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红鸾星,辟邪得了阎罗王历万乾诰命,先到此,从龙吉公主得了天机:一男一女已经红鸾星动,分列是楚庄王侣、樊姬。再到天喜星帝辛那里,讨了桃花签子的合婚书,此二人正巧是天命配好的阴阳一双
合婚成书,再生姻缘,三书六礼,成亲婚配。樊姬山水迢迢嫁入楚王宫,楚庄王侣终日饮酒作乐,连明连夜的,天将明,醉醺醺入了洞房,见新娘穿着放诞,一身丧白羽衣,掀起了红盖头,登时酒醒大半,不着红装还则罢了,竟不施粉黛,蓬头垢面。
虽则无礼,却也美得别是一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楚庄王侣遂问,“少妃何故,怪本王归家迟了?”
“楚王沉迷酒色,荒废国家大事,楚国安危犹未可知,樊姬之命系于此,竟是顾不上有心思梳妆打扮呢?”
“少妃安心,本王定会悔改!”一时往樊姬嘴唇点上口脂,后狎昵了吃了她一口胭脂
在樊姬寝殿安歇了三日,早上天见蒙蒙亮,提羽弓跨马狩猎去了,少顷,猎得了一只梅花鹿,亲送了来,樊姬嗔怪,“春日竟还打起猎,一国之君,荒嬉丧志,万万再不可了!”
楚庄王侣一言不发却是走了,见跟着来的庖厨,樊姬忙赶他,“将这腥口的膻口的拿回去,只与楚王说樊姬是再不食禽兽肉的,好歹你好交差。”
大半年再未被临幸,楚庄王侣还是我行我素,纵情声色,见樊姬苦口婆心规劝,屡次收效甚微,气得成穆二位楚王从宗庙牌位跳将出来,“祸及祖宗的,要了亲命,我父子俩得相帮相帮!”
窸窸窣窣,樊姬三五日总是梦到什么南城高台,什么纪南城,先是寻楚巫占了一卜,
不由分说命人在纪南城,南城垣筑起一个高台,楚庄王侣耳闻此事,见她开了窍,荒废一些钱财,估摸着邀请她一并儿在楚宫寻欢。
“樊姬登高台可是作些什么?”
“樊姬每每夜里登上高台,对着太阴星星梳妆。”楚庄王侣甚怪之,亲去看一看
”少妃你为何独独在此野外梳妆?”
“楚王曾许诺,竟也食言了,樊姬还须打扮作什么,倒不如给天上的太阴与星星瞧呢。”
先是戒食禽兽肉,后又独夜高台梳妆,他见樊姬用心良苦,正犹疑不定?俄而,高台影壁上,竟生出两位影子,遮蔽住樊姬的影子,两位影子带着楚王高冠,那举止行动正是两位先楚王。
“若得空,樊姬与本王去宗庙拜一拜先楚王们!”他转了性子,樊姬喜之如狂
奉完了醴酒和酢肉,楚庄王侣竟又去楚王宫声色犬马,吹了一阵耳旁风,樊姬心灰意懒
成、穆二先王,气得七窍冒火,呼道,“辟邪!辟邪!”
辟邪正与阎罗王楚江王历万乾一一回禀楚王宫事宜,历万乾听了一件,其间蒙昧不解,“楚穆王商臣为何强死?”取出生死薄,他又捋了楚穆王商臣生平年表,事无巨细,从在轮回眼阳水起始
看到楚穆王商臣遣公子燮灭亡廖国,再有遣成大心灭六国,又遣成嘉攻打巢国,细细琢磨之下,已见了端倪。
这时蒋镜台来传话,北太帝君蒋子文请他过秦广王宫,一并十个兄弟皆去了,历万乾附耳与蒋子文禀了此事,“楚穆王商臣强死,或与灭廖、巢、六国有关,六国为偃姓,那起子偃师偶人殃及恐不止秦、晋,还有楚国。”
北太帝君蒋子文先提今日事务,“周天子周襄王已薨多年,在幽冥地府住着也不是不长久之计,他在六桥洞也未见坐化封神,容诸位阎罗王广开言路。”
“北太帝君,周朝的事,还是由他们西周东周的列位祖宗先商榷。”听泰山王董白术如此说,九殿阎罗王众附议
陈国夏姬的事也是一团重重迷雾,白匪儿得了一个讣告,奔说与风阴华听,“夏御叔亡了”
“莫不是精尽而亡?”
