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剧情改写中 第10章 梦境

离开千石林，她穿梭在巨树之间，落脚无声。

青翠茂密的绿意之间，点缀着一些残存的白雪。

路上偶有赶集或者踏青游玩的原住民，还有巡逻的狩牙，都点头致意打了招呼。

从进入树海中层范围开始，澄心镜便发现一群群妙龄女孩莫名扎堆在树下。

三三两两，多的有十几个，围着一棵棵树不是在嗷嗷哭，就是在仰天长啸什么。

看起来像是什么邪典的仪式一样。

【常雨宿主，你快看你快看，她们在做好奇怪的事情！今天还没过节吧？】澄心镜恰好看到某个少女举起一颗乌麻麻的圆果实，嘴上念念有词，然后狠狠把它砸在地上摔成两半，吓得它尖叫出声。

【噫！！！常雨宿主好可怕！你你你不管管吗？！是不是得抓非法聚众？】

“不用。”

常雨头也没回，快得像一道残影，说：“她们在做结缘和灭缘的仪式，围着银杏和无花果树。”

虽然多数时候不会主动跟它挑起话题聊天，但其实如果不是心情差到极点的话，她也是有问必答。

“银杏树天生雌雄异株，独木难活，要想长久栽种就要嫁接到同一棵树上，雌雄同株才能结出果，所以也被称为姻缘木，树海之中年轻人有向姻缘木祈求心想事成的习俗；而无花果树则是用于拆散姻缘，掷离心果，表示相恋的男女爱消情散。”

“平日时有碰见，不过今日竟发展到连理山那片千年树龄的银杏都不够用，要在外面寻找这些普通小树的地步，能引动如此规模的——”

【她、她们该不会是因为…伏山…】想起听到的一些流言蜚语，澄心镜被点明白了。

果然，仔细一听就能听见那些哭嚎声撕心裂肺喊的就是‘少领主我爱你啊’、‘你怎么可以爱上一根没营养的草！’、‘少领主回来跟我成亲我们才是一对’、‘吃草的有什么好来吃我啊’、‘我失恋我心碎我诅咒你们’、‘绿草汀州的女人退退退，少领主是我们的呜呜呜’、‘荤素搭配是不会快乐的，真男人就纯吃肉！’‘少领主她有我胸大吗——’

……

兽族注重繁衍，在求偶方面相当热烈奔放，尤其雌性对欣赏的雄性表达情意非常大胆直白，为获取心仪对象的注意力，都会自信展现优点，把自身魅力发挥到极致。

澄心镜以为自己跟着常雨夜间巡逻这么多年，已经被灵兽男女丰富的夜间活动染得小脸通黄，是块见过世面的小镜子（碎片版）了。

可这世面它还真没见识过。

【咦？咦咦咦？她们怎么就说说笑笑起来了？！】它还担心她们哭厥过去。

刚刚还捶胸顿足，轰轰烈烈地，怎么才眨了下眼睛，她们就抹好眼泪互相借胭脂妆粉补上，聊新衣裳聊工作聊地盘争夺，还说约了俊男人？！

啊？

“雌性不愁配偶问题，尤其你看见的豹族、猞猁和云猫族的雌性一生中会挑无数个心仪的雄性，有时为他孕育后代，有时享受片刻欢愉，厌倦了就寻找下一个，她们天性自由而多情。”常雨顺口讲解道。

所以欣赏爱慕一个雄性，并不代表只爱这一个。

好厉害，原来这才是平常雌性的样子吗。

要是常雨也能变成这样，那得有多快乐啊！

【常雨宿主你能不能！】

“不能。”

【哦。】

这段时间听见伏山与别的女子在一起的绯闻，常雨虽有波动，更多的却是一股凝重。

澄心镜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很快，它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常雨说：“澄心镜，我想请求你帮我。”

【啊？】

“我今日才相信，你并不是我的妄念生出的心魔。”

【？！】

“关于伏山和那个兔族少女的事情证明那不是单纯的梦境，比起他们相识相恋，更重要的是必须确认梦里那些灾祸是否也会发生。”

