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网吧离开的第二天,虞秋收到了公司的消息,通知她去上班。
虞秋工作的地方在三楼,坐电梯上了楼。刚出电梯,旁边的电梯也叮地一声打开,先从里面探出一根木棍。
紧接着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戴着墨镜,身姿笔挺,只不过大概是身体原因,走起路来很僵硬。
虞秋目视他远去,和守护者感慨:“这公司不错,还留残疾人工作。”
而虞秋口中的“残疾人”穆君岩走了几步,血液几乎要凝住了,这个厉鬼消失几天,穆君岩以为她离开了,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还直直盯着自己看!
穆君岩有预感,女鬼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动手了。
清远禅师的法会还没有结束,暂时抽不出手来,穆君岩觉得为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暂时回家避着,短时间内不要来公司。
……
带虞秋的老人是徐妤宁,做古玩修复师已经有十年了,也算是一个老人,虞秋管她叫徐姐。
徐妤宁给虞秋说了一些在公司需要注意的事情,虞秋认真听着,然后给徐姐打下手。虞秋在公司里上了两天的班,因为时间凑巧,正赶上不是很忙的时候,稍微有点空闲的时候,虞秋会去茶水间给徐妤宁准备咖啡。
这天正巧里面也有两个年轻的女生正在休息,其中长发女生正刷着手机的照片。
虞秋一走一过,看到了照片上的人,正是她之前见到的那个“残疾人”。
短发女生也看到了,只听她说:“也不知道老板摘了眼镜长什么样?”
长发女生一脸神秘:“张秘书看到过,特别帅!”但很快她叹口气:“不过老板身体实在是太不好了,这几天都不会来公司。”
虞秋边泡咖啡边想,原来之前看到的男人是老板,以他这种身体情况把公司开这么大,可真是太强了。
……
等虞秋端着咖啡回去的时候,徐妤宁谢着接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虞秋泡的咖啡比自己泡的好喝很多。开始她觉得这姑娘长得太美,恐怕会和前一个一样不太安分,没想到虞秋没那么多花花心思,做事也很认真,唯一一点就是力气太小了,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柔弱。
徐妤宁喝着咖啡,看到虞秋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因为离得近,她看到了虞秋包里另一样东西,黄色的厚厚一叠。
徐妤宁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问虞秋:“你包里的是符纸吗?”
虞秋点头:“徐姐你要吗?”她随着带着符纸一是为了以防万一,二是为了发展自己的潜在客户。
哪知道她刚问完这句话,徐妤宁急急忙忙放下咖啡杯,按下了她拿符纸的手,严肃说道:“以后这东西不能带到公司来,老板不信这个。”
虞秋:“可是我们公司门口不是放着石狮子吗?”
这边的石狮子在风水中有辟邪招财的作用,所以好多公司或者银行都喜欢放石狮子,而且造型不同寓意也不同。
况且玩古玩都比较笃信风水,虞秋觉得自己在这里卖符销路应该不错。
徐妤宁却摇摇头:“放石狮子是为了装饰。”说着,举了一个真实案例证明公司老板是一个信科学的人。
公司曾经有个员工带了一个小八卦镜放在办公桌,被老板看到了,他脸色特别严肃地警告员工:“不要带这种没有用的东西。”
徐妤宁说:“不止这一起,我们公司带玉佛或者佛珠的都被老板警告过。他虽然不说,但大家都知道,他应该比较讨厌这些东西。你这个更夸张,竟然带符纸过来。”
虞秋想着自己之前见过的老板:“我们老板不是看不见吗?”
徐妤宁:“谁和你说的?他只是因为私人原因,才喜欢戴墨镜。”
“那为什么还要拿木棍?”
“大约是腿脚不好吧。”徐妤宁说。她其实也不知道,反正从她四年前进公司的时候,老板就一直是这个装扮。
虞秋沉默。她甚至思考自己是不是该考虑辞职了,毕竟她一周五天都要上班,大部分时间在这里,老板不让搞封建迷信,她还怎么卖符?
不过虞秋也知道立刻辞职不太好,她打算再干一段时间,然后再找个理由离开公司。
下班回家,虞秋在路上一家餐厅解决了晚餐,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那辆价值七十八万,在守护者眼中“性价比”不错的车。
在虞秋走近后,汪可辰立刻下车:“大师!”
和虞秋差不多进门的阿姨奇怪地扫了一眼虞秋和汪可辰,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
虞秋望着汪可辰的目光充满了爱意:“什么事?”现在汪可辰现在眼里是发光的人民币,每次汪可辰出现都是给她送钱的,虞秋觉得自己是时候添两件首饰了。
汪可辰问虞秋:“大师你现在方便吗?”
