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每天都在求死[快穿]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等凤珩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顾霜就冷冰冰地给他下了逐客令。

“现在你的伤也好了，我送你出去。”

凤珩原本还优哉游哉地在旁发呆，闻言立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要赶我走？！”

顾霜瞥他一眼，面上仍是那么冷漠，“你本就不是我凛霜宫人，为何不能赶你走？更何况……”她蓦然暗了暗眼眸，语气越发冰冷下来，“你早就恢复记忆了吧？”

凤珩微微抿唇，突然将脑袋别了过去，哼哼着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这是打定主意要装傻到底了。

见状，顾霜不由微微皱眉，“你应该知道，魔界不适合你。这里太乱太危险，要是你执意留在这……”

凤珩却嘟起嘴，委屈道：“难道外面就不危险了吗？我好不容易才躲过了凤毓的追杀来了魔界，好不容易才遇见了你……你又要把我往凤毓那边推吗？”

顾霜顿时默然。半晌后，她微蹙的眉头越发拢起，看着凤珩的眸中带着深思。

的确，就算凤珩早已恢复了记忆，但那日他身上的伤势做不得假。再怎么样，他应该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时，凤珩又微微低头，满脸黯然地开口道：“而且我那些叔叔们……就是我父亲从前的下属，也都为了我死在了凤毓的手里。我又怎能枉顾他们的牺牲，再跑回去送死？”

顾霜不由微微一怔。

他父亲从前的下属竟也为了他丧了命？若真是如此，外面的危险恐怕要超出她的想象。

倘若她执意要将凤珩赶走……

顾霜皱眉思索了片刻，终于抬头朝着他看去，妥协道：“罢了，你先留下来吧。”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将他留在身边，也好保护他的安全。

魔界再怎么危险，她在这里到底还有一席之地，不至于像外面那般，到处都是凤毓的天下。

闻言，凤珩眼眸一亮，原本低落的心情立时明朗起来，脸上止不住地流露出欣喜的神采。

——阿顾开始在乎他了。

她顾虑到他的安危，愿意将他留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之后，他就能一直待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报仇了。

只不过……

凤珩想到了什么，不由微微垂下眼眸，掩住了眸底一闪而逝的担忧。

*

凤珩在顾霜身边一待，就待了整整两千年。

他陪着顾霜整顿了魔界，看着她从一介魔君成为了魔界最强者。无数的魔君魔族都在她的脚下俯首称臣，更是对她推崇备至。

自当初的魔帝陨灭后，魔界早已有几十万年未曾出过一位魔帝了。

只因当初天地初开之时，那唯一的一位魔帝到处为非作歹，甚至连天帝也拿他无可奈何，竟让他差点屠灭了世间所有生灵。这终究是触了天道的逆鳞，为这位魔帝带来了灭顶之灾。

毕竟这世上一切的生灵，皆是天道所衍化。天道要他生，他便可生，天道若要他亡，他自然也只能亡。

自那以后，魔界再无魔帝，只有神界，有着高高在上的天帝。

敌不过神界的魔界只有俯首称臣，为天帝所管辖。

然而如今，却横空出世了一个顾霜。

她虽仍为魔君巅峰，但离魔帝不过一步之遥。即便受到天道制约，她此生不得再进一步，却还是比魔界所有的魔君都强大。

经历一番血洗之后，顾霜终究将所有的魔君都纳入了麾下，成为了魔界实际上的掌权之人。

对此，凤珩也不知心中是骄傲多一些，还是酸涩多一些。

*

又过了十年，顾霜将魔界所有实力出众的魔君与大魔都召集了起来，向他们说出了要攻打神界的打算。

对此，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魔头们都满脸兴奋地答应了。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皆是打算在顾霜的率领下，好好在外面搅合一番风雨！

顾霜见他们的眼中满是掩不住的嗜血与兴奋，亦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一双眼眸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凤珩站在顾霜的身侧，眼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在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担忧。

顾霜转过头就见到他满脸忧虑，不由微微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凤珩沉默了会儿，才微微摇头，转而低声问道：“阿顾，你打算带着他们去攻打神界吗？”

顾霜也没有追问，只是顺着他的话微微点头，“不错。”她的眸中骤然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凤毓既然毁了我的一切，我自然也要毁了他的一切！”

“可是，”凤珩皱着眉开口，“除了凤毓之外，神界还有许多无辜的人。这些魔头大多穷凶极恶，若是你放任他们前去神界，怕是有许多人要白白失了性命，到那时……”

顾霜却冷着脸道：“那些人无辜，莫非我师父他们就不无辜了吗？他们从来与世无争，安居一隅，过着自己的生活。可是凤毓……”她微微咬牙，眸中尽是欲择人而噬的恨意，“却因为心中肮脏的**，利用我杀了他们！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怨！更何况……”

她想起了什么，忽然又眯眼看向了凤珩，冷道：“你的父母和那些拥护你的叔叔们，不也死在了凤毓的手上？难道你就不想报仇？”

“想，我当然想。”凤珩垂下眼眸，低声开口，“可是我更知道，我父亲和母亲，还有为我而死的叔叔们，都不希望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从而铸下大错。”他微微叹息一声，又抬眸朝顾霜看去，眸底带着满满的担忧，“我只是怕你被杀心与恨意吞噬了理智，做下如凤毓之流一般的恶事。到那时，你怕是会成为六界之敌……”

