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疏疏的桃林, 桃花皆盛开,粉□□白的,好一片美景。gsgjipo
老吴行走在期间, 有些迷茫。
我怎么,怎么在这?
这是哪?
脑袋突然有些疼痛, 记忆涌现。
我姓宁,是个赶考的书生,如今误入山中,但听闻猎户有言, 再往前走便有一处桃花源。
桃花源之人,人皆好客, 眼见天色将晚, 不如在这桃花源借助一宿。
如今见这周边大片的桃林,草地茂盛, 想来,这里便是桃花源了。
想着, 老吴加快了脚步。
愈发向前走, 桃林愈发茂盛, 老吴不禁感慨, 这桃花源之人,是有多爱桃花, 如此规模之桃林,怕不知早已存在了多少年。
老吴有心想要作一首诗,诗兴大发。
可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满脑子都是这些桃花,若是制成桃花饼,桃花酒, 桃花衫,想来能够卖上一个好价钱。
便是这桃林盛开时,过来卖些时兴物,也能赚个不少。
老吴挠了挠头,奇怪,他不是一个赶考的书生吗?
怎么不会作诗?反倒是想了这些有的没的?
他又向前走了十几步,老吴便看到前方的一尊石头,桃花源三个大字位列其上,仿佛天然生成,令人惊叹。
这应当便是桃花源人居住的地方了吧,他想着,向前走了几步,视野开阔。
大片平坦肥沃的土地,弄人辛勤劳作,房屋整齐排列,道路干干净净。
乘凉的大树之下,有孩童嬉戏打闹,有老人摇着竹椅,安逸地乘凉。
家养的小鸡在肆意啄食,小狗坐在老人的脚边,欢快地摇着尾巴。
小河边,有家鸭和大鹅成群结队,扇动着翅膀。
不远处传来了清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
这桃花源,真是好生安逸。
老吴有些不知所措,应当去找谁呢?
“这位兄台,可是初入桃花源?”老吴有些忧愁之际,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位书生。
老吴转头看去,这书生看着清秀俊雅,端的是一派文人模样。
他穿着一身的道袍,料子普通,洗的有些微微发白,看起来家境并不是很富裕的样子。
“正是,误入山中,想要借宿一晚,亦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兄台可是这桃花源之人?”
老吴说着话,自己却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平时说话有这么文绉绉的吗?
自己一个书生,什么时候有这般的好眼力,看着对方的衣服料子,穿着打扮,就能估算出来价格了?
见人便打量一番,身为读书人,这未免有些......有些......
只见那书生一笑,清秀俊逸,一派的风流,不禁让人心生好感。
“兄台无须忧心,我便是桃花源之人,此地民风淳朴,人情好客,在下先带您去见见村长,我家太小,否则便是借助于我家,也是可以的。”
那书生在前方引路,带着老吴在乡间的小路上穿行。
正如书生所说,这桃花源之人都十分好客,村长对于老吴的到来十分热情。
“宁公子,若是时间富裕,还请多盘桓几日,今夜杀猪宰羊,大宴来客。”
村长一句话,整个桃花源便忙碌起来。
“这未免太过破费,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老吴急忙摆摆手,此地一看便是村庄,像是与世隔绝之模样,如今因为自己,本来年节才会宰杀的猪羊,今日便拿出来招待自己,这怎么行?
本身就是前来借助一晚,还要主人家前来如此丰盛的招待,实在是惭愧啊。
那引路而来的书生却是温和地安慰:“兄台不必忧心,桃花源一向富庶,此地山野丰足,万般皆可自给自足,村人顿顿可食肉,如此小宴,实在不值一提。”
“兄台今日便借助于村长家,我还有些事要忙,便不多陪兄台了。”那书生对老吴歉意一笑,施施然离开。
老吴刚想问对方姓甚名谁,却被堵在了肚子里。
村长带着老吴走向自己的后院,“此处是客房,公子可随意选。”
村长家的后院,有一派的客房,老吴随意推了一间的院门进去,
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倒是说不上多么富贵,但干净整洁,甚至还有书桌,连笔墨纸砚都是准备齐全的。
老吴又想挠头,一个村长的家里,这么富裕?
