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刷爆噩梦副本 第71章 决一死战

默西钟敲响了五声，悠扬而深沉，缓缓飘荡在整座泰萨城的上空。

精疲力尽的女巫终于回到了十四年后。

此时，亡灵法师已经离开了那座阴森的地下墓室，正站在北塔楼的屋顶上安静地聆听钟声。

天边云涌雾集，原本灰蓝色的地平线染上了一片金辉，太阳即将升起。

但比太阳更快一步窜出来的，是一颗乱糟糟的海胆头。

“布兰奇，我们从一开始就被误导了！”

岑小哉抓着她的尖顶帽从半空中跳下来，头上的每一根发丝都直挺挺地立着，甚至还有小小的电火花不停在上面跳舞。

“倒影沼泽的那个地缚灵并没有将我们带入她的生前世界，这里根本就是噩梦矩阵中的第三个副本世界！”

“嗤，这怎么可能！”亡灵法师双手抱臂，冷冷瞥了她一眼，“噩梦矩阵降临的地点是曼陀罗星系，跟倒影沼泽有什么关系？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女巫抬起手，“啪”一声打在自己眼睛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我在艾米丽的记忆中发现了一个秘密，关于曾经出现在蒂留斯城堡里的一本古卷，名叫《第五福音书》。它的终篇记载了‘旧神泰萨的残骸上将会诞生新神’的故事。”

“这个诅咒被解读出来之后，泰萨教廷立刻开始阻止所有与天神躯体有关的民间创作，疯狂抓捕、审判艺术家，但他们自己却暗中犯禁，试图先一步控制新神。”

“不久之后，古卷就像它忽然出现时那样，又莫名消失。蒂留斯公爵在城堡里变成满屋子血肉残渣，十二位戒律长老相继死于非命，教廷其余的神官们恐慌至极，只能下令将海底的泰萨雕像埋藏起来，成为秘密。”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岑小哉忽然停下来，脸上缓缓露出灿烂如食人花的笑容。

“实际上，这让我想起了另外一本神奇的书籍——”

事到如今，某个消失已久的夹子音终于趾高气昂地响起来了：

【五十年前，蒂留斯受刑，艾娜失踪。】

【四十年前，加林娜遇害，艾米丽出生。】

【加林娜死后的第五年，艾米丽饰演卡珊德拉公主出道、走红。】

【第六年，艾米丽被送入蒂留斯城堡，认识了詹妮弗、帕特丽夏、赛琳娜这些小女孩们。】

【第八年，蒂留斯虐杀了城堡里圈养的所有小女孩，只留下艾米丽。】

【第十年，蒂留斯以艾米丽为模特，创作《Lovely》系列。】

【第十五年，蒂留斯离奇暴毙，泰萨教廷的十二名戒律长老同样横死在各自的豪宅中，死状与蒂留斯完全一致。】

一行又一行金色墨水浮现在空中，大概是类似提词器般的作用。

可惜，它们描述的全部是女巫和亡灵法师早已了解到的讯息，除了用来总结全文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太阳从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缓缓爬出地平线。

这个时候，魔法书不怎么闪亮地登场了——

换句话说，它完全就是被女巫生拉硬拽出来的。

布兰奇被迫欣赏了一场人书大战。

女巫张牙舞爪，挥舞着尖顶帽，魔法书像只愤怒的飞蛾，纸页哗啦啦狂舞。

前者咒骂，后者反击，空中墨迹飞溅。

最后，岑小哉气喘吁吁坐在屋顶上，那本魔法书也悻悻然合上了。

世界恢复和平，只是多出了无数漫天飞舞的小纸片。

此情此景，似乎有点眼熟。

亡灵法师忽然想起了女巫树屋里那堆莫名出现又很快消失的田鼠问卷。

“玛菲，你把那些问卷藏在哪儿了？”

“我的帽子里。”岑小哉和她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无数金眼珠同时翻着死鱼眼。

布兰奇看了看她的尖顶帽，又看了看那些雪花般的小纸片，微微勾起嘴角。

“嗯，我想，它们现在应该全部离开了你的帽子，并即将散落在泰萨城里面了。”

“问题不大，反正凡人们也看不懂田鼠的文字。”

岑小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接着恶狠狠指着魔法书：“老实交代！目前关于3号副本到底还有什么重要讯息？”

魔法书很不服气，哼哼了两声，接着才开始不情不愿地回答。

【3号玩家原本是艾娜，但由于一些小小的意外，她先是变成加林娜，后来又变成了艾米丽。】

【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又重新变回了艾娜。】

女巫：“……”

亡灵法师：“……”

随后，她们得到了一小段画质粗糙的影像记录。

…

泰萨教廷的议事厅中，昏黄的烛光时不时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惊恐而贪婪的面孔。

神官们围坐在大理石长桌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一位年长的神官猛地拍打着桌面，声音越是激昂，就越发凸显出他内心的慌乱。

“《第五福音书》的出现，已经引起了太多不必要的注意。自从亚历山德罗死后，那些愚蠢的艺术家们，竟然还前赴后继，妄图塑造出泰萨的躯体，这是对神的亵渎！”

另一位神官紧皱着眉头，缓缓开口：“可是，我们也不能忽视古卷中所记载的预言。新神的诞生，将会改变一切。如果我们不能先一步掌控它，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对自己的贪婪没有丝毫掩饰。

