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扳手 第9章 第 9 章

她就知道小安托瓦上门一定没好事，特蕾娅竟然还说她们走运了，走霉运了吧！

小安托瓦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追踪起放火的人了？艾莉西亚心里嘀咕，表情丝毫没变。

艾莉西亚她掸掸衣袖，并不怎么在意地说，“小安托瓦先生，门在那边，不送。”

小安托瓦看着艾莉西亚，缓缓勾起嘴角，“切斯特小姐，或许你不信，我今天来诚意十足。”

艾莉西亚，“威胁我的诚意吗？”

“不，是合作的诚意，”小安托瓦说，“这把手/弩是我通过特蕾娅小姐购置的，它在我乘海船来往沃华德和卡斯塔尼亚的路途中很有用。你知道，海上航行并不总是一帆风顺，海盗们神出鬼没，我不幸遇到了两次，靠着这两把手/弩，我才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

艾莉西亚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安托瓦，“这样厉害的武器非常有前景，切斯特小姐，和我合作吧，我会让它成为最受追捧的防身武器。”

艾莉西亚表情没什么波澜，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作品杀伤力有多大，但杀伤力再大，那也是冷兵器。

现在已经有杀伤力很强的火枪了，左轮在报纸上公开宣传过，尽管还需要改进，但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防身最好的武器首选是魔法物品，其次就是枪。

而□□，它终将会成为放在博物馆里观赏物。

艾莉西亚正是知道未来的发展方向，做出手/弩之后就没打算建立产品线，她选择走高端路线，量少从贵，反正买得起的人不在乎这点钱。

小安托瓦去了被誉为“科学之都”的沃华德一趟，还这么说，就说明他根本没有合作的诚意，只是找借口送钱而已。

花大价钱找一个在贵族庄园里放火的人，他图什么？

艾莉西亚也算是感受到了小安托瓦的讨好，可惜她一点没觉得享受。

过去几年她为了投资不得不忍受这家伙的坏脾气，她以为他本性如此，现在才知道，不过是因为自己价值不够。

艾莉西亚故意说，“能让小安托瓦先生欣赏我的作品，老实说，我感到受宠若惊。不过您也知道，我的工作日程十分紧张，恐怕没有时间退出新产品，不如这样，我可以把弩和箭的图纸卖给您，您找人开发，如何？”

“唔，这是一个好主意。”小安托瓦认为这是艾莉西亚接受的信号，没有反对。

“那么，等会儿就让特蕾娅与您商谈图纸的价格吧。小安托瓦先生，我还继续忙，您请自便。”

艾莉西亚干脆利落起身，小安托瓦眼神一变，立刻叫住艾莉西亚，“切斯特小姐，您似乎误会了什么。”

艾莉西亚奇怪地问，“误会了什么？您不是来商讨购买图纸的事吗？”

小安托瓦立刻意识到，这女人根本没打算告知他购买人名单。

他一改怀柔路线，冷下脸，命令道，“名单，切斯特，钱我可以给你，但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别让我失去耐心。”

艾莉西亚轻蔑一笑，“小安托瓦先生，我真羡慕你，永远都这么自以为是。那我也告诉你，你再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保证你一定不愿意被人看到，你被丢出工坊的样子有多狼狈。”

“你开个价，”小安托瓦露出与她相似的轻蔑笑容，“这世上的一切都有价格，你只需要开个价——有了钱，你可以还掉欠债，也能让特蕾娅小姐闭嘴。”

这种人根本没法沟通。

他太自以为是了，他没有同理心，永远无法理解别人的坚持意味着什么。

艾莉西亚不再理会小安托瓦，头也不回地离开会客室。

等艾莉西亚离开，小安托瓦收敛了表情。

他判断失误了，是他小看了艾莉西亚。

零件厂刚盈利，艾莉西亚就能因为与他理念不合而负债退还他的投资和分红——那并不是一笔小钱，但她仍然那样做了。那时候小安托瓦就知道艾莉西亚性格中有着极强势的部分。

但特蕾娅误导了他。

特蕾娅三番五次上门请求他重新投资，而艾丽西亚也答应共进晚餐，这让小安托瓦以为艾莉西亚妥协了，而他正好可以用这件事拿捏她，因此，一见面，小安托瓦就先声夺人，试图用威胁的方式彻底拿捏住艾莉西亚，这样一来，无论是购买人名单，还是内燃机的投资，他都会占据绝对优势。