这么多空房间不说,连笔墨纸砚都摆上了,看着好像就专门给这些书生准备的一样。
“便是这间吧,多谢村长。”
“公子说笑了,来着是客,难能有外人来我们桃花源,高兴还来不及呢,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与我说,莫要客气,把我们桃花源,当成自己的家。”
“公子一路行路,想必也疲惫了,我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说罢,那村长便退了出去。
家?
自己的家?
老吴眼前似乎出现了幻影,夫人,儿子,女儿,儿媳,孙子,重孙,小道长?
他的头有些抽痛,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心俱疲,直接倒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烛火点点,夜幕初上。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公子,公子可是醒了?晚宴准备好,还请公子起身入宴了。”
老吴起身揉了揉头,做了个奇异的梦。
在梦里,他居然已经结婚生子,儿子孙子都有了,甚至连重孙都要出生了。
天南海北地到处跑商,涨了不少的见识,只身闯鬼镇,双脚入虫窝。
甚至还解救了一个村庄的女鬼,认了两个大外甥女。
当真是好生玄幻的人生。
呵呵,这般奇异的梦境,怕是连话本子都编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梦的。
那梦里的一切,和自己没有半点干系嘛,自己姓宁,只是一个年轻的,赶考的书生,不是吗?
老吴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越是要想,可越是想不起来,仿佛心中一点都不安稳。
老吴皱着眉头,他起身下了床,刚刚开门,却见一位貌美的姑娘端着一盆水进来。
“公子您醒了?还请您净了面,晚宴已经备好。”
那姑娘貌若桃花,看着他脸上甚至泛起了一抹红晕,穿着虽然是普通的荆钗布裙,可依旧遮挡不住这年轻的美丽。
这姑娘用布巾浸了水拧干帕子,作势要给老吴净面。
老吴急忙后退,“不劳姑娘费心,我自己来即可,即可。”
老吴只觉得心惊胆战,这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挨上一顿家法?
再说这姑娘长得还不如自家闺女和大外甥女们好看嘞。
那姑娘惊讶一下,随即将布巾递给老吴。
老吴擦了擦脸,清醒过来。
咦?我刚才在想什么?夫人?我什么时候有了夫人?
闺女?大外甥女?
我怕是梦还没醒吧!
我姓宁,我是个书生,对。
老吴净了面之后跟随那姑娘走出了房门。
这姑娘是村长家的女儿,姓陶,行三。
老吴被引领出去之后,吃了一惊。
何时,村路上摆起了长桌,这是流水宴啊,要不要这么隆重。
老吴的目光移动到饭桌上的饭菜,有鱼有鸡有鸭有羊,要不要这么抛费?
老吴的内心非但没有觉得欢喜,反倒是十分的惶恐,与一点害怕。
“公子快快入座......”那村长极为热情地让老吴入座。
其他村人们也是举起杯子,对着老吴示意,各个带着笑意,好似十分欢迎他,
本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农家菜,吃起来却格外的好,宛如珍馐美馔,就连着桃花源自酿的酒水,甚至都和他曾经喝过的高级美酒不相上下。
只是味道过于清淡醇和了一些,他想着。
咦,不对,我曾喝过什么高级的美酒吗?
老吴一时之间又有些错乱了,他一个穷书生,连酒都没有喝过几次,上哪里去喝高级的美酒,还品尝得出滋味?
持箸夹菜,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村长热情地为他介绍着,村头的陶大,村尾的陶八,一个个姓甚名谁,是做什么的,性格如何,老吴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这越听,怎么越觉得熟悉呢,好像此情此景,包括这所有的一切,自己都了解一样?
那村长家的陶三娘还在盯着老吴看,双颊飞起红霞。
老吴只觉得浑身别扭,这乡下的女子,何时都这般大胆了?得亏自己的大外甥女们,不如这般,不如这般啊。
还是夫人好,还是鄞州好啊。
等等,夫人,鄞州?外甥女?
他这是又想到哪里去了?
