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不知我和时姑娘已经熟到可以直呼名字的地步了?”
完蛋。
听到这声音,初初心里一咯噔。
不会是她搅坏了谢长衾英雄救美这一出好戏,他来报仇了吧。
但转念又一想,也是,男人嘛,多少有点那么英雄主义,被她抢先安慰凤师姐,他必然是有些吃醋的,她表示完全理解。
初初脸上挂了一个完美30度的假笑,转过身去,面对着谢长衾,开口说道:“我这不是担心谢公子吗,一时性急口快,谢公子莫要怪罪。”
谢长衾连眼神都没舍得施舍给她,像是压根没看到前面有个人一样,询问凤知舞:“凤姑娘伤的严重吗?”
初初:尼玛……
凤知舞把银剑重新配在腰边,唇色泛白,说不出的易碎感:“无多大碍,谢公子在深林里可有所发现?刚才那狐妖就是朝着深林里去了。”
“是吗,”谢长衾挑眉往深林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有说不出的情绪,“深林里并无异常,恐怕只是狐妖的计谋,是我大意了。”
“难道谢公子出来的时候没遇到那狐妖?”初初冷不伶仃地开口,偷偷打量着谢长衾的神色。
谢长衾神色不动,眼眸漆如点墨,语气带这些不解:“时姑娘这是怀疑我?”而后他轻叹,又嘴角一勾:“估计是那狐妖打不过我,绕道而行的吧。”
初初:……
当真是狂妄不羁。
初初还想说什么,却被陆沧鸣抢先开口:“没事就好,是这狐妖太狡猾。”
他抬眼看向凤知舞,女子脸色白的吓人,需要赶紧治疗。
他们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看来是只能住在凤来阁了。
最佳治疗时间可耽误不得,陆沧鸣从初初手里接过凤知舞,嘴上叮嘱了几句就先带凤知舞往凤来阁赶去了,只留下谢长衾和初初在后面慢慢走。
初初一个人默默地走在谢长衾的后面,脑袋瓜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不时还偷偷瞟几眼谢长衾。
“时姑娘,这一段路走来,你已经看了我七眼了。不知道我身上什么东西惹得时姑娘如此关注?”谢长衾幽幽开口。
男人身形颀长,一身黑袍似乎融在了夜色之中,半张脸浸染在月色中,白璧无瑕。
“没有没有,”初初摆摆手,一张小脸笑得谄媚,“我这不是看谢公子身姿挺拔,耀眼如星,就不小心多看了几眼。”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突然给我来一刀子。
谢长衾嘲讽地笑笑,脸皮如此之厚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时一只全身布满青色羽毛的小鸟从谢长衾腰间挂着的玉佩里钻了出来。
等初初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惊呼出声:“青鸾!”
竟然是青鸾!
初初心中暗暗感叹,这鸟可是上古妖鸟,上一届魔神的坐骑,带着它征战四方,只不过好像仙魔大战时,魔界惨败,那青鸾也就随魔神战死沙场了。
结果现在谢长衾这还有一只?!
谢长衾凤眸微眯,笑意收住,眼底漫上淡薄的危险:“时姑娘还认识青鸾?”
能不认识吗,在游戏里被它追的抱头鼠窜。
“只是在仙境的藏书阁里见过画像,不曾想谢公子竟有一只。”
谢长衾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时姑娘太看得起谢某了,这只鸟不过是只普通的坐骑罢了,并不是时姑娘所说的青鸾。”
初初当然知道眼前这人睁眼睛说瞎话,这话骗骗别人还差不多,想骗她?她一个上帝视角的人,能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小九九吗。
但她还是假装认错,满脸失望:“那真是可惜了,还以为能见到上古妖鸟。”
谢长衾笑意不变,像是洞穿少女所有的伪装:“总有见到一天。”
一路上,两人没在说话,到了凤来阁,初初兴奋不已。
“哇塞!”初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虽说她是现代人,现代科技先进,各种风格的建筑层出不穷,但此时却远远比不上眼前这凤来阁的宏伟磅礴。
凤来阁高大辉煌,直入云端,到处挂着红色的灯笼,明亮的火光将整个阁楼照亮,似人间天堂。
“不曾想这人间的凤来阁竟是如此豪奢!”暖色的火光照在少女的脸色,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柔。
谢长衾内心没有多大的波澜,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眼神里带点嫌弃:“玄阳仙境的少主原来是这般没见识。”
谁没见识?
初初觉得有被羞辱到,但她为人大度,于是选择性没有听见这句话。她瞪大眼睛,充满新奇地观察着阁楼,忽然有什么东西和记忆重合起来。
她急忙看向谢长衾的手——
男人修长葱白的手,大拇指处正带着一个翠绿色的扳指。
果然是谢长衾。
她看到的那个在阁楼里的人果然是谢长衾。
他倒是活的恣意,她在下面和狐妖斗智斗勇,结果他在上面听曲儿。
初初秀眉微蹙,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真的只是为了来一出英雄救美?
