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砚狐疑的瞅她一眼,把特赦令牌收下,走之前还忿忿道:“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沈枝意忍不住笑他。
天牢外,时逾白顾长枫和火灵儿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他们了,只是没见着苏晚霁。
不过,已有几日没见着她了。
沈枝意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笑着朝她们挥手,又看了一眼谢千砚冷淡的面容,手肘推了他一下,嗔怪道:“大家都来等你了,你怎么显得一点都不开心。”
“是吗?”谢千砚看着前方几人的笑脸,不是很懂这种感觉,心里没有掀起多少波动,自言自语道,“这种时候是需要开心吗?”
“你不开心吗?”
谢千砚摸着胸口,并没有感受到沈枝意所说的这种情绪。
沈枝意收起笑容,书中也没写男二不懂人情世故啊,这谢千砚岂不就是个杀人机器。
已经快走到他们面前,沈枝意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无奈道:“你先装作开心点。”
谢千砚扯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沈枝意看见大惊失色,双手拉下他的嘴角,“算了,你就这样吧,别笑,千万别笑。”
顾长枫摇着折扇,问道:“你们干啥呢,两人亲亲密密的,大白天的,注意一下哈。”
火灵儿扭了他腰一下,美眸瞪着他,“少说两句。”
顾长枫吃痛,“知道了,知道了。”
嘴里告饶,一边揉按着被掐的地方,喃喃道:“这女人下手真没个轻重,好歹我也是她师兄。”
时逾白温和的笑道:“枝枝,谢师弟,一切都好吧?”
男主和煦的笑容十分晃眼,沈枝意想开口却被谢千砚一巴掌按到身后去了,她刚想探头,谢千砚已经开口了。
“时大哥,我们都没事,宗主已经特赦我继续留在仙云宗了。”
时逾白放下心,舒出一口气,“那就再好不过。”
沈枝意不懂谢千砚怎么了,不让她开口,她在他身后急的左蹦右跳,时逾白忍不住开口,“枝枝,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枝意总算找到个机会,从谢千砚身旁探出去,朝时逾白笑出一口白牙,把前面的疑惑问出来,“时大哥,怎么不见苏姐姐,她最近身体状态如何?”
时逾白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谢千砚一眼,“上次之后,茶饭不思。”
竟是如此,看来谢千砚是半妖之事对她打击挺大的,沈枝意沉思半晌说道:“那我有空便去看看她。”
“也好。”时逾白苦笑一下,“你们刚从天牢出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尤其是谢师弟,我便回去照顾你苏姐姐。”
“好的。”
接着火灵儿和顾长枫也与她拜别了,谢千砚在旁边安安静静的。
沈枝意扶了他的胳膊,他便收手抱在胸前,害得沈枝意差点摔倒,气呼呼的追上去问:“谢千砚!”
谢千砚放慢步子,但许久不曾波澜的心口,刚才看见沈枝意和时逾白说话时,泛起细细密密的难受和烦躁。
沈枝意追了上来,“你干嘛,不会是听到你师姐身体不好,就不开心找我的麻烦吧。”
“不是。”谢千砚生硬的回道,心想这个女人向来得寸进尺,要是让她知道他因为她心里难受,不知道尾巴要翘到哪里去。
沈枝意瞪圆眼睛,“那你不去看看你师姐?她都气病了。”
谢千砚忽地攥紧胸前的衣领,“她不会想见到我。”
“那你们现在就这样了?”
谢千砚并未回话,沈枝意猜想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两人相处那么久,谢千砚里里外外都受了她的影响,要说以后成为陌路人,恐怕只会成为他心底的痛。
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枝意决定明日回去看望一下苏姐姐,看看能不能缓和两人的关系。
看着这一个两个闷闷不乐,她心里也属实不是滋味。
夜晚,沈枝意已经梳洗完,穿着一袭白衣纱裙出来望月,到今日师父也还没出关,且一点消息也没有,她隐隐有种感觉,再过几日就该突破出窍期了。
而且秘境里妙善真人的话也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小心仙界的人,为何要小心他们。
沈枝意想不明白,踏着月色,穿过青石阶,音阁有一处水潭,虽然常年寒冷,但是还是开满了睡莲,粉白的花瓣上凝结着水珠煞是好看。
水潭旁还有一处亭榭,沈枝意便是想来着亭子里坐一会,欣赏一下夜色,吹吹晚风。
走进才发觉,原来已有人先来了。
谢千砚靠在椅子上,喝着闷酒,眼周都染上了薄红,看来已喝了不少。
沈枝意捞了一下长裙,小心翼翼的走上台阶,生怕踩到衣裙。
“你怎么来了?”谢千砚歪头看她。
沈枝意抿唇一笑,娇笑道:“怎么?只许你来不许我来?”
