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豌对原主还是有那么丢丢羡慕,她那福利院长离开了还倾尽所有给她留下了一处极好的房子。虽没地处繁华,可买下来想必也得花很大笔钱。且按窦豌的眼光看,这里是块福地,污秽少,还隐隐罩着一层瑞气,恐怕里面住的人也多是非富即贵。
她按着记忆上了六楼,这单元有两户人家,她打开了最右边那间的门。恰好,旁边的门也从里面被打了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位男士。
戴着眼镜,斯文白净。
在看到窦豌的时候露出一刹那的诧异,眼见窦豌就要推门进去,他忙招了下手,叫住她,“嘿,丫头。”
窦豌顿住,扭头看他,她脑中有这么一个邻居,可搜刮完记忆,两人也没有正面打过招呼说过一句话。
“有事吗?”窦豌扬起笑容,她看不清眼前人的一切,模糊一片,但感觉不坏。一般这个时候,窦豌都将这类人归为道行比她高的一类,最好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男人吸了吸鼻子像在闻什么,半晌不大确定的问:“你见到那条蛇了?”
“蛇?”什么蛇,窦豌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邻居是她看不透的高人,还是脑子有问题的那种看不清。
男人挑眉,再扶了扶眼镜,瞧窦豌那样子,分明是一无所知。他也不在意她的回答,开始挥手赶人,“没,没啥,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吧?”
窦豌却从他的镜片后看到一抹精光,心想这人肯定是位人精,就好像他早就看透了她的本质,她早已不是原主。
看来以后对上这位邻居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点点头,又要推门。
这时那人又叫住她了,“哎哎,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齐林。”
“齐先生好。”窦豌顺溜儿打了个招呼。
“进去吧进去吧,”齐林最受不了小孩儿对他灿烂的笑了,最后不违心的补了句,“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好。”
窦豌家到学校要坐好几站公交,因早上有课起得较早,上了车她便打起了瞌睡。可两三站后前面座位来了个阿姨,还带了一只鸡。那阿姨坐在靠窗位置,鸡被放在旁边座位下,时不时叫两声,挺烦人。
那时车上人并不多,又是一站,上来几个人,有个男的看阿姨旁边没人便坐了过去。哪料才刚落座,那阿姨就一屁股坐了过来,凭着年纪老和女人身份,死劲的把那男的挤出去了。男的就叽咕了句,为什么就不给人坐呢?
“没看我这放着只鸡吗?踩死鸡了怎么办?”那阿姨口气强硬,理由那叫一个十足。
“……”窦豌感觉到四周一阵寂静。
男的看那姨就是个歪人,摇了摇头往前面站着了。
然后那阿姨满意的霸占着两个座位。到底还是有人看不过眼 旁边年纪差不多的阿姨就说鸡放一旁,座位就是给人坐的。
“不行,别人把鸡踩死了怎么办,谁知道他会不会把鸡踩死了。”鸡主人阿姨还是分外有理。
说不通!好心的阿姨摆头不再答理。
窦豌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拎不清又牛批的女人。觉也睡不着了,半眯的眼睛睁开就对上了一双黄豆般大,圆溜溜的鸡眼。
原来鸡被放到车走廊边上了。
窦豌朝鸡瞪回去,网兜里的鸡咯咯咯的扑腾了下。也许这鸡太吵,居然让她心房里的豌豆苗舒了舒叶子。
然后窦豌又听鸡咯咯两声,她便听到了某只牛批的鸡自言自语。
