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坠落、空间站法庭、判决书、同意签字……阿绿脑袋忽然像炸开了一样疼痛,似乎脑中闪过了什么片段,但还没等她去想,最剧烈的疼痛刚刚缓过劲,就又是大片的迷雾充斥了脑海。
她只是模糊地想着:“我好像是因为犯了什么罪,入狱了。”
六面都是高耸的白墙,天花板很高很高,高到看不见,中间刚好放下一个蓝白相间的单人床,床头有两格简单的柜子,里面放着叠好的两套蓝白色竖条纹的囚服。只有其中的一面墙壁会定时开启,露出一扇上锁的栅栏来。这里也没有太阳,也无从看到天空。阿绿只知道当她睁开眼,天就亮了,闭上眼,天就熄灭了,这里只有古老的白炽灯和无边的墙壁。
每次睁开眼不久,阿绿面前的栅栏就会打开,来人只得看见漆黑和深蓝相间的制服,脸部依然是一片空洞的雾气,阿绿模糊地觉得,来人是狱警,“所以……,我应该跟着他走”。
来人递过来一个布条,阿绿接过来,蒙上眼睛。来人又再她手腕上系上了一条绳索,阿绿只感觉自己不停的右转、右转,上升、下降,又一次右转——然后就到了另一个白色的格子间里,阿绿发现她的脖子不知何时被套上了锁链,手中多了一个一人宽的转轮,“所以,这是……监狱中的劳作吗”
阿绿似乎怔愣了一秒,然后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是的,我有罪,现在应该劳作赎罪……”然后阿绿木然的开始转动轮子,一圈一圈接一圈……似乎永不休止,阿绿也感觉不到疲惫,她也不知道每天什么时候回到休息的栅栏里面,她只是每天都木然的接过布条,每天重复蒙眼睛的动作,然后就是转动转轮,开始“劳作”。
白墙之中无日月,阿绿只能凭回到栅栏中休息的次数来判断过了多久,只是依稀的以为已经过了几年……
这一天,在睁眼后不久,“狱警”又一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栅栏面前,阿绿奇怪的想着:“又?幽灵是什么”然后面前的“狱警”却一动不动,并不给出蒙眼的布条和绳索。阿绿呆呆地呆在栅栏里,望着“狱警”的空洞的“脸”,就像一台短路的电脑一样,钉在原地,__——“这是发生了什么?”阿绿吃力的转动起脑,就像启动一台生锈的齿轮机器。“‘狱警’为什么不动呢?我今天不用服刑吗?所以……难道我已经服刑期满,可以出狱了吗?”
阿绿刚刚想到“出狱”这个词语,面前忽然场景大变样,阿绿已经站在了一扇沉重的钢铁大门前,大门里是连绵不绝的高耸的白墙。
阿绿愕然,一低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衣服鞋袜,甚至右手拎着一个绿色的皮箱。
阿绿喃喃自语,“我这是?刑满释放了吗?”阿绿接着想到,“好久没看过阳光了啊,我要好好抬头看看天空的样子”,然后她抬起头,只见四面八方忽然炸起金黄色的光芒,下一瞬,“监狱烟消云散”。
阿绿反射性的闭起眼,感觉到眼睛久违的酸胀起来。
阿绿接着感到轻微的耳鸣,一阵天晕地旋,胃里空的难受。她听见眼前传来机器开合的声音,于是强忍着酸痛,撑开眼皮,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蹲着的,她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头却撞得闷的一声,嘶——好疼。
阿绿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在一个球形的舱体内,她一把扯下头皮上紧连的超微型探针,向前迈步,终于推开了舱门。
“你醒了”眼前赫然站着一位身材超好的大胸紫皮肤美女。
阿绿刚刚撞了一下脑门,到现在都隐隐作痛,她感觉伴随着疼痛,脑子似乎清晰了很多。接着,她回想起来,眼前这位紫色的美女似乎是AL星的地面接待工作人员。
“是你?你叫……?这是过去了多久了?我怎么没有被带回时间司主星服刑,你们这是滥用私刑!”阿绿愤怒的说道。
“再次自我介绍一遍,我叫可因美,是本次会议地点AL星球为全部与会人员配置的接待员,同时也负责会议期间的来访者的安保工作。”这位紫皮肤美女慢慢的走了过来,可以看到他腿部还是有一些未消散的注射痕迹。他接着说道,“由于您的滥用时间魔法的行为,导致受濒危人种法保护的水栖人游客不幸绝育,经空间站法庭线上判决,暂时限制您的魔法释放,但是由于您是自然人,不借助魔杖魔晶等媒介即可释放魔法,而鉴于限制拘留期间不得伤害您的人身安全,我们只有通过思维监狱来限制您的魔法本源,放心,这种限制效果直到您完成搜集后自然可以解除。”
阿绿气愤的直咬牙,“所以,你是说我现在被你们变成了一个傻子,白白被囚禁在思维监狱那么久都还未开始服刑是吗?”
可因美不为所动,继续说道:“鉴于您的强大魔力,是的,我们不得不以思维监狱的形式对您的魔力释放回路层层上锁,只要您走完判决书上的服刑流程,完成搜集,届时无论您在哪个宇宙的哪个星球,只要能联网,就能解除禁令,恢复魔力回路。”
“可这不是你们把我洗脑成一个白痴并让我以为被监禁的理由!”阿绿尝试唤起魔力,却发现身体内已经没有任何魔力,宇宙中也不再有任何魔力回音。她感到一阵绝望和愤怒。
“再次申明,我们没有监禁您,只是在给您的魔力释放回路上锁,过程中感觉被监禁服刑只是您自以为是的幻想,是您自己想象自己在监狱中服刑。”
紧接着,她看到可因美拿出一支虚拟“钥匙”插入了空气中,阿绿明白这是因为自己被取消了星网登陆权所以看不到其他联动装置了。
阿绿环顾四周,发现处于一个普通的21世纪酒店套房内,只是四周的墙上都是水波晃动的投影,她猜测,这里应该还是之前她住的那间房。
“现在是会议期间,你被限制在房间内活动,一应餐食都会通过单向空间柜传递到房间。”可因美在空气中点击操作了一番,只见房间的床又变成了湖面,他继续说着:“房间内的设置我已经为你恢复,房间内有局域网络和单机游戏可以供你娱乐,游戏内有人工智能扮演的互动者可以陪伴,此外有任何紧急需要,随时可以通过‘钥匙’呼叫我。”
可因美申明完后,后退走到门边,说:“现在已经是会议的后期了,但由于双方暂未取得一致,时间司其他人员将获得签证延期,但你作为被限制人员,星球与会签证依然只有一个月,所以,后天,你将随补给舰跃迁回去,会有另外的工作人员引渡你至真正的服刑处。”
阿绿听见自己单独回去,明白自己的事已经无转圜可能了。她于是转过头去,余光瞥见门重新合上。
房间内仍然是之前阿绿很喜欢的湖光山色,阿绿坐到床边,芦苇荡与雾气悄然升起,不远处还有大雁的投影,俨然是湖泊处秋天的早晨景象,阿绿却只觉得萧瑟。
在房间用过几餐后,阿绿终于登上了返程的星舰,给她留的只剩下蔬果旁的一个窄窄的座位,阿绿没得选,只好继续在这狭窄的地方打算坐着挨过一天一夜的跃迁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