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宋,曹三国商定,齐侯问刑国君,“将刑国都城迁得离齐国近些,如何?狄戎人万不敢再到刑国造次?”
国城一破,已无容身之处,与大国唇齿相依是小国存活的上策,欣然接受,“齐侯救刑国于危难,惟盟主之命是从!”
刑国君已答应,齐侯小白来询问胭脂刑国新都城的风水宝地,她未回许国,在云彩里坐着,抑或哪棵花树上躺着?他环顾四周,并未见到她的身影?
她伸手,手指在齐侯小白的双目前晃,“齐侯小白!胭脂我在眼前,你看不到?”他开了天目般,这才看到,揉揉眼说,“方才双目一黑,突然没看到!”
胭脂察举他的双眸,黯淡无光浑浊了些,是年纪大了身子不爽利,还是九婴婴灵在作怪?齐侯小白的神色与以往大相径庭
“齐侯那日问我女闾之事,胭脂当然憎恨你,人间的男子可以因为有副好皮相的女子,对此女子优渥眷顾,那些长相不好的女子呢,那些不是你妻女的女子呢,她们活该生不如死。可从始母神女娲说起,女娲氏族灭,女子成王败寇。胭脂问齐侯建这女闾有何益处?”
他力争道:“保护良家妇女不受骚扰,女闾税收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利于社会安定,比庭燎招士更有用,送妓与敌,兵不血刃。”她听后无言以对,周天子周礼已不能令人信服,她的女闾之所比周公活过来再吐哺更管用,周公姬旦提过天帝的图谋,周礼之后,恐怕神界意图不轨的是毁掉人界
她触碰卜骨道:“靠近齐国的夷仪是个好宝地,对霸主们无牵碍!”白兔先生高傒躲着胭脂,他是被问怕了,怕胭脂又问他上一世的事
她问,“白兔先生,齐侯小白的双眸时不时发黑,是从何时有这症状的?”
“约摸是从那次去女闾寻神龟开始,齐侯和我提过双眸发黑的症状!”三**队护送刑国君连夜赶去安全的夷仪
白兔先生高傒灵光一现,临走前与她说,“我又想起姮娥仙子交代我肉\'身二字!”
寻思半天,她也未解出肉\'身二字意指何事?倒是游荡已久,该回许国了。当日文姜之事她管不得,许穆夫人的事她不可管,她是替始母神来受劫的,始母神无忧太爱悲天悯人,见惯人世女子的悲剧,始母神无忧定可气定神闲,制衡三界归一
许穆公新臣对许穆夫人关怀备至,宠爱有加,胭脂见许穆夫人与许穆公相敬如宾,心怀的歉疚少了些,她可以出手干涉,使姬姑娘得偿所愿嫁往齐国。
她替许穆夫人欢心,“夫人,许君待你甚好,胭脂外出,还没得你的赏呢!”许穆夫人无力拨下头上的簪花,冷笑道,“这算待我好,真到我母国卫国有难,求到她许国时,他肯派兵,我这许国夫人才是有颜面的。神女你不是不知卫国国君的荒唐!国难当头迟早的事!”
她去过卫国宗庙,许穆夫人是卫国先祖安排的救国之女,可叹那卫懿公,与鹤为伍,昏聩荒唐,卫国第一位国君卫康叔大骂:“不肖子孙们,宗庙坐得本侯都不安宁,安排个貌美多姿的公主,还送错了诸侯国!”
大小诸侯国的人王先祖都不会对子孙诸侯国坐视不管,时不时与神界,幽冥界觊觎自个儿诸侯国的神明过过招!
刑国得救,刑国第一世国君,周公第四子,当时和西方神明打得不可开交,“你小小西方神到我刑国为非作歹,怂恿狄戎攻打我刑国!”
刑国先祖举着斧钺砍向举着权杖的西方神,西方神诡异笑说,“西方神迟早替代你们的天帝,别得意太早!”
“胭脂!”许穆夫人看她沉思晃神,喊她,她缓过神来,哪哪都有西方神插手,东皇太一是引狼入室
在许宫清闲几日,许穆夫人欢喜雀跃,手里捧着家信,蹙着的娥眉可舒展了,她迫不及待展开母亲的家信,悲痛大哭,“狄戎侵卫,卫国已亡!”
卷帛信上斑驳血迹,该是宣姜夫人泣血而写,狄戎前不久侵扰刑国,抢粮食,狄戎调虎离山之计,到刑国都城内抢一遭,将齐侯引去刑国,猝不及防攻打卫国。
劝许穆夫人冷静,“夫人!你先求助许君,不成再去请齐侯助卫国,中原诸侯视狄戎人为大患,常攻打之,赶上天寒地冻,又来中原滋事,见卫懿公失民心,拿卫国开刀!”
她镇静下来,穿戴许国夫人冕服前去向许穆公新臣求助,刚出宫门,被拦下来,许穆公的内侍传话:“夫人!许君巡视去了,不到月余回不来。”
禁闭宫门,许穆夫人将许国夫人冕冠扯下,掷地上,气恨交加道:“堂堂一国之君,躲着我,他不肯帮着重建卫国,生怕引火烧身!母亲,你当时不赞成我嫁往齐国,可想到有今日!”
宣姜是不同意她嫁往齐国,胭脂都清楚,宣姜记挂着齐襄公姜诸儿助她和儿子卫惠公朔归卫之恩,齐襄公姜诸儿不明不白死了,宣姜素来明白文姜甚是喜爱齐侯小白这个弟弟,齐襄公姜诸儿之死绝对与齐桓公小白脱不了干系。由此明了解许穆夫人的心意,也听执意听卫懿公之命,将她远嫁许国。
宽衣更换了常服,一副男儿装扮,情不自已道:“我先是卫国公主,再是许国夫人,卫国生我之恩犹不忘,许君袖手旁观,卫国公主不可置之不顾!”