白匪儿点头称是,“匪儿,去将无忧生前的万年卜骨取来,我先起上一卦,看一看这夏姬所为何来”
“始母神可是担心夏姬公然又是一个骊姬?”
“恐有更甚,此回两个凡人男子死于采阳补阴术,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天下定于一,大楚出霸主,我纵她再是女子,若是破坏春秋霸主封禅,我也是不容她。”
风阴华奉起卜骨,覆在额头,叩了一首,食指一点,卜骨着起烟雾,细瞧灼烧出的裂纹,得了卜辞,化为小赤蛇玉玲珑,忙道,“匪儿,速速去西昆仑见西王母。”白匪儿怀捧着玉玲珑登云乘雾去
再登西昆仑,先前身为凡女无忧之身,关于太戊王一颗蟠桃的往事,风阴华以赤蛇身口吐人言,“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
“您再不是凡女无忧惧蛇的性子,通身始母神风阴华的气派!”
“你已是尊贵无极的西王母,本帝身为始母神,毋宁说西王母是最后一个母神,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是为夏姬卜辞,又是偃师偶人,又是夏姬,不知西王母有何见教?”
“始母神多虑了,姐姐女娲不在了,风里世也该尊称您一声小姑姑,大楚也好,鲁国也罢,不过凡人多些历练,总不至于灭顶,春秋五位正霸主,五位副霸主,三位小霸主,断不会在本王母手上少一位。”
“风阴华谨记西王母诰命!”
西王母对着小赤蛇行下礼道,“风里世、风阴华本为同根母神,天下女子同气连枝,一荣俱荣的。”
“西王母与风阴华是天地之母,亦是万物之母,男女之母。”
樊姬那头,她苦劝楚庄王侣收效甚微,辟邪从阎罗王楚江王那里倒得些真传,女色误国,楚庄王侣将坐拥少则一夫人九嫔少妃无定数的,得从这下手。
又一番梦中点化,樊姬听闻楚王宫中嫔妃大选,竟主动请缨,“妾愿身前往楚国各地寻访美人,以充盈后宫,绵延子嗣。”
必须择选德行容貌俱佳女子,也就根本上杜绝了楚庄王侣耽溺美色的隐患。仅带了一个侍女,两人女扮男妆,带着楚王手令游历,寻访好各地,所闻女子有贤名,瞧一瞧容貌是否上佳,考一考德行,再由楚吏上报。
正沈思再去何地寻访美人,诸侯一夫人九嫔,总要十人,再差两人。此地正是楚国期思之邑,忽地,见一蛇两头,侍女吓破了胆,定住一动不动,樊姬抓起她的手,两人躲在野山后,蛇昂起首,粗于巨桶。
不知几时,一鄙人,头突秃,左手比右手长,身长轩较之下,他得仰头与蟒对峙,他横目怒道,“我期思之鄙人孙叔敖!”两头蛇四目攫住他,他身子稍左探,左手抡起巨石砸在蛇两首七寸,两头蛇一命呜呼
忙于看顾心窍昏昏的侍女,见此少年非凡,孙叔敖徒手挖了一方土凹,将两头蛇埋将起来,恭敬伏了三拜,侍女醒转,樊姬寻救命之人,孙叔敖已不知所踪。
孙叔敖归家泣之,母亲见问其故,他哀哀道,“我恐要死了,期思人皆传言见过两头蛇必死!”
“两头蛇今安在哪儿?”