初初还没想明白,谢长衾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她现在也是身心俱疲,反正也想不出什么,干脆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自己的房间。
合上门,浑身的疲惫都压上来。初初把自己裹在柔软的被子里,思绪放空,努力回想着游戏的后面情节,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想着想着忽然发现不对劲。
这谢长衾哪是坐在楼上看戏啊,这分明是想看着她死!
初初骤然想起时初的结局,因为只是一个炮灰,她也没多在意,一些剧情也记不太清了,但却还是记得时初的结局。
时初是死在谢长衾的手上的。
她不知道时初到底对谢长衾做了什么,让一个人如此执意杀她。这一路上,谢长衾不知道想了多少损招,就只是为了弄死时初,但可能人家天生锦鲤附体,每次都侥幸逃过。
唯独最后一次……
初初一下子卡壳了,她非常清楚地记得当时过这一情节的时候,她——跳过了。
有一瞬间,她特别想穿回去给自己一巴掌,真是游戏到用时方恨少。
等故事发展到后面,时初早就已经下线了,她当时作为主控,也是从陆沧鸣口中才知道时初是被谢长衾杀死的,可惜谢长衾早就把仙境弄的乌烟瘴气,拍屁股走人了。
想到此处,初初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心中叫苦不迭:可恶,这反派就是天天想着杀自己呗。
看来以后她还得多加提防着谢长衾,时初是不是锦鲤她不知道,反正她知道的是,她是那种随便买桶泡面都没叉子的倒霉蛋。
她还不想任务没完成,人先折在谢长衾手里了。
另一边。
谢长衾刚合上门,青鸾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老谢,这姑娘有点厉害啊,竟然可以一眼认出我是青鸾!我真是好久没遇到过如此慧眼识英雄的人了!”
青鸾又想起了那段和谢长衾在人间,每每都被人认为是麻雀的倒霉日子。
谢长衾无言片刻,才道:“你真当玄阳仙境的境主是傻子吗,那群老头子的占卜虽然不一定能信,但总归差不到哪去。”
青鸾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可是今天你也看到了,这姑娘看见梦容就不知道怎么动了,像是从未同人打斗过一般。
“这玄阳仙境的少主竟然弱成这样?这不是号称仙界第一仙子吗?就这水平?唯独就是长得好看些吧。”
谢长衾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脑中想起刚刚某些人质问他的样子:“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
青鸾一根筋,没听懂谢长衾的意思:“哈?”
谢长衾懒得同它说,自顾自地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只看了一眼,满脸的嫌弃,又兀自地放下。
青鸾见状,赶紧说:“老谢老谢,你要是嫌弃的话,就给我用好了,我不嫌它脏,我真是要渴死了。”
谢长衾嗤笑一声,嘲讽道:“你倒是不介意。”
青鸾渴的要死,哪还顾得了这么多:“你别光说啊,快给我倒水,把我渴死了,还有谁能陪你解忧和你说话?”
谢长衾没说话,给茶杯里倒满水,推到青鸾的面前,青鸾胡乱啄两口,又说:“但是我看那时初小姑娘长得如此可爱,特别像殿外那只讨食的小橘猫,杀了也怪可惜的。
“啧,这世间千万年,多久才能遇见如此慧眼识英雄的人,若有一天我能再化成人形,我必同她结为兄弟!”
而后又想到什么,神色低落下来:“只恐怕那个时候,小姑娘早就成一抹黄土了吧。”
讨食的小橘猫?
谢长衾嘴角微翘,这分明是只等着偷鸡满肚子坏水的狐狸吧。
……
一行人在凤来阁里待了两三天,这几天里初初都有意无意地从谢长衾房门前路过几次,偷偷往里看这人在干什么。
几天下来,她发现这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下棋,偶尔和那只……鸟畅聊下人生,好吧,一般都是那只鸟单方面畅聊。
初初心里有些疑惑,不应该啊……难道这哥们又在谋划什么大事?
凤知舞的伤势渐渐好起来,因为她的伤势,拖慢了整个小队的进队,所以第三日时她想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眼看谢长衾也要加入,当了好几日私生饭的初初眼疾手快地拉住谢长衾的袖袍。
谢长衾不明所意地看着初初,目光渐渐下移到初初抓着的地方。
初初赶忙把手松开,假意地捋平被她抓皱的地方,好言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兵分两路的好,这样节约时间,效率高,这几日陆师兄一直在照顾凤师姐,不如陆师兄和凤师姐一起好了。”
陆沧鸣点点头:“是个可行的法子,我们在这里耽搁太久,需得加紧了。”
初初笑笑,心里暗说:师兄啊,我可是拿命给你换来的,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初初扭过头去看向谢长衾:“谢公子和我一路应该不会在意吧?”
谢长衾笑笑,笑的初初毛骨悚然:“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