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悟空 第36章 第 36 章 老神仙

杨戬别开脸，红着耳根儿，声若蚊呐：“那时我年少无知……再说我也不知道它就是后来的孙悟空啊。”

说完，杨戬就后悔了。

万一猴子就是莲花，莲花就是猴子怎么办？她晓得了我小时候打过她，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忙揣着小心翼翼去偷觑莲花的脸色。

果见她一脸震惊，“它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吗？！”

杨戬搜肠刮肚，急切地想找点说辞来化解这场尴尬，只见莲花嘟着嘴儿，忿忿不平道：“我被人误认做是孙悟空好多次了，我原以为是因为我跟它长得像才会被人认错，谁知道今日得见真容，郁闷死了。大家都眼瞎吗？我跟它差那么多，怎么会笃定我就是它？还有你！”

她手指头点着他的胸膛，很不满意：“当初你也把我认做是孙悟空，你现在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我跟它哪里像了？有一根毛像吗？像吗？”

莲花的手劲儿可不一般，即使她只出了一根手指头。

杨戬被她戳得连连往后倒退去，正愁找不到借口圆场，闻听这话，赶紧卖乖讨好道：“不像不像！你是你，它是它，云泥之别！当然你是云，它就是坨稀泥巴……”

看那根纤纤玉指，青葱水嫩，一下下点在自己的胸膛上，像根勾魂的爪子。

杨戬鬼使神差，突然一把捉住了那根作怪的手指。

莲花闭了口，愣愣地看着他，不解其意。

“其实，莲花，主要还是因为你太厉害了……”杨戬趁她发愣，得寸进尺，蓦的将整只小手都箍在了自己掌中紧紧握着，目中含情脉脉道：“你们又同为石猴出身，你还会孙猴子的七十二般变化，这才会让我轻易将你俩认成了同一个。不过还是怪我眼瞎，莲花，你怪我吧，一切都怪我！”

菩提树上那老头儿不甘被忽视，猛烈咳嗽，“我不眼瞎，小伙子，看得出来你的脸皮比城墙转拐拐还厚，能不能不要当老朽不存在啊？”

杨戬紧盯着莲花，连个眼神儿都欠奉，面不改色道：“还请老神仙非礼勿视。”

“……”莲花略显不自在地将手从杨戬温热的掌心里扯出来,白了眼那极不识趣儿的老头子，再调转视线看那半空中的画面里---

毛猴子正气得抓耳挠腮，指着天上云团道：“有本事你下来打我呀！”

杨戬道：“哈哈，你激我？我偏不下来！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呀！”

说着话，他趴在云团上追着在林间四蹿躲避的猴子连射了好几颗桃核儿，颗颗命中，乐得他直打跌。

毛猴子目眦欲裂地朝天瞪去，忽然扫到了天上那猖狂小儿的一个正脸，愣了下，随即手搭凉棚，眯着眼望上仔细看了看，然后糅身跳到地上，叉腰哂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小杨戬诧异道：“怎么你认得我？”

毛猴子重重地哼了声，“咋不认得？今日你怎么不去桃山劈山救母了？继续去表演你的母慈子孝啊，却跑到我山头来丢人现眼！”

闻言，小杨戬正色道：“你竟晓得我劈山救母，算你还有点见识，可是我丢什么人了？我救我娘亲，天经地义，我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噢，我知道了，你这种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野猴子，有爹生没娘教，你孤儿当然不懂母慈子孝喽！”

“哈哈哈，别自欺欺人了，二郎神，你装糊涂也没用的！”毛猴子笑得前仰后合，“你家出了丑事你还不清楚么？需要问别人？”

“臭猴子，开口就伤人，你把话说清楚些！”

“是你叫我说的，你可别后悔！”猴子张狂道，“你娘是玉帝妹子，也是天上的桃花仙女瑶姬，身份尊贵无比，却不顾羞耻私配凡人，违犯天条，有失仙体，羞煞众家神！她师傅元始天尊将她逐出师门，你舅舅玉帝老儿嫌丢人，不让她回家，反将她压在桃山思过，却对外人语焉不详，只说她不敬师尊该当惩罚。哼，二郎神，说白了你是你老娘下界同凡间男子偷情生下来的，你不过就是个私生子罢了！”

少年瞪着眼，磨牙切齿。

猴子嘿嘿大笑，指着他道：“二郎神啊二郎神，你不躲在桃山里陪你母亲思过，反跑出来仗着你舅舅的势欺负人，你可好神气呀！难道你是想将你是你娘偷野汉子生下来的这事传得三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小正太一张可爱的圆脸早胀得通红，愤怒地跺脚大吼道：“你满口胡道，小心你的猴头！”

猴子也大喊：“谁胡道？这件事情天上的神仙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不过是怕玉帝老儿打击报复罢了。可是神仙不传，就代表下界没人知道了么？”

“你……难道你偷听到我同我娘说的话了？”

“小子，你还是嫩了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的可不止我一个，就看那桃山的山神和土地，还有山上的精怪们敢不敢出来跟我对个质。”

少年再强撑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那眼泪如下豆子般的雨点般，啪嗒啪嗒直流下来，全砸在毛猴子脸上。