老吴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混乱,好似两份记忆在不同的交叠。
一方面,他告诉自己是个书生,姓宁,要去赶考,如今路过桃花源,前来借宿。
可冥冥之中,他却更觉得,那份宛如梦中的记忆,倒是更像他,他有妻有子,有家有业,行路半生,历经无数。
这场晚宴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美酒一杯一杯地送进嘴,老吴推脱不过,身子似乎要醉,但他的脑子却十分清醒。
他这么多年什么酒没有喝过?怎么会被这区区的农家米酿醉倒?
老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他的眼前出现一个虚幻的人影,时而男装,时而女装,不知是个半大的少年还是少女,这是自己的闺女还是儿子?
冥冥之中,他总是想到这个人,仿佛是他的救星,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名字。
“公子,您醉了,哈哈哈,这书生就是不经喝啊,三娘啊,你扶着送公子回家里休息。”老村长一个摆手,叫来自己的三女儿,送老吴去休息。
那陶三娘含羞带怯地出现在老吴的身边,老吴一个激灵,又瞬间清醒过来。
“不可不可,男女授受不亲,在下记得路,我自己回去就好。”
第二日又被那书生拉着上了山诵诗,第三日又被村人带着亲事农桑,他亲自动手,干活的麻利样子,倒是丝毫不逊色于桃花源的村人。
老吴心中的迷惑越来越多,村人的邀请也越来越多,似乎想要把他一直留在这里。
第四日,老吴再次提出要离开桃花源,“已经叨扰村中数日,在下尚且还要赶考,路途波折,不可再耽搁了,今日前来辞行,十分感谢。”
那第一日在桃花源中遇见的书生,依旧穿着一身道袍,他一笑道:“既然兄台去意已决,在下也不好阻拦,只是兄台此去,路途遥远,尚且需要些干粮伙食,还请兄台再待一日,也好为兄台送行。”
既是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老吴也不好拒绝,那便再待一日吧。
下午,书生邀请老吴,前去探一探村中的学堂,想着自己好歹是个书生,也见识见识这乡下的私塾模样。
穿过一片翠绿的竹林,便是到了这桃花源的私塾,一个熟悉的女子出现,貌若桃花。
“夫君......”老吴心中讶异至极,这不是村长的女儿陶......陶三娘,何时与这书生成了亲?
那书生好似看出了老吴的疑惑,“这是我娘子陶大娘,想必兄台已经见过了家妹,她们姐妹三人极为相似,若非亲近之人,极容易认错。”
“原来兄台居于这竹林深处,倒是一处好地方。”老吴嘴上夸着,但心里实在很不认同。
这帮子附庸风雅的书生,最喜欢搞什么隐世,装作隐士的样子,住在个什么竹林里呀,清高无比,不爱凡俗,实际上住过的人都知道,住在竹林里,那一年四季之变换,夏季还好些,冬日酷暑,竹林里怎得坚持得下去?
咦,不对,我也是个书生,怎么这般不认同?
嗯,大概是因为我是个清新脱俗的书生吧。老吴心里想着。
竹林深处,传来清越的读书声。
读书声朗朗,这是这听着,听着并不是老吴想象中孩童的声音?
“兄台,请。”
那书生风流肆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推开门,老吴迈入这桃花源的私塾之中。
学堂的地方很大,里边做坐着许多人,他们似乎穿着同样的,制式的衣袍。
前方的桌子上,都摆着同一本书。
听见有人进来,学生们齐齐回头,老吴刹那之间想要尖叫出来。
这些人,这些人的脸,全都看不清,面目不清,看着他们身上的衣服,老吴不禁低下头,这藏蓝色的道袍,自己也穿在身上,宛如统一的寿衣。
这些面目不清,打扮得统一的书生看着老吴,异口同声地说着:“宁书生,你来了。”
这齐齐地声音在老吴的耳边回荡,“宁书生,你来了。”
老吴被盯得头皮发麻,而自己身后,同样还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是妖是魔的俊秀书生虎视眈眈。
他今日不会要栽到这里了吧?
老吴下意识地大喊出来:“小道长,大外甥女,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