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扳手 第145章 进击的女巫86

一道庞大的阴影从艾莉西亚身后浮现，她站在比黑夜还要浓的墨色里，阴影张牙舞爪，定格成长着獠牙的形状。

她穿着白色的长裙，披着灰色的斗篷，眉眼都隐在兜帽里，她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雾一样朦胧不清，“我要什么？我要这世界最不可能的公平！”

她没说过这个话。拉蒙·德蒙卡萨心想，她也不会说这个话。

艾莉西亚只会用手段，逼迫人心甘情愿签下卖掉自己的契约，比恶魔还要冷酷。

德蒙卡萨在自己的梦境里表现得像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自己的梦和现实不一样，但他醒不过来。

也许这就是和恶魔签下契约的后遗症。

艾莉西亚不是恶魔，但与恶魔附身的她签下契约，就和恶魔做交易没区别。

梦中，艾莉西亚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而扭曲，她的身形有了变化，一个穿着黑色修女服、戴着把头发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年修女代替了艾莉西亚，她张嘴，想要说什么，鲜血比话更快涌出来，眨眼间，她的眼睛、鼻孔、耳里，鲜血汩汩而流，黑色的修女服转眼被血水浸透，下一刻，老年修女化作一堆血肉，融进黑暗之中。

艾莉西亚的身影出现在德蒙卡萨身侧，她低声呢喃，“你看，那些修女，看看她们的来时路，看看是谁将他们推入深渊？”

德蒙卡萨表情没变，他吐出一个单词，“滚！——”

“嗷——嘿！你干什么？”有什么被德蒙卡萨的拳头击中，惨叫和责备相继响起，德蒙卡萨的同僚，另一个审判官愤怒地捂着腮帮子，德蒙卡萨睁开眼，看到了同僚的惨样。

“抱歉，”德蒙卡萨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我说过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靠近我。”

审判官是个长着雀斑的年轻男人，比德能卡萨年轻一些，他看德蒙卡萨满脸疲惫，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嘿，兄弟，你看起来有烦心事，需要聊聊吗？”

自从德蒙卡萨从某个修道院回来，他就噩梦连连，好像那些修女们居住的修道院比危险重重的阿斯蒙德伯爵领还要可怕。

德蒙卡萨看他一眼，“感谢你的关心，但不用。”

丢下一句话，德蒙卡萨起身走出休息的房间。

他穿过走廊，来到走廊尽头的阳台，阳台外，是一个山谷，山谷外有一片广阔的原野，原来那里森林覆盖，草木葱郁。

而现在，山谷外再没有昔日风光。

地面上树木倒伐，还有被大火烧灼过的痕迹，平摊的地面出现大大小小的坑洼，流动的液体是黢黑，散发出让人不适的硝烟和煤炭焚烧的味道，像是大地生出的暗疮，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那是前两次炸掉的飞艇留下来的惨状。

此时，天空中又升腾起一座巨大钢铁堡垒，它的体积与一艘大商船相当，整体都有金属的外骨骼构建，高耸的烟囱内向外倾吐着滚滚浓烟，烟雾遮天蔽日，将山谷都笼罩起来。

皇家科学院的成员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不肯再聚集在飞艇附近，只肯在山谷里建造的高台上指挥。

德蒙卡萨带回来的铁甲让他免去了任务失败的惩罚，他还因此升了职，然而，只是升职后却空有头衔，他的主管没有理会他的意愿，将他丢来研发飞艇的山谷，作为教廷驻扎在此的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