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有病[西幻] 第57章 梦游仙境

“那个小少爷说过这样的话以后，我感到一阵眩晕，醒来以后就在这里了……这究竟是哪里？”

“这就是全部？”在潘西眼中比一栋房屋还要巨大的猫把一只爪子搭在棋盘上，一双异常罕见的鲜红色眼睛里缓慢地眨动了一下，“没有别的想要说的事情了？”

“当然没有了，先生，”潘西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只黑猫，即使理智上明白这是贝西墨，但她在心理上却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看起来仿佛随时会威胁到自己生命的生物，“这就是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全部。”

“这恐怕是‘梦游仙境’，”黑猫拿自己的肉爪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似乎十分无奈的模样，过一阵子又拨弄了一下只有手指一样高的潘西，有点恨铁不成钢，“这种不入流的小人物，亏你还能着了他的道。”

“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潘西却不觉得这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人遇到没有遇到过的东西，被它算计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先前安东尼奥阴惨惨地说过那样一句话以后，她的眼前就突然一黑，甚至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出现在了这里。潘西起初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她认为这一定不会是梦魇之国苏埃诺——那里的色调与这里差了太多，这里看上去要鲜活得多。

潘西起先并没觉得太过异样，她从来都是一个很善于适应环境的人，更何况这里没有灰蒙蒙的天空与让人压抑的气息，更没有那些奇形怪状的木偶，她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直到她发现自己所在地方的特别。

她站着的地面异常平坦，当然平坦的地面潘西并不是没有见到过，但是这种会在地面上留下大小一致，排列整齐的正方形的划痕，就显得很奇怪了：并且这些正方形还被黑白两色填充着。

然后她就看到了贝西墨。

当然，她看到的贝西墨并不是真正贝西墨的模样，而是一只巨型黑猫的形象。看到它的第一眼，潘西就身手敏捷地往黑猫位置的反方向退了过去，却没退几步，就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而黑猫飞快地用肉爪接住了她，用一种有些奇异的眼神看向潘西，用人的语言同她交流，“小潘西，你这是怎么了？”

“贝西墨先生？”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潘西在这几个月来每天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几乎是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就把他认了出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变成什么样子了？”贝西墨仿佛无法理解她的话一样，用一双肉爪把她捧起来，亲热地舔了一口，“倒是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潘西对于贝西墨的话也十分不解，但她还是先回答了他的问题，“您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猫？”

“一只猫？”贝西墨嗤笑了一声，把她拨到左爪上，右爪则在她的额头上碰了一下，“你是不是在发癔症？我变成一只猫？”

潘西确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出问题，以为贝西墨在同她开玩笑，不由可爱地皱了皱眉头，“贝西墨先生，这个玩笑不好玩。”

“玩笑？”哪怕现在是一只黑猫，贝西墨眼中的嘲笑也表现得一览无余，“我从哪里看上去像是一只猫了？”

这只黑猫眼中的嘲笑是赤|裸裸的，让潘西一怔。她当然也从贝西墨带些嘲笑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并没有和她开玩笑，他现在的确不是一只猫。

但她的眼中又的确是一只巨型的黑猫。潘西费力地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突然意识到，她眼中的“黑猫”，似乎一直都在直立行走——哪怕真的是只猫，看上去也并不是一只她认为的猫；而贝西墨矢口否认自己现在是只猫这件事情。

看来这位博纳尔特小少爷的“捕梦”装置的确不起作用，不仅如此，还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潘西这样想着，抬眼看向贝西墨，“老师……我可能遇到麻烦了。”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老师，”贝西墨先纠正她这个称呼，才又有些无奈地看向潘西，“到底发生什么了？”

潘西把在现世里发生的事情同贝西墨毫无保留地一一讲述之后，贝西墨才算是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潘西的这些话里，贝西墨显然捉不到什么头绪，才出现了刚才那样一再要求潘西重新回想那段时间里的事情。

