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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的夜晚,露重寒深, 萧瑟的凉风卷起一地落叶。
较之以往, 今日的碧落轩格外的…严实,笼罩在一片…安全的氛围中。
十二人一队、三人一岗,穿着盔甲,别着大刀的大汉正在尽忠职守的巡逻值夜。
不仅是碧落轩,镇北王府前门、后门都有着这样一群魁梧大汉的存在。
明月和清风两人坐在院中的石墩子上,吹着凉风,赏着圆月,时不时的捻起石桌上摆着的蜜饯往嘴里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来发生的事情。
“明月,你都不知道,自我们姑娘嫁进这王府受了多少罪。”清风哀叹一声, 转过头去和今日才回来的小伙伴说着。
明月手撑着下巴, 摇摇头,提醒道:“清风慎言,这里是镇北王府,已经不是侯府那个小院子了。”
“我觉得镇北王他是不是克妻,这才四日时间,姑娘就经历了这么多倒霉事,现在还伤的那么严重。你说是不是?”
明月见清风如此大胆,心头一跳,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她眼观四方,在清风耳边悄悄道:“你话别乱说,王爷是天潢贵胃,哪是我们可以非议的,我们两人的话传到别人耳里,不仅我们别想好过,还会牵连我们姑娘。”
清风自责又无奈,“我糊涂了,我只是替姑娘感到委屈。”
明月再叹:“这话日后万不能再说,我们作为姑娘的贴身丫环,能做的也只是替王妃盯紧周围的风吹草动,提防被人暗下毒手,然后好好伺候王妃。”
清风顿时不再说话。
她抬起脑袋,也不知是不是临近十五,空中皎洁的月亮就像个圆盘一样。
“你相信世上真的有神明吗?”清风蓦的想起今日王妃让她派人去请白云观的凌虚子道长,眼里腾起些许光彩。
明月迟疑一瞬,点点头。
清风激动地拉着她,往阶前走几步,撩开衣衫的裙摆。
“我们能为王妃做的不多,这种时候,也只能拜一拜神明,祈求邪灵退散,一切不好的事都远离王妃,保佑王妃无恙。”
明月侧头看着天真的清风,不忍戳破她的幻想,便跟她虔诚地对月叩拜。
而此时屋内的杜玉楚也是静静地凝视着空中那一轮圆月,手中捏着一个成色极好的碧玉扳指。
这是今日春梅收拾床榻的时候发现的,食指摩擦着玉身,这几日相处他也没发现姜承昭有戴玉扳指的习惯,想到昨夜那个救了她的人,虽然没看见那人的脸,但是她记得他拇指是有个玉扳指的。
将玉扳指放在手心,静静的端详了一会,满绿而清澈如水,玉身镂空而光洁,想来是它也是它主人常常佩戴的心爱之物吧。
这或许是她不小心给他薅撸下来的,想到这杜玉楚清灵剔透的眸子里不自觉的盛满了笑意,抬头看着月色,想着那人会不会觉得救了她还亏了个价值连城的玉扳指呢。
杜玉楚本临窗出神,当看着高大魁梧的梧桐下,姜承昭披着月色信步而来,杜玉楚有一瞬间的失神。
男子凤骨龙姿,淡青色的衣袂微微飘着,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步态十分闲淡,却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想,这样的一个男子,任何女子见了都会动心的。
但是这一刻,杜玉楚眼中划过惊艳,却没有心动。
杜玉楚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书中没有的情节,当某些轨迹发生变化,她所知道的一些剧情就失去了作用。
而后,朝着姜承昭迎了上去,因为左肩有伤,只得浅浅的福了福身,“王爷。”
“嗯。”
从僵硬的嘴角挤出这个字,姜承昭拧了拧眉头,都不知道自己在不自在些什么。
杜玉楚平身,两人依次落座,青竹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奉茶了一壶茶之后,就退了出去。
视线落在立在门前的清风、明月吩咐道,“清风、明月,我饿了,传膳吧。”
杜玉楚看着飘荡在翠绿茶水面上的普龙茶,微笑地道:“不知王爷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姜承昭目光悠悠,看着杜玉楚一言难尽道:“这里也是我的卧房。” 难不成这伤的是脑子?
杜玉楚笑容一僵,理所当然地反问:“我以为王爷红颜知己无数,今日定是没空来我这儿的?”
那样轻巧的言语,被少女用那样娇娇软软的嗓音说出,叫人看不清这少女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姜承昭眸光微闪,轻笑一声,还笑得很好看,“王妃这是吃醋了?”
