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林立,都城不到方圆七里的小国不附庸大国,皆是朝不保夕。纪侯对着苍天呐喊,“纪,齐皆是姜姓子孙,同是姜太公的后嗣,本是一家!”
胭脂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不行,得救纪侯,怎奈他耳闻目睹不到我胭脂,躁动不安,“勿自跳崖轻生!”
“唉,他姜子牙的子孙还要我鲁国姬姓人救,当时他还看不上我尊尊亲亲的政策,他姜姓子孙从九世前打到了九世后!”周公旦在胭脂背后叹息不已
“你不是在鲁国宗庙里供着吗?”胭脂笑迎,鲁国姬姓子孙怎知他们供得先祖封了神,个个都是二十上下的弱冠男儿
周公旦看着纪侯,扼腕道:“三界都听到齐国攻伐纪国,纪国是第一个被侵吞的诸侯国,我来看看。鲁侯姬同劝说郑国子婴保全纪国,郑子婴也是以郑国不安定为由拒绝了,郑子婴也是怕了。齐侯姜诸儿这孩子,他君父齐僖公”还介意诸侯间的名声,姜诸儿动用了杀鸡取卵的招,他姜诸儿连身后名都不在乎,连杀郑鲁二君,他要灭纪国,以完成齐僖公终其一生没有完成的齐国向东扩张的野心。”
“你很偏袒亲戚啊,到现在还在偏袒鲁国子孙,处处维护他们!”周公旦自嘲点头,胭脂请求说,“请周公快些就纪侯,你说已为他找到纪国遗民住的风水宝地,交换条件是你寿终正寝时,去地府找到公子彭生,烦请公子彭生到人间一朝。”
不一会儿纪侯面前现出金光小字,云间霎时间浮现女娲始母神的虚像,纪侯连连以头抢地脸覆泥土里道:“多谢女娲始母神悲悯,多谢女娲始母神!”
顺着金光下陷的方位,纪侯往陡峭的山下看,四周危山下有一处山崮,地势险要,又有水源,纪侯诰命上苍,“纪国遗民在此繁衍生息,代代相传!”
“为何要以女娲始母神的诰命提醒纪侯!”
“你知道周公旦为何制周礼吗?”周公旦心怀歉疚,“姬旦曾经授命于天帝东皇太一,制礼是为了男神,男人们内心的自负,自卑曾经屈居女人之下,制周礼排斥女子,压制上古神女,将来建立一个以男为天的人间!”
“那周公为何不听命于东皇太一呢?”
“你看生灵除了人,是不是皆是以母为尊,色彩斑斓的雄孔雀,雄狮浓密的鬃毛,皆是为了搔首弄姿吸引雌性,雄孔雀比雌孔雀更威武,雄狮比母狮更有利爪,为何不像男子直接抢夺女子。商朝未灭时,东夷将士抢夺女子,当时一群白狼路过,白狼嗷呜嘲笑人,说女人还不如它们的母白狼。”周公旦目送纪侯迁徙逃国难的纪国百姓
“周公也会五禽话?听得懂狼言?”胭脂恰逢找到同门师兄弟,热络的问
他谦虚道,“略微懂些,姬旦我制周礼时,设地官,地官大司徒是政府官员中的六卿之一,他分管农、林、牧、渔。而下属山、林、川、泽的官吏分别称为山虞、泽虞、林衡、川衡,他们都是懂狼虎鱼鸟的话语,其管制猎人的迹人不乏懂神兽语和神龙话的。”
说不定那些都是太卜官师父的高徒,胭脂恍悟说:“怪不得周礼里“死勿赦”明令禁止乱捕猎,严厉是听得懂生灵们的哀嚎!”
