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姨娘说完了,成王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太对了——他对表妹是有情,可他也一贯是很有自制力的,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后院都没个通房,可这两天,却觉得身体有些难熬,昨天见了表妹,脑袋就忽然懵了,转不动了,整个脑子里,就全是那种事儿。
他沉着脸问道:“我喝过的药还有药渣吗?”
老太妃咬牙切齿:“李氏这贱人!”
没证据就给李兰溪定罪了,她沉着脸说道:“定是她发现了你们之间的事儿,我就说,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结果,我到底是低估了这贱妇!她竟是连我儿一起害了!”
成王也阴沉着脸,他是知道李兰溪性子烈的,所以他和表妹的事儿,他才打算徐徐图之,而不是直接对上的。可是,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只看李氏对他出手就知道,她大约,也是恨他的。
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吗?除了他成王府,这京城哪个大户人家,不是妻妾三四个,通房五六个?他成王是看上了李将军的权势,可不代表他是入赘到她李家了!
这毒妇,这妒妇!
“将李氏贱人给我带过来!”老太妃那边剧直接吩咐道,立马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去了李兰溪的院子。李兰溪正在看自己的嫁妆单子呢,被人来请也没反抗,她施施然的起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抓犯人呢,这态度可不像是对主子的,来人啊,给这几个不知尊卑的,上上规矩。”
那四个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呢,院子外面忽然冒出来四个强壮男人,直接抓了她们就按在了地上。
李兰溪笑道:“二十大板,一起打吧,省时间。”
说完她就带着习嬷嬷往老太妃那边去了。
老太妃坐在上首,成王坐在左侧,郑姨娘坐在成王下面。
“哦,开堂会呢?”李兰溪笑眯眯的,老太妃一个茶杯就砸下来了:“跪下!”
李兰溪眨眨眼,然后就用帕子盖住脸开始哭了:“我这是做错了什么啊?老太妃这样当着一个姨娘的面儿,下我的脸面,是不是看我一个人在京城没父亲撑腰就觉得我好欺负?”
老太妃脸色铁青:“你还敢说你没做错什么?好好好,那我今儿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你让人收□□草,挑唆仙仙,又给王爷下药,让他和仙仙作出这种事情来,你敢说你没做错?”
“老太妃,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到底我也是王妃,是这府里的主母,您这样冤枉我!”李兰溪的哭声更大了些:“难不成还想让我给郑姨娘让位,让她来做这府里的王妃吗?那您当初,何必让王爷迎娶我进门呢,直接让王爷娶了郑仙仙不就行了吗?”
反正大家都撕破脸了,那就硬着来吧。她李兰溪又不是没有家世,还用得着怕一个成王府?
她一边哭一边后退,站在门口喊道:“您就算是迫不及待的想让郑姨娘进门,也不能诬赖我啊,是我让郑姨娘来找王爷的吗?是我脱了她郑仙仙的衣服塞到王爷的床上去的吗?是我让王爷在她身上动来动去的吗?”
越说越不像话了,成王的脸色黑漆漆,暴喝道:“闭嘴!”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那我多没面子啊。
李兰溪哭的更大声了:“王爷这会儿倒是心疼起表妹来了,那折腾她的时候怎么就没心疼心疼呢?怎么就不等她进门再来做这种事儿呢?”
老太妃的脑门一突一突的,真的,和讲道理的人才能说话,这种不和你讲道理,就直接大喊大叫,甚至将他们的丑事给宣扬出来的,半点儿顾忌都没有的,实在是不好应对。
“来人,掌嘴!”老太妃沉着脸吩咐道,可那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还没回来呢,屋子里剩下的都是芊芊弱弱的丫鬟,还有养尊处优的管事嬷嬷,哪个都不敢去李兰溪身边,因为李兰溪身边那两个嬷嬷,看着可厉害了。
老太妃急喘两口气,然后捂着胸口往后躺,伸手点李兰溪:“你气死我算了。”
郑仙仙反应快,赶紧去扶,一边扶一边哭道:“表嫂,你将姑母给气病了,你是晚辈,姑母是长辈,长辈说话你怎么能这样反抗?现下好了,姑母被你气着了。”
朝廷以孝治天下,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哪怕李兰溪的爹是将军呢,李兰溪也是活不了了。
“郑姨娘说话小心点儿,老太妃怎么是被我气着了呢?难道不是被你和王爷气着了吗?你们两个,无媒苟合,还让府里的下人们都看见了,这等丑事,甚至还被宣扬到府外去了,老太妃气急攻心,这不就倒下了吗?”
