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怡秋在刚穿过来时,在睡梦中经历过,原主所经历过的一切。
在外祖和父亲牺牲后,母亲也带着她来过同泽庄。
那次正好王争刚接回来一对母女,高怡秋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王争的。
这样有着侠义心肠的人,高怡秋自然不会因为他孑然一身,没有牵挂,就对他多有防备。
万春松之所以没有提出让王争去,就是顾忌高怡秋是将军之后,对于怎么用人,可能有着自己的讲究。
现在高怡秋自己提出要让王争去,他不但没有反对,对高怡秋更是高看一眼。
“好,就按姑娘说的办,另外有什么事,只要用得上我老万,姑娘你也只管吩咐。”
……
翠红担心高怡秋自己一人待在堂屋里,有事的时候,身边没人伺候,本想着收拾完东西,就赶紧过去,又怕自己过去的早了,再惹她发脾气。
只能约莫着差不多要用人了,才从下人房里出来。
进了堂屋,见高怡秋还坐在那里,自己进来她也没别的什么反应,翠红这才放下心。
正好去看巧云的丫鬟们,也簇拥着巧云一起回来了。
她们叽叽喳喳的诉说着,对巧云烫伤的手背的担心。
巧云也一副温柔大姐姐样子,耐心的劝解她们:“只是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再说已经用过药了,也不会留疤,你们不用担心了。”
高怡秋听到外面的声音,还是垂着眼帘坐在那里,就好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样。
其实她也只是面上平静,内心却活跃的很。
在自己屋里伺候的人不少,可除了老天真刘嬷嬷,还有只做事不怎么喜欢出头的木讷翠红,其她人都是母亲去世后,李氏从新安排上来的。
至于之前的或成熟稳重、或机灵活泼的,那些母亲专门为闺女培养的大丫鬟们,大多都早早的被李氏许了人家,又因为各种原因,更是一个不剩的提前成亲。
下面的和高怡秋差不多同龄的二等丫鬟,除了翠红,其她人不是犯错被撵了出去,就是生病后回家,职位被顶替,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
李氏连丫鬟都不会放过,更何况冯氏当初留下的,那些管事的心腹嬷嬷!
她们也因为各种的原因,不是被家人连累,就是自己身体不太好,最后还都是刘氏做了好人,替她们解决了麻烦,然后也都放了出去。
……
现在不只是管事的,还是屋里伺候的,哪怕高怡秋有原主的所有记忆,竟然大多都叫不出名字。
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除了原主抑郁不理人之外,还有就是这些人对主子的不上心。
高怡秋院子里的情况,就是整个高府的缩影。
不说这些人的吃穿用度都是高怡秋的,就连他们的人,也都属于高怡秋。
就这样,也挡不住他们在心里,已经改认别人当了主子。
对于这种拿着我的钱,却不为我办事的人,高怡秋也不准继续养着他们,准备以后直接放他们出去。
至于像巧云这种助纣为虐的,高怡秋可没准备这么便宜她。
用过晚饭,巧云正准备像往常那样,等一会就收拾床,让高怡秋好睡觉。
谁知道,高怡秋却起身往外走,巧云赶紧跟上:“姑娘,您这是要去哪?”
高怡秋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只说了句:“去看三叔。”
巧云:这又是犯的哪门子的疯,三老爷哪用得上你操心!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脚下却是不敢慢,几步跟上高怡秋的脚步:“三老爷应该在万村长那里。”
高怡秋难得给她回了一声:“嗯”表示知道了。
出门朝着万春松家里的方向走去。
旁边不远处,几个孩子正在一旁玩耍,其中一人在她们走后,撒腿从另一条路上,向万春松家里飞奔而去。
万村长家离这里不算远,没一会高怡秋就到了。
出门时天空还剩一丝朦胧的光,只这么一会,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万春松家里院门大开,宽敞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屋里倒是喧闹的很。
“好,三爷好酒量,满上,满上满上……”
“不愧是将军的亲兄弟,这豪气就是不一般。”
一阵劝酒之后,高怡秋就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问:“刘二叔,你刚才说什么,你准备为西北军捐一贯钱?”
就有人回答:“那还有假,我刘老二当初也是在军中苦过的,听说今年军队的冬衣还没着落,怎么说我也不能让弟兄们冻着不是!”