“儿恐他人又见,已杀而埋在北岭山丘。”
“我儿定不死,母闻有阴德,天将以福报善。”
樊姬到期思之邑,询问楚吏,“孙叔敖何许人氏”
“蒍贾之子,因父获罪,母子二人举迁期思。”
若敖氏与楚王族争得不可开交,蒍贾自难保身,樊姬又听郑卫出美人,一径北去,再寻两位美人。
楚王宫宗庙内,成、穆二王正与辟邪说,“楚王正夫人,还是筹谋筹谋,侣儿又正经不听樊姬的话儿。”
正说话的当儿,已到子时,楚王宫里却袅袅余音,不绝于缕。成王绿眉毛一烧,“三日不见,这又耽溺起靡靡之音,玩物丧志的。”
辟邪拢耳细听,这琴不应人间有,穆王说道,“这琴俱闻绕梁琴,宋公子华元质子留楚,他进献于侣儿的,侣儿已七日不上朝了!”
“成、穆二位先王莫急,樊姬不日归楚,楚国霸诸侯,樊姬有力焉,由她规劝献箴,切莫干涉人间世。”
当真是绕梁琴?绕梁琴自上次迷惑绵诸王,又何以辗转到了这儿,绕梁琴可是皇娥手上的,辟邪一睹楚庄王侣抚琴,此琴正是名副其实的绕梁琴,莫不是轩辕黄帝又起了什么心?
樊姬寻访美人而归,见九位美人,楚庄王侣抱着绕梁琴,招手他们退下,“限令三日内,众少妃各进献礼物一份。”
众少妃争先进献礼物,樊姬并无准备礼物,两手空空,楚庄王侣这会子又沉溺靡靡之声,她气不打一处来。
三日已到,九位少妃皆献出礼物,“樊姬,你准备的礼物呢?”
“楚王,樊姬并无准备,楚王说过礼物须是您眼前最需要的,楚王眼前正需要的不该是一位楚国正夫人吗?”
怀抱着绕梁琴,楚庄王侣望了望她,她竟心有一点灵犀,定了定神,诰命,“立樊姬为大楚正夫人,诰命卜尹作册。”
另九位美人恭贺,楚国正夫人之位加身,樊姬已将绕梁琴视为祸水琴,专弹亡国之音,这华元为楚宋交好,良苦用心失了分寸。
辟邪固然疑惑,不知楚庄王侣是否中了桀纣之力,也未见着和晋文公重耳并着什么一样的症状。
风阴华时不时开天目望望人间女子,这厢樊姬贤德,那厢夏姬,其子夏徵舒已十二岁,寡身守空闺,隐居于株邑。
未几何时,孔宁与仪行父先后成了夏姬的床幕之友,裙下之臣。孔宁这日从夏姬那儿**而归,自是念念不忘,内着夏姬相赠的锦裆。见着仪行父,竟把枕席之事说与仪行父听,露出锦裆,一并儿夸夸其谈。
“此锦裆夏姬亲手制的,服帖在身上,滑腻如凝脂。”
仪行父心中着实羡慕,一心盼着私交夏姬,一日,寻了时机入株邑,夏姬见仪行父,暗觑他身材高大,鼻挺丰隆,竟生了与他相好的心思。
广求医友,仪行父以奇药辅身,以媚夏姬,夏姬愈发对他倾心倾肺的,这日与仪行父一番**情热后,夏姬竟解下裹身的碧罗襦赠与他,仪行父抚在面上嗅,心内想道,“定要拿给孔宁他瞧上一瞧!”
仪行父与夏姬自此愈发来甚密,孔宁受到冷落,心怀嫉妒,忽生一计,孔宁知陈灵公平国无君主威仪,逐于嬉戏,耽于酒色,独独一人求见陈灵公平国,婉转言谈之间,夸赞说,“株邑的夏姬,美而艳,九天玄女术,世无其二。”
“孔宁,本侯见你又是吃酒说浑话,夏姬已是四旬妇人,恐是三月桃花,今已改色。”
“陈侯可亲身看一看,夏姬熟稔阴阳之术,容颜不老,一如二八少女模样,交接玄妙,大非寻常可比,自当**蚀骨。”
陈灵公平国听后,心痒难耐,□□中烧,恨不能当即见到夏姬,直与孔宁说,“明日你与本侯着身常服,巡游株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