澄心镜也不知道该嚷嚷你居然今天才相信我？！还是质疑今天做什么特别的事你就信我了，空白须臾才决定还是不要破坏气氛，问：

【……你说你梦见伏山他——额，梦里还有什么祸事发生？】澄心镜避开可能会影响她情绪的点，转而关注她所说的问题。

“你还记得我临近成年，开始情潮萌动的时候，控制不住跟踪过伏山的事吗……”常雨先提起往事。

那时发情来得突然，她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自己的异常。

焦躁，亢奋，不知不觉就已经偷偷盯着伏山，总是想接近他，甚至闻到他的气息就会控制不住兽态，甚至想扑倒袭击他。

而澄心镜那会儿负责做全力支持，加油打劲的气氛组。

但有一天她突然就放弃了。

澄心镜记得她那段变化相当大的日子。

足足半年没有靠近过伏山，不说话也不再愿意看他，有时甚至一副想吃小孩的样子，又像怄气又像死心断念，还莫名容易惊恐，训练时间以外疯狂去查找卷宗…

它还以为在它打瞌睡的时候，她勇敢表白被拒绝，就想翻书学制毒去弄死他呢。

结果是做了这样一个梦境——

常雨用那平静又耐心声音娓娓道来。

在绿草汀州的南岸，长满薄荷草的山丘洞穴里，有一窝圆尾垂耳兔族。

兔子一整年都在发情，孕育有几十个幼崽，其中有只的白色垂耳兔，天生一对澄澈如紫晶琉璃的眼眸，令人见之心喜。

小兔女出生那天满坡的薄荷开出成片紫色的小花。

所以父母给她取名就叫‘薄荷’。

薄荷在族中备受宠爱，无忧无虑地长大，性子天真烂漫，单纯善良，而且越长大越是精致漂亮，但凡见过她的无一不对她新生好感。

梦境就围绕着这样一个仿佛特别受到上天所钟爱的女孩展开。

她喜欢到外缘地带玩耍，有一天在那里遇见鹰族的少主，那是她第一次与食肉种相遇，对方没有攻击她，而是强势亲近，企图让她卸下心防；

接着爬悬崖踩药草的时候，误入蟒族的地盘，被蟒王缠住，惹来他的觊觎；

又在一个山洞里遇见重伤濒临饿死的狮族，因为不忍心，所以偷偷将自己的血喂给他，由此结新缘；

后来还有戏水的时候发生乌龙，与虎族少领主相识……

此外还有青梅竹马的鹿族公子，失忆的狼族，报恩而来的巨角牛族，单纯可爱的豨族少君等等。

美丽的食素族少女在一众卓越拔群的雄性之中辗转，有喜乐有悲伤。

梦中所有人的脸多数时候都是模糊的，场景也是快速切换，由不得常雨仔细看。

但常雨还是一眼认出梦里的伏山。

一开始她还能自我解释说是基于自己的认知糅合进去的，只是巧合而已，可随着梦境的进行，她看见梦里的伏山成熟强大，沉稳敏锐，与当时她所知的那个刚稳定穿几年裤子，成长期狂放版伏山根本不同。

所以才更加让她喘不过气。

常雨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名叫做薄荷的兔族少女的吸引力，她白皙可爱，香甜柔软，而且同样地宽容善良，赤诚待人。

伏山会喜欢上她是再自然不过。

他屡次去鲲鹏山脉找薄荷，最后甚至常常在绿草汀州外蹲守。

在春祀到来，山脉两边住民去祭祀之时，薄荷被一只色胆包天的獴族欺负，伏山又救了她，在纷飞的花瓣中他们相拥落地。

【什么鬼？】

“安静听我说完。”

……

一旁目睹青梅竹马、鹰族少主以及暗中窥伺的蟒王十分妒忌，自此开始纠葛不断，强大的雄性们为了争夺她的归宿，获得她的芳心而争风吃醋，大小冲突不断。

常雨不在意别的雄性，在那个荒诞又莫名真实的梦境里，她也只关心伏山所在。

那段时期她在白天远远关注他习得技能，自由不羁地成长，晚上在梦里看到成年的他受尽过去没有遭受过的伤痛，也见到他学会如何去爱去保护人的样子。

他很完整地拥有喜怒哀乐。

后来成人礼刚到，觊觎薄荷已久的蟒王便将她掳回巢穴，企图抢占先机生米煮成熟饭让她孕育自己的子嗣，于是给薄荷灌下药物。

一众雄性包括薄荷的亲族家人都去救她，在争斗中出现意外。

薄荷中毒昏迷，众人方法用尽也救不醒她。

常雨便看到伏山与他的父母商谈之后，神色凝重地道别后边外出去极寒之地，寻找灵药。

苦寻三年才找到，回来时经脉冻裂，已经伤了根本，他疲惫昏倒在绿草汀州外，不曾想灵药被蟒王偷走，直接收割果实。

当伏山醒来找不到灵药，想去看薄荷时，却被一众食素种满脸憎恶地打出来。

不明所以的他回到奇天树海，才发现昔日丰饶的家园已然化为一片焦土。

原来竟有一颗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竟将灵脉中枢的鸣神巨树砸断。

灵息断灭，树海的屏障很快就溃散，天陨石引发熊熊大火吞没半数森林，他的父母以及多数的强者大多数折殒其中。食肉族失去统领大乱，陷入恐慌与抢夺资源中，许多饥不择食的食肉种甚至袭击了绿草汀州的住民，企图侵占他们的栖息地。

在他不在的时候，食素与食肉两个种群之间的矛盾已经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沉痛之余，伏山想要重整奇天树海，可七成树木枯死，河流皆是白肚鱼尸，他想尽办法试图扭转，好不容易安顿下残存的部族时，更大的灾祸接踵而至——

狈族和鼠族的兽潮席卷，像曾经对待豺族那样，无情践踏了树海一切。

【……最后呢？】澄心镜没有嘴巴没有喉咙这些部位，但此时此刻，它却真切感受到那种像是噎住的梗塞感。

“最后奇天树海彻底毁了。”

听到回答，澄心镜诡异地哑声片刻，识海都反馈出它坐立不安的态度。

【…梦到了…梦到那么详细，那你、】

【你有看到自己……怎么样了？】

澄心镜的语气和说话方式颇为奇怪，不是疑问，反而是小心翼翼地探听，好像生怕她受刺激似的。

常雨也诡异地沉默了几息。

然后答得有些含糊：“不太清晰，应当在做自己能做的事吧。”

澄心镜也沉默，甚至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