让陆小阙到他跟前来了,可开口就是训斥。在他眼里,女儿宠着就是,可让她靠近处理政务的地方,就有些不合适了。
旁边的大臣并不说话,也没离开,静立看着国主处理家事。
“你为和亲的事过来的吧,”国主语气稍微和缓了些,“父王不会让你去和亲的。放心回去吧。”
“不。”陆小阙开口就是否定,“恰恰相反,儿臣愿意去梁国。”
“胡闹!”国主动气了。
“宗室里有的是女孩子,你身体不好,哪里能受得了!父王只你一个女儿。”国主说道。
陆小阙并不是一时意气,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说别的,只说留在南国,就得按照国主的关心,嫁人生子,这并不是她的志向。相反,出使梁国,能让陆小阙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
何况,她也想去看看,那透露未来的天幕是什么样的。北边的宗主国梁国威名远播,可已经在走下坡路,南国虽小,士兵如狼似虎。要不是梁国都城上空出现了透露未来的天幕,让梁国印证天命所在,战局如何,还不一定呢。
“儿臣不是想要去和亲,而是想和朝贡队伍一起出使梁国。”陆小阙说,“您亲生的公主出使,诚意足够了。”
“小阙,这次是战败了,我们要对梁国低头,去了是要受辱的啊。”国主看着陆小阙的眼神认真了些,但整个人带着一种灰败感。对手江河日下,国主想要和北边掰掰手腕,没成想,输了。
陆小阙却不后退:“儿臣清楚,儿臣受老百姓奉养,为国出点力也是应该的。何况儿臣是以公主之身出使,进可攻退可守。”这话怎么理解,就看听的人想听些什么了。
这时旁边的大臣听到对话,其中一人顺水推舟说:“王上,臣认为公主的话很有道理。”
另一人也捋着胡子说:“公主往宗主国去,也是常有的事。”
国主沉默不语。良久,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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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南国公主为首的使臣队伍,翻山越岭,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梁国都城郊外。
“天啊!那就是天幕!”马车外面传来声音。
“真的啊!梁国真的是天命钟情吗?”
“从来没见过!”
……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禁声!”
“安静!”
陆小阙掀开马车的帘子,抬头远望天空上面悬挂的白色幕布。
那就是天幕!听说天幕是几个月前出现的,一经现身,白天黑夜都悬挂在梁国都城安城上空。偶尔有类似于史书的文字记载出现,透露出历史或现在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所有的文字,不论识不识字,观看的人都能知道其意思。
马车里服侍陆小阙的宫女也看了一眼,满脸惊奇。
陆小阙又看了一眼天幕,回望一下满载礼品的车队,放下了帘子。
使臣车队缓缓行驶,来到城门口前,有官员前来迎接,一路到达下榻的官邸。一路上,路过安城的闹市,喧闹声袭来。吆喝声,弹唱声……声声入耳。陆小阙直接让宫女卷起马车两侧的帘子,向外观看。
只见街上店铺林立,街道宽阔整洁,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派热闹景象。四处可见穿着华贵服装的人路过,或步行,或骑马乘轿,安城的繁华清楚可见。
“真希望我们南国也这般繁华。”宫女感叹。
陆小阙心中也涌起一阵艳羡和期盼。这大概是原主的感情在共鸣。
“会的。”陆小阙轻轻地跟宫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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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队伍知道自己到达梁国,会遭遇冷待,早有心理准备。在陆小阙和副使的安抚下,众人度过了一个漫长的等待期。
在三个月的煎熬等待后,终于确定了拜见梁国皇帝的时间。来梁国的时候,池塘里的夏荷刚刚盛开,如今的时节,大概南国的银杏林已经变成了金色的海洋。
南国使节团中的重要成员,在官员的引导下,进入了皇宫,拜见了梁国皇帝。陆小阙依礼仪,一丝不苟地参见了皇帝,然后献上了南国的诚意。
晚上是宫廷宴会,与会的成员除了梁国的朝臣和后宫,还有其他一些前来朝贡的小国。其中南国是最受瞩目的国家,因为南国刚和宗主国干过一架,还干输了。
宴会上,丝竹管弦,舞者锦衣华服,翩翩起舞。歌舞之后,宴会开始上酒。这时,皇帝突然端起酒杯,朝陆小阙的方向问:“南国公主,不知梁国歌舞,比之南国,何如?”他的脸上,竟然带着诚恳的疑问。
陆小阙起身应话:“回陛下,梁国繁荣强大,岂是我蕞尔小国可比。”皇帝又问:“那你们怎敢挑衅上邦?”
陆小阙语气卑微地回复:“是有心之人挑拨,臣的父王,一向倾慕梁国,不敢冒犯。南国已经处置了挑拨之徒,以示对上邦的歉意和敬畏。”确实是处置了一批人,战败的那些。
说完,她拿起案上的酒杯,敬了皇帝一杯酒,又是连连道歉与倾慕之语。皇帝这时心情还不错。
忽然,宴会上发出了嘈杂的声音,众人都仰头看向了天幕。
“天幕亮了!”
“快看!这回是什么?”
……
陆小阙也抬头看去,只见天幕闪烁着光芒,文字慢慢显现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