另一个声音好像有些不信:“嘿,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捐几百上千两呢。”
“张锤你也别嘿,我一个曾经的小兵,能拿出一半身家捐出去,不比那些将军们捐的几百上千两少。对不对三爷?”
高怡秋的脚步变得慢了一些,高寻文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对,刘兄弟说的是。”
张锤就问:“刘老二你少嘚瑟,如果将军还活着,最少也会捐出一半家业的。对吧三爷?”
不等高寻文说什么,桌上的人先应和了起来:“依照将军对弟兄们的心,最低也是一半了。”
“那还用说!”
“那是。”
刘老二也问:“是吧三爷?”
高寻文:“对,如果二哥还活着,绝对不止捐出一半!”
高怡秋就听到一开始那个年轻的声音,大喊了一声:“好!不愧是我们将军的亲兄弟,我敬三爷一杯。”
“对,敬三爷。”
“来来来来”
然后就是推杯换盏的声音,吹捧高寻文的声音。
高怡秋不再往前走了,站在院子里,低着头,巧云凑近仔细听,才听到高怡秋的喃喃低语:“爹爹、爹爹……”
若在平时,高怡秋思念父母时,巧云绝不打搅,不过今日是在乡下的院子里,盛夏已过,初秋正是蚊虫猖狂的时候,她可不愿意在这样的环境里,等着高怡秋思念完。
上前提醒:“姑娘,三爷在里面呢。”
高怡秋顺势结束了自己的表演,停顿了一会,扭头走了。
巧云无声的说了句:“神经病”然后赶紧跟上。
走在前面的高怡秋,眼睛比天上的形星星还要亮:李氏,捐出家业可不是我自己的主意,如果不是今晚你儿子的提示,我一个没出过门的女孩,又怎么能想到这些。
……
宁王别院,彭浩擎打发出去管事,和秦昭相对无言的坐着。
最后还是秦昭打破沉默:“就算是把你我的身家全部都搭上,也凑不够朝廷的欠缺。看来,最后还是要走那条路。”
彭浩擎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如果真的走了那条路,哪家商号供应军中冬衣,就对他们发放边境行商名额,以后恐怕军中势力,会和各地商家联系太过紧密,日久恐生事端。”
秦昭:“咱们还有别的办法么?愿意跟着你的,估计也愿意搭上全部身家,来保证将士们冬天能有衣保暖。可愿意搭上身家的,大多都清贵……除非能有一个家底丰厚,还愿意陪着你搭上全部身家的人。”
说到这里,秦昭自己就先摇头笑了,天都已经黑了,还在这里做什么白日梦。
彭浩擎站到窗边,看着窗外完全暗下来的天,就好像大齐的前路一样,很难看到一丝的光亮。
屋里又陷入沉默,好大一会,彭浩擎才下定决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是先紧着眼前的危机解决。
扭过身,还不等说出决定,管家进来躬身道:“王爷,有两个自称同泽庄的人前来求见。”
彭浩擎:“同泽庄的人。”
管家:“对,侍卫说王爷来别院时,其中一人,确实在同泽庄外面的田里劳作。”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孙庆有和王争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彭浩勤书房,两人进门握拳行礼:“草民见过王爷。”
秦昭当时也注意到了王争,现在看到他,对彭浩擎点头。这样有特点的人,只要注意了,就很难忘记,更何况还是下午刚见过的人。
彭浩擎自然知道,同泽庄住的都是什么人,冯将军和高将军翁婿俩,都已经为国捐躯,他们下面的人没了依靠,彭浩擎身为大齐的王爷,能帮的自然不会推脱:“你们是同泽庄的人?”
孙庆有:“小人曾任冯之山将军的亲卫。”
王争:“小人曾在高寻安将军麾下,担任斥候。”
彭浩擎点头:“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若能做到,绝不推诿。”
孙庆有拿出一个匣子,躬身双手托举到头顶:“听说边关将士们的冬衣还有些欠缺,高寻安将军的独女,就想着捐出家业,好让将士们过一个有衣御寒的冬天。”
管家接过匣子,打开先检查一遍,才把匣子捧到彭浩擎面前。这个匣子已经换成了大一点的,不过也被装的满满的。
秦昭见管家面上激动,心里奇怪,不由的也被勾起了兴趣。
彭浩擎把匣子打开:“……!”
秦昭:难道时不时的做一下白日梦,对运气还有所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