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扳手 第66章 进击的女巫07

埃诺里笑容不变，她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许久不见，难道不给姐姐一个拥抱吗?”

阿尔瓦雷斯板着一张脸，埃诺里盯着他，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两人僵持着，空气仿佛凝滞。

最后，阿尔瓦雷斯不得不妥协，他潦草地抱了一下埃诺里，想要松开时，埃诺里却环住他的肩膀不肯松开。

阿尔瓦雷斯身材高大，埃诺里也很高挑，她只比弟弟挨了半个头。

埃诺里在阿尔瓦雷斯耳边说，“我不希望你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别再有下一次。”

阿尔瓦雷斯身体僵硬，他感到一阵无力。

让人窒息的空气中，阿尔瓦雷斯说，“我知道了。”

对于这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阿尔瓦雷斯觉得自己好像永远无法摆脱她的控制。他甚至觉得艾莉西亚受到的伤害，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埃诺里对自己的控制。

埃诺里满意地拍拍阿尔瓦雷斯宽阔的背脊，“我爱你，这世上我唯一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

埃诺里挥手，半间屋子的酒液和玻璃渣以龙卷风刮过的速度迅速被清理干净，等她的脚步来到放置酒瓶的推车上时，整个房间已然逛街如新。

埃诺里重新开了一瓶酒，倒进两个杯子里，她给阿尔瓦雷斯拿了一杯，自己喝一口，说，“来我这里做什么？”

阿尔瓦雷斯刚张嘴，尚未发出声音，埃诺里补上一句，“想好了再开口，不要说我不想听的。”

阿尔瓦雷斯沉默了。

他报复性地一口气把酒喝光，大约酒精有麻痹的作用，他问埃诺里，“那你告诉我，什么是你想听的？”

“我以为你能够掌控好地下魔法交易市场，你已经长大了，”埃诺里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但看起来你还是那么情绪化，很喜欢感情用事。”

“让黑塔壮大是你想听的吗？埃诺里，黑塔早就不是曾经的黑塔，放弃吧，你一个人救不回来的。没有人真正关心女巫的未来，你明白吗？你在一艘即将沉没的巨轮上，海水已经淹上夹板，光靠你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拯救它。而我们也已有了足够奢侈度过一生的财富，放下吧。”

埃诺里在阿尔瓦雷斯的激烈情绪中，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酒，“你知道塔布拉斯东部的雷格尔王国在扩军吗？”

阿尔瓦雷斯突然听到这么个消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塔布拉斯王国和雷格尔王国的边境一直有小规模战役，已经十几年了，五年前雷格尔新国王甫一上任，就颁布通商条例，为了增加税收，他们新建了三个新港口，许多从殖民地来的货物已经分流去了雷格尔，我们年迈的国王陛下对此没什么表示，他已经老了，像一头失去了雄风的狮子，面对新狮王的挑衅，一退再退，同时，他还按住了玛格丽特公主，禁制她回报以相同的军事手段。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尔瓦雷斯感到难以理解，“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埃诺里的目光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掠过，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你问我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真是个好问题。我告诉你这意味着什么？战争，意味着机遇。机遇会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阿斯蒙德伯爵领与沃华德之间，塔布拉斯王国与雷格尔王国之间，终有一战，而这些，都是我们从中获利的好机会。

“你觉得黑塔没有希望了是吗？错了！黑塔会在这一场场战争之中崛起，没有人能阻止它崛起。”

“不，埃诺里，战争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与你当间谍和说客不一样，你可以凭借个人力量在各个势力之间游走，但战争会裹挟太多人，开战双方为了胜利投入天量的人力和资源，而最终的结果，没有赢家，被卷进去的人都会成为战争机器的养料，除了金字塔尖的那几个人，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埃诺里，你忘记了吗？我们曾经生活在衣食富足的庄园里，父母恩爱，仆人照顾，但只是小规模的地区军队摩擦，我们的庄园就焚毁，父母死于非命，你我也沦为乞丐。

“姐姐，我们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丰厚的财富，你知道的，人不能太贪心。”

“哈——哈哈！”埃诺里从喉咙深处发出嘲讽，“不能太贪心？不贪心卡斯塔尼亚城会有今天？不贪心你能独占魔法交易市场？不贪心我又如何有今天的地位？”

阿尔瓦雷斯感到很头痛。

他和埃诺里总是无法说服对方，也许是埃诺里在黑塔内部生活过的缘故。

阿尔瓦雷斯决定放弃这个争议。

他说，“我们永远没办法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放弃说服我吧，我也不会妄想说服你。但是，答应我，别在去找艾莉西亚的麻烦了。她不值得你费那么多心思。”

埃诺里回了他一个单词，“滚！”

阿尔瓦雷斯失落离开。他犹豫了一下，想要从埃诺里那里得到一个准确的承诺，但最终败在她冰冷的漠视之下。

他走到书柜背后的魔法阵中，魔法阵闪过亮光，他的阿尔瓦雷斯的身影消失了，接着书柜自动移了回去。

埃诺里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酒，眼里却很平静，完全没有刚刚谈起战争时的狂热。

“这样也好，总要确保有一个人活下来。”

就在埃诺里拿起酒瓶，正要倒第二杯酒时，她忽然感到喉间一痛，大股鲜血从破损的大动脉涌出来。

有刺客！

与此同时，楼下的宴会厅之中，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顶突然坠落，砸到一个没来得及跑的宾客，硕大的水晶吊灯插进那个人的肚子里。

宾客、管家、仆人们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