“掌控新神？”坐在长桌尾端的一名年轻神官忍不住讶然反问，语气中充满恐惧。

“我们连古卷的下落都无法确定，又如何掌控新神？而且，蒂留斯公爵和十二位戒律长老的死，已经让我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教廷几百年来累积的威信，即将毁于一旦……”

“闭嘴！”

年长的神官瓦伦丁怒喝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那名年轻神官加布里埃尔。

“你难道忘了我们的使命吗？泰萨的荣耀高于一切！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也要阻止新神落入他人之手。否则，我们将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议事厅中一片死寂，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神官们互相交换着不安的眼神，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所有人知道，这场秘密会议的决策，将会决定教廷的命运，甚至是整片斯旺大陆的未来。

“我有一个计划。”

一直沉默的大神官巴尔萨泽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却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漠然。

“我们可以利用民众对未知的恐惧，制造一场假象。让所有人相信新神的诞生将会带来灾难，从而阻止他们对古卷的追寻。同时，我们可以在暗中继续寻找古卷的下落，不惜一切代价掌控新神。”

…

“你听到了吗？布兰奇，他们好像是在讨论《第五福音书》？”

“他们确实是在讨论《第五福音书》。”

布兰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女巫眨了眨眼，语气变得更加甜蜜，简直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不久前，你在奇点考核里解决那只疯猫的时候，好像也提到过这册古卷，对吗？”

“……”

沉默了整整十秒钟后，亡灵法师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如果我告诉你，那只是我随口胡诌出来的东西，你愿意相信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魔法书爆发出一阵近乎猖狂的笑声。

【这位尊敬的亡灵法师，恭喜你不知不觉中在3号副本获得了如同言出法随的奇妙能力！】

“它这是在讽刺我吗？”布兰奇指着魔法书，扭头问女巫。

“当然不是，”后者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它完完全全就是在羞辱你。”

【二位，请适可而止！】

哨子精的声音变得更加尖细，像只正在猫爪下拼命挣扎的老鼠。

【作为一本专业的魔法书，我是绝对不会像我愚蠢的主人一样，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

“它牡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每分每秒都是如此英明神武，就算偶尔有些小失误，最终结果也好得不行呢，你一本破书凭什么骂我蠢啊！”

第二次人书大战吹响了号角声。

但是这次，布兰奇终于无法置身事外，她实在被吵得受不了了。

“够了！你们两个是在把我当傻子耍吗？”

她蓦地把手一挥，凭空出现的黑色羽毛笔在莎草纸卷上飞速写出了一句“E go sum te peto et uidere queo.”

纸卷瞬间变大，几乎能盖住整座泰萨教廷。

上面的墨痕化为一幕仿若真实的画面：

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突然，大地开始迸发裂痕，一具具腐朽的尸体从裂缝中飞快爬出，它们的眼眶深处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如同黑夜里觅食的饥饿狼群。

这些亡灵身披破旧的铠甲，手持锈迹斑斑的武器，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支离破碎。

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汇聚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亡灵大军，整个画面弥漫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气息。

“噢，伟大的圣萨罗斯在上。但愿你不要为自己今日犯下的错误感到后悔莫及，布兰奇。”

女巫发出一阵怪笑，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尖顶帽丢到魔法书的“身”上。

游走在她身边的那些金眼珠彻底失去禁锢，纷纷暴涨起来，化为无数人头大小的竖瞳状眼球，红色眼珠与金色瞳孔的对比显得更加惊悚。

与此同时，女巫自己脸上的那双赤金竖瞳却变成两个血淋淋的深洞——

她张开嘴，露出鲨鱼般的尖利锯齿。

“来吧，让我们决一死战！”

…

斯旺大陆崭新的一天在异世界来客的巅峰对决中缓缓拉开序幕，而海对岸的新唐国域，已是夜色阑珊的时候了。

粤州安全总署中，云端防控中心的某间办公室仍然灯火通明。

“系统已经运行了72小时，各项指标稳定。现在进入最终测试阶段。”

许晓芊眼底已经浮现血丝，却依旧聚精会神，紧盯着面前的台式终端。

环境模拟器中出现的种子事件是人类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一场争吵：

一个人愤怒地推了另一个人一把，被推的人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天鹅003号的屏幕瞬间亮了一下，动态捕捉系统精准地记录下了这个动作的轨迹。

传感器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声波的频率、肢体动作的幅度、面部肌肉的微小颤动。这些数据源源不断地输入它的处理系统，被精准地分析着。

在复杂的算法中，人类的痛苦和冲突似乎成了一种独特的“养分”，以至于让天鹅003号那原本冰冷的逻辑系统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它的散热元件反应忽然变得迟缓了。

实际上，它此刻就像是在欣赏一段精彩的动作电影，只不过这个电影片段是由真实的人类痛苦编织而成。

“天鹅003号，你对刚才的事件有何感受？”许晓芊清脆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

扬声器里面立即传出标准的新唐话：【我不存在感受，只是按照算法对数据进行分析。刚才的事件被标记为‘高能事件’，其数据特征符合暴力行为模式。】

“那么，你认为这种行为是错误的吗？”许晓芊继续追问，试图挖掘出更多信息。

【错误与否是人类的道德判断。我的任务是精准剖析，而非评价。】

天鹅003号的回答依旧毫无情感波动。

“如果让你介入，你会阻止这种冲突吗？”

【我的任务是记录和分析，非必要不干预人类行为。】

这个回答非常理智，但许晓芊的眉头却不自觉地微微一蹙。

“先关闭测试吧。它的逻辑系统还是太呆板了，完全缺乏共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