“大多数迹人只懂一种兽语,或懂犬话,或懂虎言。自周平王东迁后,九鼎移位,迹人很多丧失了和生灵勾通的神力,人和其他生灵动物彻底隔绝了,再也听不懂生灵动物的语言。在夏朝以前,任何人可与万物生灵对话,与神妖对话。”周公旦忧心如焚
见他忡忡看着纪国流离失所的百姓,胭脂问,“担心鲁国安危,周公可以托梦后世子孙。”
“胭脂,姬旦入梦去了,此去掌司天下梦境,鲁国的宗庙,无力坐镇了。”周公旦倏忽不见
折返禚地行宫,文姜倚在行宫院内的黄白菊花前,神色黯然。宣姜走后,行宫顿然寂寥,胭脂见她形影相吊,受了秋冷也不自觉。
“文姜!”她拖着胭脂,聊慰道:“你说文姜晚年是不是凄凄惨如白菊,落尽了无人知?”
“你是舍不得宣姜姐姐,五年后回鲁宫,那筵席上鲁侯不是说五年后接你归鲁。”
转念一想,这五年要报了鲁桓公姬允的大仇,“胭脂,你替我准备的六把宝剑很是有用,公孙无知很受挑拨。”
“那晚见公子小白隐约得知了行宫筵席的意图,他特意将宝石青铜剑还给了公孙无知,公子小白会不会提醒齐襄公?”
“放心,文姜与这个弟弟说了,说这是我这个女公子和那三个齐公子的恩怨,与他无干,他不会插手,公子小白是文姜最看重的弟弟,文姜不会看走眼!”
时至傍晚,文姜发起高热了,胭脂试了各法皆不管用。夜半,胭脂卜了一卦,听窗外秋风飒飒,“出来吧,哪来的女鬼,吹了阴风到文姜七窍!”
女鬼从门窗若纸片隐过,现出容貌来,胭脂大吃一惊,“你是周王姬,你下嫁齐国刚满一载,何时去世的?”
周王姬斜斜望向卧榻上出冷汗的美人,“人人都道周王姬生性贞静,言动不苟,笑本王姬是根木头吗?齐宫侍女背地里笑话本王姬,齐侯除了新婚夜,再未宠幸过本王姬,算哪门子齐国夫人。三个月后,本王姬才从齐宫侍女嘴里撬出实话,齐侯一生挚爱齐国文姜公主。”
她再次移步到床榻前,郁郁而终,素手抚了文姜的面颊,“本夫人气不过,孤苦伶仃死在异国齐宫,化为女鬼魂魄,也要亲眼来瞧一瞧这个流芳天下的文姜公主!不教训她一次,本夫人太憋屈!”
“周王姬,是齐侯对文姜公主不轨之心,强行占有,你恨齐侯,她比你更恨,他们同父异母的兄妹啊,齐侯还杀了她的夫君!阴风在她的五脏六腑间长成个怨蛊,惟周王姬您可解!”
周王姬痴痴苦笑,掩面而走,“这怨蛊二个时辰可解了,她只比本王姬更苦!”
“请周王姬入地府后,见公子彭生出鬼门关,为他带路可好?”
“是了,本王姬冤枉了好人,答应你便是!”周王姬芳魂刮过齐国上苍
天明了,也好全了,胭脂将她中了阴风的事一说,文姜为周王姬唏嘘,特在花下设了祭台祭祀,焚了香说,“文姜去防地一趟,见齐侯,彻底消弭他对鲁国的猜忌,再一步实施我们的计划。”她对周王姬拜了拜,“嫂子,文姜每年都在这时辰祭祀你!”
文姜担心胭脂外出安危,一人只身前往,一场筵席下来,酒醒过后,她全身赤'条,文姜习以为常,姜诸儿又胯在她身上发了□□,耻于相见,在她的酒里下了药。
到黄昏姜诸儿才来见她,“文姜妹妹睡得可好?”文姜行礼
他烦闷对文姜说,“妹妹可认识连称,管至父?君父僖公时期的重臣,连称有一个堂妹在本侯后宫,将耳目放到本侯的卧榻上来了,这两位大夫处处掣肘本侯,有何好法子暗里贬黜他们?”