终于也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贝西墨最终对她现在的状况做出了判断。贝西墨仅仅用了简单的四个字描述这种情况，潘西却完全没有听懂，不由懵懂地看向贝西墨鲜红的眼睛——现在只有黑猫的眼睛颜色能够让她产生它就是贝西墨的实感，“梦游仙境是什么东西？”

“如果一个魔法师不熟悉自己使用的魔法，在无意间念错了咒语或者画错了符文，就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影响，很快就可以恢复，”贝西墨知道潘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后，明显地冷静了一些，或许是因为这种现象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情，“你只是出现幻觉与身体变小，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回原样的。”

贝西墨只是说得简单，但实际上，“梦游仙境”要比他这寥寥几句复杂多了。梦游仙境这个词听着好听，实际上却对魔法师损伤极大，并且是直接对魔法师的灵魂产生作用。

而魔法师的灵魂才是调用魔法元素的关键，如果是天赋极佳的魔法师，它可能不会对魔法师造成太大影响；但如果这个魔法师资质一般，而梦游仙境的后果又十分严重，那么这个魔法师以后的魔法生涯几乎就被毁了。

但是，潘西显然是天赋极佳的那种——或者说，奥克塔薇尔是。

“我可从来没有念错过什么咒语，”潘西不高兴地撅了噘嘴，伸手抓住贝西墨又想来拨弄自己的肉爪，意外地发现自己抓住的似乎是一根手指，连忙又把它放开，“明明是那位博纳尔特的少爷做的事情，变成这样的却是我。”

“你是被施放魔法的人，当然应该是你变成这样，”即使被潘西推开，贝西墨的食指也只是偏移了一点后，再一次戳到了潘西的脸上，“这个样子真可爱。”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还不是现在的潘西佐伊的时候，贝西墨曾经想过把她变成这样，就让她成为自己小小的宠物，而无法去做什么“为了正义而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当时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也许那场灾难的爆发会更加具有毁灭性。

但是他当时没有那么做，后来也就没有了这么做的机会。甚至于现在，他们隔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只能在这么一个滑稽的梦魇里相遇。

但是潘西并不能明白贝西墨此刻的心思百转，事实上，她常常无法懂得贝西墨突然生出的惆怅心情，而他也不会主动同她说这种事情，仿佛大人从来不会与小孩子说自己的心事一样。

因此，比起关心贝西墨现在突然的低气压，潘西还是更愿意问下关于自己怎样才能恢复的事情。但是显然，贝西墨对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这不是魔法，而是魔法失误时必然出现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避免。”

“那么，我要多久才能恢复？”听到贝西墨都这么说，潘西也就不能指望贝西墨使用一个什么她没见过的魔法让她变回原样了，“还有……我有没有可能，把自己的梦境复制到现实世界里？”

贝西墨施施然地看潘西一眼，“你之前甚至能根据造梦术的魔法临时创造出破梦术，却不会使用造梦术？”

“你是说那个……”潘西突然意识到贝西墨是在说什么，马上开始回想那时候的那个魔法符文，正想要试着施放一次的时候，却被贝西墨弹开了她的手，“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贝西墨哼笑一声，带些漫不经心地嘲讽她一句，“你现在还被梦游仙境控制着呢，还想要使用魔法？”

至少在梦游仙境尚且没有被完全祛除时的状况上，世界对于天赋不同的魔法师还是很公平的。

“那么我要多久才能脱离这种状态？”潘西被贝西墨按住手，又有些不高兴了，对于她来说，魔法可是她生活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即使要偷偷地使用，“我可不想这样束手束脚的。”

“那要看，那个对你使用魔法的人能耐怎么样了，”贝西墨朝着丁点的潘西吹了一口气，把她的头发都吹得飞了起来，“希望他不是那种资质‘一般’的魔法师。”

“艾丽西亚的贵族少爷，应该怎么也不算是一般，那么我恢复可能根本用不了多久。”潘西这样想着，认为自己用不了就会恢复，不用面对着这么一只巨大的黑猫——即使她明白这就是贝西墨，也的确没有十分害怕它了，但它带给自己的视觉压迫还是很大。

但是她并没有想到，她以为的用不了多久，到一个月之后也还没有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