眼前人的笑容好似明媚的太阳花,在黑夜中都耀眼发光。
谢千砚脑袋还不够清新,一时之间,自己看久了都未曾发觉。
沈枝意凑上前,“怎么了?喝醉了?”
女子独特的馨香突然萦绕在鼻尖,谢千砚感觉头脑发热,想靠近但剩下的一点意识还是拉住了他,他迫使自己转过头。
“没有。”他倒满酒杯继续饮酒。
沈枝意坐在他身旁,撑着头晃了晃几乎空掉的酒壶,真喝了不少。
“我记得你也不跟时大哥一样这么爱喝酒啊?”
谢千砚仰头看着那一轮皎皎明月,良久都没说话。
沈枝意一人自言自语,“好吧好吧,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你就那么喜欢你师姐?”
谢千砚听到这句话,转头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说道:“我并不喜欢师姐。”
不喜欢师姐?沈枝意听到这里十分震惊,她还以为谢千砚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喝沈枝意在一起后借酒消愁呢。
谢千砚只觉得那日跟她白讲了。
“你怎么可能不喜欢苏姐姐?”沈枝意感觉自己一直所知道的被打破了,“那你喜欢谁?”
谢千砚一下被噎住了,转过头掩盖脸上的红晕,闷声喝酒,“反正不是我师姐,我已经说过了,师姐只是师姐。”
“好吧。”沈枝意理着思路,才发觉自己所知道的已经跟小说完全偏离了。
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已经不能把它当作一本小说去看了,身边这些更像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
风吹的人无比清醒,沈枝意忽然道:“那你喝什么闷酒,我还以为你被情伤了呢。”
“因为我…”谢千砚自己都有些迷茫,他揉揉脑袋,也许真的是醉了,“你少跟时逾白说话,我现在看他不顺眼。”
“为何?”
“不为何,我不喜欢他。”
沈枝意想说的都被这句话堵在了喉咙里,最终憋出一句,“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管不着我。”
谢千砚忽然攥住她的手腕,目光沉沉,“我与你一起从沈府出来,沈叔说了要我照顾好你,我便有资格管你。”
沈枝意挣脱不开,气得咬了他胳膊一口,一口小白牙用力咬也没把皮咬破,只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
沈枝意总算抽出了手,冷哼一声,“疼死你,让你欺负我。”
闷笑声从头顶响起,牙齿咬的并不疼,反而泛起一阵酥麻感,白日沈枝意让他开心她他并不是很懂,但现在确实是让他有些愉悦。
“并不疼,枝枝可以在我身上多留些印子。”
沈枝意一双猫眼瞪大了,她是遇到变态了吗?下次还是要劝谢千砚少喝点酒,把人都和糊涂了。
她拍拍他的脸,“少喝点吧。”
谢千砚拿下她的手,把柔软的小手包在手掌中,滑嫩细腻,让人忍不住放手。
“还说没喝醉。”被握住手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握住了她的心脏,她的心跳十分有力,但又不敢跳太快,呼吸一下变得小心翼翼。
下一秒,谢千砚就醉倒了,趴在桌子上,但手上一点没放松。
沈枝意掰了许久才把手抽出来,白嫩的小手上被抓出一道一道的红印子,她气得不想理这人,干脆让他在这亭子里睡。
她三步并作两步,快步离开,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谢千砚,又忍不住打转,从收纳戒里取出一件薄毯给他盖上,这才放心离开。
算是欠了他的。
次日清晨,谢千砚皱了皱眉头醒了,起身时,薄毯从身上滑落,宿醉后的头还有些晕,但他猜这是沈枝意给他盖的。
昨日醉酒后说的话仿佛历历在目,他撑住额头,只觉得有些荒谬。
昨日沈枝意问他喜欢谁,他抓住薄毯,女子的馨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心中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
所以看见沈枝意跟时逾白靠近,他才心里难受,知晓自己心意后,他的心里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只是突然的很想见她。
他收起毯子,水潭边映照着他的模样,头发似乎有些乱,今日穿的衣服似乎也不是她喜欢的。
只好先回房间整理一番再去见她。
而此时的沈枝意已经去见苏姐姐了,昨日回房便早早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