这个管至父计谋了得,连称更是在齐国名动一时,姜诸儿若动了他俩,比杀鲁郑二君更严重,捅了齐国公族们的大娄子。
“文姜听君父僖公提过,兄长寻个名头将二位大夫遣派到葵丘驻守,从齐前朝将他们支出去,与罢黜有何区别?”
“本侯即刻派遣连称和管至父到葵丘,对外说约定一年瓜熟时节为期换防!本侯是君,他们是臣!”姜诸儿谢过文姜,往前朝去了
“公孙无知那边传来的消息呢?”
“说齐侯和宠姬到姑棼游玩,今日在沛丘狩猎,胭脂是否行动!”
文姜送行胭脂,“去吧!万事当心!”
周王姬如约而至,带着公子彭生的魂魄,“周王姬,可是从纪侯那儿带来公子彭生的幽魂?”
“正是!”周王姬道别,胭脂带着公子彭生的魂魄往沛丘赶,“走!去沛丘。”
公子彭生不肯再沾染人间事,问,“去沛丘作甚?”
胭脂激他,“公子彭生斩首前,不还嚷着齐侯姜诸儿不得好死吗?胭脂是文姜公主手下的鬼巫,助公子彭生一臂之力!”
“文姜姐姐!”公子彭生含泪忏悔,“年年只有文姜姐姐祭祀彭生,彭生因此没落得野鬼一只。都怪彭生死前一根筋攀诬到文姜姐姐,一时说错了话,害得他在亲生子鲁君的跟前也抬不起头来!彭生即刻赶去沛丘,听凭鬼巫差遣!”
沛丘内,树林葱郁,齐侯姜诸儿身骑骏马,手挽弓箭追着一头成年九色梅花鹿,追击到密林深处,九色鹿不见踪迹,半道窜出一头野猪,唬得姜诸儿心惊肉跳。
一只白乌鸦盘桓过姜诸儿的头顶,呜哇哇的,随从恐惧的后退说,“这野猪是公子彭生,公子彭生死前被打折了两条腿,这野猪两条后腿各断一节。”
姜诸儿发怵,随从指着野猪,惊恐道:“这是公子彭生,这野猪的瞳仁和公子彭生的瞳仁皆是幽蓝色的。”
“公子彭生敢来见我!”姜诸儿弯弓向野猪射箭,野猪啼叫一声,像人一样站起来,走到姜诸儿的惊马前,一头将齐襄公撞下马来,摔伤了脚,鞋子掉一只,野猪被士兵的矛戳成了筛子
公子彭生失望至极,“任务失败了!”
“齐侯姜诸儿胆大包天,你我这雕虫小技只可吓他个半死,他真被你吓死,阎罗王会将此罪都记在你的头上,你回幽冥界去,胭脂回去与文姜公主复命!”
文姜见胭脂悻悻而归,“姜诸儿还活的好端端的,东边日出西边雨,沛丘狩猎的消息是公孙无知密传来,公孙无知是连称堂妹,齐侯不受宠的妃子那打听到的。等着公孙无知东头的消息!”
齐襄公姜诸儿被抬回到行宫,怒不可遏的喊叫管鞋人费,“费死哪去了,将本侯的鞋履拿来!”费唯唯诺诺前来,姜诸儿伸起掉了鞋履的脚,“取只与左脚鞋履一样的鞋子!”
费磕头道:“此鞋履独此一双!”
“那你连夜滚到沛丘将狩猎丢得鞋履找回来!”姜诸儿脱下左脚鞋履扔到费的脸上
跟踪的胭脂看得一清二楚,齐侯的鞋履金线镶玉的,齐国百姓提着脑袋不敢捡,怕只怕被野兽撕扯,“这费倒霉透了!”
费翻山寻找鞋子,找到跌落在坑里的鞋履,袖子拂拭干净,藏在怀里,返回行宫。胭脂见那鞋履,奢侈不次于阎罗王楚江王历万乾,一言激起千层浪,“历万乾该支持最富的齐国,还是以他楚字为国号的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