顾霜只是微微冷笑，满不在乎道：“我不在乎这些。被仇恨冲昏头脑也罢，成为六界之敌也罢，只要能报仇，只要能杀了凤毓，那又如何？”她的神情越发寡淡了下去，冷漠到令凤珩心惊，“更何况，自师父死后，我也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她仿似早已放弃了一切般，无波无澜地开口：“等报完仇之后，我便会离开这里。”

离开人世。

凤珩听懂了顾霜话中隐含的意味，不由一阵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地，他朝顾霜走近了一步，想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察觉到他意图的顾霜躲了过去。

于是凤珩的手，就一下落了空。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这只落了空的手，心里好像也跟着一起空了。

“你也不必再试图靠近我了。”顾霜回过头，冷淡地看着他，“我这一生，便是为了我师父而活。一旦我师父死了，我自然也没了活下去的意义。你别担心，我会连你的仇一起向凤毓报了，之后也会帮你排除异己，助你登上天帝之位。”

凤珩的神色愈发黯然下来。

顾霜只对他的神色视而不见，又微微别过头去，“等到你彻底安稳下来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她稍稍抬头，朝着远方望去，眸中带着一抹隐约的眷恋与渴望。

然后，跟她的母亲会面。

凤珩只觉心中一阵钝痛，看着顾霜的眼中逐渐带上了一抹茫然，但片刻后，却又转变成了浓浓的不甘。

不甘心。

好不甘心。

他不想放手，不想放她走……

凤珩沉默着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顾霜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于是转过头看向他，却注意到他黯然到极点的神色，心中不知怎么的，居然也染上了一丝淡淡的不舍。

然而，这抹情绪却只是一瞬即逝，快到连顾霜自己都没发现。

她似乎没意识到，她正在慢慢地，对凤珩动了心。

*

最后，顾霜还是率领着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魔头打上了神界。

她不顾凤珩的反对，执意将他留在了魔界，自己则带着为数不少的魔君和大魔朝着神界浩浩荡荡而去。

她去得光明正大，打得也是声势浩大，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可言。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将神界那些所谓的神兵神将杀得片甲不留，畅通无阻地攻打到了神殿门前。

顾霜浑身染血，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滔天的戾气与杀意，竟是令来者闻风丧胆，就连她身后那些无恶不作的魔头都是一阵发憷。

“你、你便是凛霜魔君？”前面来的据说是天帝派来的神官，正壮了胆子，颤颤巍巍地指着她怒骂，“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率领这群乌合之众打到了神宫来！你你你、你简直好大的胆子！”

顾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无视了他一长串的发言，只冷冷道：“把凤毓叫出来。”

她身后那群魔头也在起哄：“就是！快把天帝叫出来让爷瞧瞧！”

“看看天帝到底有没有我们魔君厉害！”

“哈哈哈，我看是没有。这天帝怂得跟什么一样，估计一听说我们老大要来攻打神界，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就是！要我说，这神宫里说不定根本没有天帝，真正的天帝早就被我们老大吓得卷铺盖逃跑了！哈哈哈！”

那神官闻言，竟是被他们气得脸色青白，眼中满是怒火，“凛霜魔君也便罢了，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竟也敢随意指摘天帝！莫非当真是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

“何必多言。”顾霜微微抬头，眸中带着浓浓的戾气，几欲择人而噬，“若是识相，便去将凤毓叫出来，又或者让本君提着你的脑袋去见凤毓。你选哪一样？”

那神官顿时被吓得两股战战，尤其见了顾霜身上浓厚的神血，更是害怕地一阵哆嗦。他生怕顾霜当真一言不合直接取了自己的脑袋，慌忙白着脸道：“还、还请凛霜魔君稍待！下官这就去请见……”陛下。

“不必了。”神官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轻柔的声音打断。

顾霜抬起头，只见眼前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而后自门内走出一名样貌俊雅的男子。

那男子只着了一身青衣，却仍是显得他气度不凡，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尊贵，一见便与他人不同。

他悠闲惬意地朝顾霜迎面走来，脸上一直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仿佛眼前的景象并非是万魔来攻，而是万魔来拜一般，尽显写意自如。

顾霜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后微微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天帝陛下倒是悠闲自得。”

凤毓只是微笑，“在下不过出来见见友人，又何须紧张担忧？”他微微抬眸，温柔专注地凝视着顾霜，一双潋滟的眸中仿佛带着无限情意，“姑娘可是用了在下给你的法子？可还奏效？”

顾霜的面色立时铁青，几乎要被他恶心地吐出来。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她的母亲和族人早已死了近五千年！她也在外厮杀流浪了五千年！可他竟还有脸提！竟还有胆子提！

顾霜只觉怒火滔天，心中名为愤怒的火焰几乎要烧得她失去理智。她恨恨咬牙，瞪着凤毓的眼中满是杀意，几乎是嘶吼着道：“你竟还敢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日血流成河的场景，倒在血泊中的母亲、禾云、五位长老，还有其他熟悉的族人……

那些曾经会对着她宠溺地笑，叫着她‘小丫头’、‘小霜儿’的族人们，全都与母亲一样，毫无生气地倒在血泊之中，失去了声息。

而这一切，都是凤毓做的。

他利用她杀了宸玉，杀了灵族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