可惜他太久没有与艾莉西亚接触，没有发现艾莉西亚根本不想接受投资。

所以他的计划一开始就是错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小安托瓦当然没有放弃。如果有更好的、可以寻找超凡者的隐蔽途径，他不会去和黑塔接触，这一点不会更改。

只不过，小安托瓦摩挲着文明杖，艾莉西亚这里不行，或许可以问问她那位雇员，那个异常高大的女铁匠，这样的身高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并不多见，根据小安托瓦了解的超凡世界的常识，女铁匠很可能有着巨人血统。

那些有着巨人血统的族群一直生活在极北荒原，而女铁匠来了卡斯塔尼亚城，不可能不去接触一些超凡者渠道，毕竟她售卖的那些武器——尽管只是在锻造间外匆匆一撇，他也能判断出那些武器必然不是普通的冷兵器。

而这些有着魔法效果的武器会卖给谁呢？

小安托瓦沉思着，也许，他可以绕过艾莉西亚，通过女铁匠认识一些超凡者。

小安托瓦正想得出神，工坊外的道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个男人骑着马而来。

这两个人小安托瓦都认识，一个是昨晚才见过的、巡夜者首领布利斯·巴尔纳，一个是最穷的圣骑士哈罗德·阿克莱特。

这两人是超凡者无疑，但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也是为了购买人清单？还是因为别的？

阿克莱特骑士和巴尔纳到的时间比艾莉西亚预料的晚。

她离开庄园的时候就知道，手/弩一定会引来官方的关注，这个官方不是巡夜者就是教廷。鉴于后者在卡斯塔尼亚的处境，艾莉西亚认为巴尔纳的可能性要高一点。

不过阿克莱特也一起来，她也不是很意外，毕竟他的贫穷好他英俊的外貌同样有名，他为了赚钱为巡夜者工作并不是秘密。

手/弩不是艾莉西亚有意留在火场的，她有机会把它带走，但谁让她选择救人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活活被烧死吧？

那个叫德蒙卡萨的人并不像阿尔瓦雷斯说的那样，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事实上，人家没打算对埃诺里下手，不然轮不到艾莉西亚和阿尔瓦雷斯去救人。

救下德蒙卡萨之后，艾莉西亚就没办法从大火里拿回手/弩了，它只是普通的金属制品，不像她的法杖，行动轨迹可以被她控制。

而即使身为女巫，勇闯火场的结果也会造成大面积烧伤，这样勉强活下来，恢复也需要一位擅长治疗魔法的女巫，而那将会花费高昂的治疗费用。

这对贫穷的艾莉西亚来说，是不能承受的结果。

“切斯特小姐，”巴尔纳翻身下马，对走出工坊的爱丽公事公办地说，“昨晚，一位尊贵的勋爵庄园内发生了异常火灾，火灾现场找到了你的工坊制作的产品，我需要一个解释。”

“光明神在上，”艾莉西亚睁大了眼睛，因为太吃惊而不得不用手掩住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光明神保佑，真是太不幸了。”

巴尔纳拿出那个被大火淬炼过、却仍然完好的手/弩，“你能看得出是卖给谁的吗？”

艾莉西亚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地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为难地说，“巴尔纳先生，很抱歉，我的客人们购买手/弩并不会亲自过来，他们通常会伪装，您知道，做我们这一行，并不会去探究买主是谁，那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巴尔纳一点不买账，他沉下脸，脸上的疤痕越发狰狞，“切斯特小姐，我希望你明白，你的武器给大人物们带来了麻烦，如果你还想在卡斯塔尼亚城好好经营，就不要为那些人隐瞒。”

艾莉西亚被他如洪钟的声音吼得一抖，心虚地移开了眼睛，无意识地朝工坊会客厅的位置看了一眼。

“不不，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如实告知您，巴尔纳先生，但很多人购买这些武器都是通过中间人或者跑腿，甚至有人会用邮寄的方式购买，这样就更不知道他们是谁了。”

艾莉西亚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巴尔纳的眼睛，他沉声喝问，“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艾莉西亚像只受惊的小鸟，磕磕巴巴地回答。

这更加让巴尔纳怀疑了。

他撇开艾莉西亚，快步走向会客厅，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小查普伊斯·安托瓦。

“原来是你啊，间谍小安托瓦，你来这里做什么？”巴尔纳眯起眼，眸子里迸射出寒芒，他盯着小安托瓦，像是在看一个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