她喊门外侍女,“将本夫人卫国的姬姓姐妹请来!”随她陪嫁的媵妾,同宗的卫国公女领命而来,许穆夫人号令,“卫国亡了,你我姐妹不做亡国公主,本夫人要赶赴漕邑,卫国的荣辱,是我等在许国的荣辱,不肯去的,本夫人决不为难!”
卫国宗女临危不惧,痛彻心扉道:“愿随夫人归卫,卫国的亲人正水深火热!”许穆夫人提笔龙雕凤咀的写下《载驰》,竞相给卫国宗女传阅,看后无不跪下聚首掩面而泣
找来马车,许穆夫人亲自赶车,载着宗族姐妹先到许国商市,变卖她的陪嫁首饰,换了几大车救济灾民的物品,心急如焚的往卫国漕邑赶,“听闻兄长和卫国宫室都逃到那儿!”胭脂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文姜,深深爱着母国的公主
长途跋涉到了卫国漕邑,见到刚被拥立为新卫侯的兄长,卫戴公,许穆夫人泪如泉涌,哀鸿遍野的卫国,下令道:“将救济物品发给灾民!”
卫戴公见妹妹于国难归宁,拥着妹妹抱头大哭,“妹妹!不愧是卫国公主,与卫国有姻亲的齐国,宋国都不肯来援救,你姐姐宋桓公夫人也未置一词,天亡我卫国吗?”
不眠不休的卫戴公身负千钧,束手无策,在卫国任大夫的其他诸侯国公子纷纷到母国奔波,大夫们灰头土脸而归,“卫侯!宋国不愿出援!”
许国大夫竟追过来,许穆夫人心绞痛对兄长说,“许君也不肯出兵!”她执起矛拦住许国大夫,号令陪嫁的卫国宗女,“给我唱!”
“载驰载驱,归唁卫候; 驱马悠悠,言至于漕。
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
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
视尔不臧,我思不閟。陟彼阿丘,言采其蝱;
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
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许国大夫听这天下绝唱羞愧难当,回许国去了,许穆夫人义不容辞,与兄长卫戴公说,“控大于邦,求助于齐,齐侯对卫冷眼相待,皆是妹妹当时亲事见罪于齐侯,妹妹入齐求齐侯派兵重建卫国,齐侯替刑国重建都城,妹妹愿一试,兄长先寻回卫国百姓安家谋生,整军训练!”
许穆夫人登马而飞驰,胭脂与她同行,刑国第一世国君气势汹汹来拦她,胭脂上前对峙斥问,“你拦许穆夫人作何?刑国新建了都城,你该去宗庙排位坐镇!”
“你将刑国迁到夷仪是何意,你不顾小国死活,帮大国为虎作伥,拿齐国龙脉压制我刑国,来日刑国必被卫国灭,她入齐救卫,我刑国君先祖当然要拦她!”
不与他废话,胭脂双手合十,引神力击掌扫去,“你如何知卫灭刑的天机?”刑国君先祖一言不发与她过了将近一百个回合,他在拖延自己
“不好!许穆夫人有危险!”她一个回掌击倒刑国君先祖的腹部,他阴森森笑,“晚了!”
追上去,许穆夫人安然无恙在骑马驰骋,苍穹里,四殿阎罗王杵官王吕什正与一殿阎罗王秦广王黄飞虎打得难分上下,黄飞虎问,“卫国这般无用,你还一如支持卫国,其他阎罗王都转去支持未来霸主了!”
自上一任北阴酆都大帝阎歾被始母神无忧斩杀,他的左右护法,神荼跟了阎王爷云风炎,郁垒又助纣为虐的给秦广王黄飞虎卖命,郁垒半道杀出,去截许穆夫人,多亏卫国人王先祖卫康叔赶到,取出人王箭驽射向郁垒。
支持齐国的阎罗王泰山王董白术闻风而动,黄飞虎看人多势众,逃回幽冥界酆都。卫国人王先祖卫康叔前去护送许穆夫人到齐国,胭脂问吕什正,“黄飞虎是天帝东皇太一的人,东皇太一灭卫国,又是何手段?”
“灭了一个卫国,引起诸侯国土地争端,乱人与人自相残杀!”
董白术结了泰山结界与胭脂说:“你处处小心,天帝最近请红鸾星为你牵姻缘,放话你爱上谁,谁即是下一任天帝,无论是人是妖是神。红鸾星龙吉在前面牵,多亏天喜星帝辛跟着替你斩断了不少!”
到了齐国,许穆夫人寻到另一个在齐国做质子的兄长公子毁,“兄长!卫国亡,请兄长即刻觐见齐侯重建卫国!”
公子毁无能为力道:“妹妹有所不知,为兄请国大夫美言国,齐侯未准!”
“兄长尽管去,妹妹自有办法说服齐侯!”
公子毁依计行事,跪请齐侯,在议政大殿内与齐侯陈情,齐侯小白心烦气躁要赶公子毁,这时宫门外想起仙乐袅袅,许穆夫人长吟短唱《载驰》
齐侯小白问,“门外何人清唱?”
以头抢地,公子毁声泪俱下道:“妹妹许穆夫人!”
历历在往,那个质疑霸主的小姑娘,他如何能忘,许穆夫人抱着琴瑟,齐侯小白被她的诗歌声打动
许穆夫人将写在绢帛上的《载驰》呈上,“是许小君新作的诗,齐侯可还记得,当时待字闺中时问卫国有难,齐侯可会携助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