“傻逼,被人踩死也好过你把我送给那神棍宰了。”
咯咯。
“傻逼,别人说你儿媳妇命不好,你还屁颠屁颠儿的乐。”
咯咯。
“傻逼,就你这傻逼命更不好,还嫌别个。”
“……”又是神棍,别侮辱了神棍这个词好伐?窦豌心想前面这妇人多半就是那莫丽的婆婆,跑不了了。
就这彪悍样,莫丽那小怂包不被逼自杀才怪了。
如果不是还有课,窦豌倒想跟着这一人一鸡跑一趟,瞧瞧到底是哪路神棍在毁他们神棍一族的声誉,不过下课再去也一样。
可惜,上完课才出课室门,她就被万芬芬拉着去看别个为情自杀的戏码。
“窦豌,快点,有好戏看。”窦豌正回想着莫丽知道的那个神棍档口摆在哪里,万芬芬已经拽住她的背包跟着人多的路上冲。
“快点,东区男生公寓有人要跳楼,快点,去晚了没得看了。”她边回答窦豌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语聊,“来了来了,马上。”
“哈?”人跳楼你看好戏,还凑热闹?窦豌嘴角抽抽,倒是自觉跟上了万芬芬的脚步。
她们到的时候那公寓楼下已经聚了不少人,还能见到好几个眼熟的教授。据说那男生被发现要跳楼的时间不长,警察还没赶过来救场。
这栋楼有八层,窦豌眯起眼抬头看那被各路视线聚焦的地方,大概能看出那坐在围栏上双腿往外翘的是名男生,穿了件黑色外套。
“你觉得他会不会跳下来?”万芬芬旁边的生面孔男生问万芬芬,眼角却时不时瞟向一旁的窦豌。
“要不要打赌?”万芬芬将男生的小动作全收眼底,又撇撇嘴嘻笑着反问他,心里却暗恨就不该拉窦豌过来,抢了眼。
他会跳。窦豌笃定那男生有了死念,也懒得听万芬芬他们拿这事来打情骂俏,拔腿就往楼里钻。
有太多人想上楼,舍管阿叔只放行那男生的熟人。
窦豌也扯了个关系冲上楼却发现那个通往顶楼天台的门被男生从外面用东西顶住了,看那些人的样子一会半会是开不了了。
窦豌很想上去帮忙用力拉开,可众目睽睽下她并不想成为焦点或成了今天的头条人物。
从正门进去指望不大,窦豌转身就往旁边紧挨不远那一幢公寓楼跑。据她目测,两楼距离约三米,或许可以找个支点跳到对面楼。
楼里人都出去看热闹了,窦豌很顺利溜到了公寓顶层。隔着楼距,窦豌将那男生后背瞧得清楚。她啧了下,不是很明白想死却非要闹得众所周知的人。
八楼的高度足可以把人摔死,窦豌瞄了眼楼下,再瞄向对面。没有多余支点,距离还是有点大,一般人估计没有谁有那勇气敢想跨越过去。
但窦豌不是一般人,她摸了摸心口,自言自语,“小苗苗,保佑我。”
她往后退了好一段距离,深吸一口气,再冲上前站到了栏杆上。
也幸得所有人都在关注前面而没人发现侧边玩高难度杂技的窦豌。
她专注的看着对面楼栏杆,默数到三,使劲往前一跃,跃起的时候那长风衣摆都跟着飘了起来。
“卧槽!”窦豌难得爆了个粗,就差一点点就跳过去了。可此时她只得紧紧攀着栏杆,扑得用力手有点麻痛,一时还爬不上去。
刚好那正要跳的男生听到了她的声音望过来,似乎不解窦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且整个人都吊在栏杆外荡着秋千。
“哎,同学,那位同学,”窦豌脑光一闪,朝那男生嚷了起来,“救命呀,快来帮一把,拉我上去。”
窦豌生得好看,男生便是想死,对上一名漂亮的女生也不忍她真的摔下楼,再说男生本还有颗善心,哪做得到见死不救。
他本能的收回脚落地,快步的走到了窦豌那里,弯腰就要拉窦豌的手。
窦豌拉住了他的手用力往上撑,眼看着窦豌跨过了栏杆,男生咧嘴笑松了口气。
可突然的事就在那时候发生,窦豌拽住男生的那手顺势用了点力,男生原本在栏杆里面好好的却与窦豌互换了个位置。
一个不稳,头朝下摔下了栏杆。
“啊!”男生吓得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