杜玉楚并未回话,只是得体的笑了笑。
也许,每个少女心里,都有一个白衣飘飘的翩翩佳公子。但是杜玉楚却偏爱青色,她觉得青色,干净纯粹,清脆而不张扬,伶俐而不圆滑,清爽而不单调,能将它穿的好看的男子一定是个德行合一的君子。
姜承昭那一身青衣看着像是新衣,杜玉楚神不觉多看了一眼,姜承昭捕捉到杜玉楚的目光,“青色太干净太纯粹的颜色,并不适合我。但是偶尔换个清脆而不张扬,伶俐而不圆滑,清爽而不单调的颜色也是不错的。”
这话还挺熟悉的,杜玉楚心里默默的吐槽,面上一派沉稳轻笑,波澜不惊的拍着彩虹屁,“王爷这样穿也是极好看的。”
“哦?”姜承昭一笑,轻飘飘地道:“王妃喜欢吗?”
杜玉楚心里一颤,嘴角一抽,这狗王爷不傻了之后,撩妹技能属性是不是直接点满了,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不喜欢吗,送命题啊!
于是,笑靥如花,目露真诚的说:“自然是极喜欢的。”
也不知这话是不是戳中了姜承昭什么奇怪的点,和她一起用了晚膳之后,还一直坐在书案边看书。
这让杜玉楚有点着急,这房中也没有屏风,难不成她还要去碧落轩的偏房里去换药,心下不满,暗暗的在背后瞪了姜承昭一眼。
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背后长了个眼睛,突然回头,与杜玉楚对上了眼神。
气氛有些尴尬,杜玉楚刚想着如何开口,对面那人却先开了口,“楚楚,这是想邀我一起就寝了吗?”
杜玉楚:“……”。不,我不是、我没有,我现在只想让你出去。
半刻钟后——
杜玉楚半倚在床上,衣衫褪至肩下,看着姜承昭正于身前帮她拆着绷带,还有点懵,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嘶——疼,轻点!”疼痛换回了正在神游杜玉楚,怎么这么疼!
早知道下午的时候,就让清风帮她换了,总比现在这个莫名奇妙的镇北王好点,就不能轻点儿吗?!
看着有些发白的伤口又冒出血丝儿,她的眼眶顿时一红。
姜承昭看着那快要哭的模样,抿紧嘴角,眉心却又微蹙,也不知心里如何作想,只是手下的动作越发的轻柔。
“药。”他淡淡道。
正在忍受着疼痛折磨的杜玉楚愣住,脱口而出,“什么?”
“推开枕头,下面暗格里有药。”他没抬头,视线一直落在她左肩伤口处。
杜玉楚带着疑惑,往他说的地方去摸索,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个暗格,打开之后见到几个瓶瓶罐罐。
心下一顿,还有这种操作,按下心中疑虑。
扫了一眼,确认不认识之后,这些瓶瓶罐罐索性全都拿了出来。
姜承昭熟练的拿起其中一瓶,往伤口处撒了点粉末,抬头看着眼眶微红、满头大汗的杜玉楚,“很痛吗?”
“你轻一点。”杜玉楚白他一眼,吃力地说着,却咬紧了双唇,那么淡的唇色即使被这样用力地咬着,也不见得更加苍白。
姜承昭一听,眸光沉了几分,低声道:“忍着。”然后俯下身去,用干净的白绫一圈一圈地包扎好伤处。
杜玉楚低眉将衣衫整理好,复又仰头看着姜承昭,问出了心中的一直疑惑地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的?”
姜承昭抿紧嘴角,并未回答只是帮杜玉楚整理好衣衫,扶她躺下。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眼中有着她不懂得情绪,缓缓说道:“是……”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口传来“嘭”一声巨响。
姜承昭和杜玉楚双双回头看去,只见清风手段这一个放着纱布的托盘尴尬地站在门口,脚下还滚着几个红顶的青瓷小瓶。
清风这是被吓着了?
见清风那错愕的表情,杜玉楚拉起被子蒙住了脸,也尴尬了起来,这个傻清风。
然而,姜承昭却若无其事,冷冷道,“清风,去请听雪轩的陆先生过来。”
清风一时间缓不过神,似是不适应,一动不动。
“还不去?”姜承昭不悦反问。
清风这才回魂儿,急急道,“是!是!奴婢这就去!”
“不闷吗?”姜承昭淡淡问道,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冰冷,却也没有关切,似乎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杜玉楚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想将眼前这个男人暴打一顿的冲动。
“暖和。”她咬牙回答。
这一刻,杜玉楚继‘傻王爷’、‘熊孩子’之后,又给姜承昭贴了一个新的标签:狗男人!
哇,这几天沉迷于灵异小说不可自拔,亲爱的小可爱们有喜欢看的吗?
哇,贼刺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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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