钱来当然方便了,虞秋直接点头,跟着汪可辰上了车,又戴上了口罩。毕竟还得假装自己很弱,她抓鬼驱邪和人设不符,但又不能把自己饿死,于是和守护者商量出这个主意来。
现在知道她脸的只有汪可辰和他的室友,虞秋已经叮嘱他们不要说出去了。
在车上,汪可辰说了发生的事情。
这次出事的不是他家,而是他叔叔家。他叔叔有一个独生女儿,今年刚上大学。
汪曦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喜欢读书学习,本人性格也很安静。但是在某个周末回到家后,汪父汪母发现女儿和之前不一样了,她嘴变甜了,甚至喜欢打扮化妆,穿她从前不喜欢穿的衣服,脚上踩着几厘米的高跟鞋,每天香喷喷的出门。
开始汪母还很高兴,觉得女儿大了,懂得自己打扮了,但很快汪母发现女儿手机上有好几个男人的联系方式,每一次,汪母都看到女儿上了不同男人的车。
汪母笑不出来了,开始担心,甚至和女儿认真谈过,但当时汪曦嘻嘻哈哈地应了,第二天照旧我行我素。
汪母愁得吃不下饭,找处得好的朋友,想让她们出出主意,当时有个比较迷信的朋友说:“我看曦曦像是招了什么脏东西,你赶紧找人看看吧。”
汪母原本不信这些,但想着女儿近来的反常,她越来越心惊,不说这种外表上的变化,女儿的口味也变了。以前汪曦喜欢吃荤菜,但最近几次在家,她看汪曦每次吃东西都挑素菜吃,而且是那种纯素菜,一点荤腥都不沾。
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饮食习惯都改变了吗?
汪可辰是从父母口中听到了汪曦的事情,他想起了虞秋,于是第一时间来找她。
等他说完自己知道的,才小心翼翼问虞秋:“大师,你看我堂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虞秋说:“现在都是猜测,我要见见本人。”
不过虞秋也猜测汪曦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四十分钟后,汪可辰的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虞秋看到了花园和喷泉,夜风拂过,带着微微的湿意和馥郁的花香。
虞秋细细感受,发现这里的灵气比她住的地方浓郁不少,但也和之前的世界没办法比,最多能让她画一些简单的符更轻松一些。
虞秋对守护者说:“我喜欢这个地方,住这里 ‘性价比’高吗?”
守护者:“……”
“住这种地方就不要考虑性价比了叭。”
虞秋:“你说一个数,让我心里有点底。”
守护者想了想说:“我说个单位吧。”
“你说。”
“亿。”
虞秋:“打扰了。”
……
踏进以亿为单位的别墅,虞秋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开门的是汪母,她见到虞秋和汪可辰后有些尴尬。
很快,里面传来汪父的声音:“老婆,道长让你过来!”
汪母讪讪地笑了。
汪可辰却很生气:“婶婶,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使他不懂这里面的规矩,但也知道一事不烦二主,结果他这边答应他们请人解决,他们自己又找了其他人。这种对他的不信任感让汪可辰很难受,但他更担心地是虞秋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虞秋一眼,发现她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这才放了心。
大概是汪父见汪母迟迟没有回去,自己找了过来,看到汪可辰和他身边的虞秋,歉意地说:“是可辰啊,这是你朋友吧,今天叔叔家里有事,不好招待你们。”
汪可辰连忙解释:“叔叔,她不是我同学,这是我请来的大师!”
汪父的视线落在虞秋的身上,因为戴着口罩,看不到全脸,但从穿衣打扮上来看,是个年轻人,说是汪可辰的女朋友他信,但说是大师,汪父一点也不信。而且这女孩打扮得太像普通人了,也没带什么装备,怎么能治得住那种东西?
汪母的想法也是一样的。汪可辰说他会请大师来,汪母心里感激,回家的时候正准备和丈夫说,没想到丈托朋友的关系找来一个特别有名的道长,于是汪母就没把汪可辰要请大师的事情告诉丈夫。却没想到两拨人撞到了一起,汪母更没想到汪可辰说的大师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看小姑娘的身板还没有自己女儿结实,汪母就觉得这件事不靠谱。
汪可辰打眼一看就知道了叔叔婶婶心里的想法,连忙抢在他们之前开口:“让我们先进去看看,万一那东西厉害,我们多个人也是多了个帮手!”
汪父汪母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笑着让汪可辰和虞秋进门。
汪可辰跟在虞秋身边,低声给她陪不是。他真怕虞秋一个生气转身走了,那就惨了!如果再把自己拉黑,是惨上加惨。
好在虞秋只是摆摆手,没太在意。
她觉得有些新奇。
这个世界,好像觉得年纪大的更有安全感。但是在她的世界,这人外表年纪很大代表他资质不够好,因为资质好的人基本都维持了少年时的样貌,最大也就二十多年的样子,再老了代表仙路无望,在寿元到的时候,会和凡人一样死去。
虞秋跟着汪父汪母到了客厅,此时客厅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头上扎着髻,身穿道袍,正在和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女人对视。
道士嘴里念叨着一串东西,手上的一块符纸在女人头顶上转了一圈,指尖轻轻一捻,符纸立刻自己燃了起来。
这一手露出来,更让汪父汪母相信眼前的道长是个有本事的人。
道士从桌上拿起了一杯水,随着符纸的燃烧,符灰落在水杯中,然后他双指并拢,在水杯里搅了搅,把这杯水递给了汪父汪母,面容严肃地说:“一人半杯,可以加强和你们女儿之间的联系。”
两人应声,汪母连忙伸手接过水杯,低头就要喝。
一直看戏的虞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个……”
站在一边的汪可辰激动了,大师终于要出手了吗?
道士也看向了虞秋,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虞秋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喝符纸水,还是用手拌的,不太……卫生吧?”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