见状，猴子的怒气渐渐消了。

它抹了把掉在脸上的泪珠子，换了棵树攀着，躲开那朵直下雨的黄云，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了？长到这个岁数，难道闲言碎语没少听么？随随便便被我一激就哭了，算什么男子汉？好意思叫二郎神？”

“我心情不好，你还来讥笑我！”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舅舅今天娶媳妇，我不喜欢那个舅妈。她长得一副刻薄相，可舅舅喜欢她。然后她听说了我娘的事情，婚礼仪式开始前跟我舅舅闹别扭，说不希望在婚宴上看到我出现，舅舅就叫我出来自己玩儿，说是等过了今天再回去。我今天是真正的无家可归了。”

“啧啧，真是可怜啊。”

“哇---”少年哭得更是稀里哗啦，“连你一只臭猴子也这么说。”

毛猴子脾气可不好，又被骂了，原打算骂回去，但看杨戬哭得抽气，暗忖，跟一个臭小孩儿较劲儿，那可就是真傻了。

索性一声不吭，攀着林木直接荡走了。

杨戬哭够了，一看猴子早不见了，迅速将脸上眼泪抹干净，急催祥云追上去，还甩出束妖索将它抓住，拉到了云团里。

猴子凶猛挣扎，龇牙怒道：“你做什么捆我？！”

杨戬冷傲道：“带你上九重天去。”

“上天做什么？”

“我刚刚想到了一个讨好我舅舅那新妇的法子---那女人喜欢养小动物，长毛的动物尤其喜欢，因为她每日无事就爱撸撸动物毛。天上的神仙巴结她，都给她送小动物，我舅舅还专门为她开辟了一个瑶池圈养这些动物呢。你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会说人话，看着也聪明，可以陪她唠嗑儿。你身上又长了这么多毛，边唠嗑儿还可以边撸毛，你一定能讨得她的欢心的，所以我决定把你当做礼物送给她。”

“你这无耻小儿！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凭什么要被你送来送去？”

少年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谁叫你今日倒霉栽在了我手上？”

猴子怒极反笑，“她不喜欢你，你还讨好她，你贱不贱呐？”

少年丝毫不以为忤，双眼却隐现泪光。

他像大人那样背着小手，望着碧蓝如洗的长空道：“我现在还小，本事低微。仅靠我每天担山搬走的那点点土，我娘何日才能出得来？我刚刚想过了，娘亲能否出来，可能还要着落在那女人身上。我舅舅看起来是个听老婆话，还有点怕老婆的人，所以……哎，不说这事儿了。”

他揉了揉眼睛，突然兴高采烈起来，“我跟你讲，臭猴子，日后你说不定还会感激我带你上天庭呢！”

“为什么？”猴子好奇道。

“我刚才用来打你的是蟠桃核儿。这蟠桃是我那舅母所种，天上唯有她能种得出来。蟠桃可是样极好的东西呀。你知道吗？天上的神仙也并非长生不老、万年不死的。他们每五百年就要历一次大劫，安全渡劫就全靠这蟠桃呢。吃了它能延年益寿，提升法力。所以每五百年我舅母就要举行一次蟠桃盛会，为的是笼络人心，助她的竹马也就是我舅舅统治天庭。当然，天上不光有吃了叫人长生不老、寿与天齐的蟠桃，还有琼汁玉液、龙肝凤髓、灵芝瑶草……都是十分珍贵的宝贝。你要是跟我上了天庭，就有机会尝到一口仙桃美酒，届时得到的造化无穷，可比你在下界强了不知凡几，甚至逃出轮回、成仙得道都有可能。你说说，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好好好！”毛猴子连说几个好，佯做高兴道：“你要是敢带我上天去，我一定会找机会将天搅得天翻地覆！我还要供出你来，说一切都是受你指使，到时候你舅舅把你也扫地出门，最好是压在雷峰塔下永世出不得来！”

这话引来杨戬轻蔑的大笑声，“好啊，臭猴子，你就这么干！我很看好你哦，哈哈哈哈……”

小正太说到做到，还真将毛猴子送给了王母娘娘。

彼时它没本事，又不屑于去讨好女主人，便一直圈在瑶池中晾着。久而久之，成了连仙娥都遗忘的“宠物”。

但是杨戬送礼物的举动，倒是感动了王母和玉帝，他不再不受待见。每次宴会，王母还会叫人第一个给老公这外甥送帖子。

不久蟠桃会上，二郎神坐在瑶池边儿，悟空几跳几跳攀上去，趴在栏杆上向二郎神讨要酒水和果子吃。

二郎神抓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狠狠揉玩儿，说：“野猴子，你在天上就没有学点灵性出来吗？想讨吃的，以为手伸出来，我就会给你？”

孙悟空说：“都怪你，是我想上天的吗？你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带上天来，我可还没找你算账呢。”

然而二郎神已经想不起它了，就随手赏了它个蟠桃吃。孙悟空吃了后魔力大增，逃下界去。之后就凭着这点根基在花果山创下一番事业，得到天庭青眼相待，邀它上天做弼马温，为大闹天宫埋下了伏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