李兰溪义正言辞,坚决不背上这不孝的名声:“老太妃对你如珠似宝,将亲闺女看待,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勾引她的儿子,坏了王爷身体,你这样不知羞耻,不守妇道,就应该被沉塘了!”
成王身上疼,刚才吼一声就觉得眼前有些黑,这会儿才又缓过来,直接吩咐道:“去找外面侍卫来,王妃失心疯了,将她关起来。”
关起来就关起来,她巴不得呢。不等侍卫来,李兰溪就先一步自己走人了。
老太妃捂着胸口坐起来:“先让人去查找证据,然后咱们找皇后娘娘做主,只要一个不贤不德不孝的圣旨……”哪怕是李将军回来呢,她李兰溪都活不了了。
她原先还想留着李兰溪,等日后仙仙生了孩子,就记在李兰溪名下,到时候李家就是看这个,也得帮衬一番。可现在李兰溪这混不吝的样子……老太妃也没信心会去劝服她用李家势力帮衬王府。
这妇人,就是见识短浅!她是王府王妃,王府好了,她还能不好吗?竟是为了这点儿男女私事,就成了这般泼妇模样!果然这边关长大的,就是没规矩没教养!
她拍了拍郑仙仙的手背:“到时候,你就进门做正妻。”
郑仙仙脸上有几分喜色,但是还没露出笑容,就见那边成王摇摇头:“暂且不能去求见皇后娘娘,李将军对这个闺女很是看重,现在皇上正重用李将军,若是他的女儿出事儿了,怕是皇上也不会答应。”
李将军在前面打仗,出生入死,你后面搞死他宝贝女儿,皇上是傻子吗?
皇上没有亲生子,将来这皇位,必定是在宗室里面挑选的。他不能因为后院这点儿事情,就让皇上对他厌恶起来——连后宅之事都搞不定,那还能治理一个国家吗?
成王缓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先让人将府里的事情给按下去,尤其是郑姨娘的事儿。”
他主动喊了郑姨娘,就说明了他的态度。郑仙仙身体一晃,眼泪就像是珠子一样,整个人梨花带雨,哭的可漂亮了。然而成王心里有气,这会儿可顾不上做惜花人。
“等日后这事儿慢慢没人提了,也没证据留下了,咱们再慢慢筹划李氏的事儿。”成王实在是疲惫,就招手叫人:“扶我去休息,至于郑姨娘,且先住到翠园去,当务之急,让李氏消气,别让她将这府里的事儿宣扬出去。娘,保住名声最重要,知道吗?”
老太妃脸上阴沉的都能滴下来水了:“那就任由她算计你们?我儿的身体……”
成王现在是最厌烦别人提起来他不能行的事儿,就有些烦躁:“我身体好着呢,这事儿还不是表妹自己稳不住吗?别人说什么你就信,当真为我着想,怎么不等我身体好了再来试探?”
归根究底,还是不信他能好。
郑姨娘一颗心立马就慌乱起来了:“我不是,我就是担心……”
可成王已经不听了,他实在是坐不住了,这会儿已经叫了人将他抬回去了。
老太妃沉着脸想了半天,不得不承认儿子说的有道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王府现下就是穿鞋子的,名声这事儿,是特别特别重要的。李兰溪能豁出去,他们却不能,所以,必得是先安抚住李兰溪,按下这府里的事情才行。
婆婆的威严,丈夫的宠爱,李兰溪现下都不看在眼里了,她也就成了光脚的人了。
老太妃叹口气,实在是没想到,李兰溪的性子能烈到这程度。寻常妇人,自己还没孩子呢,能不顾着点儿男人的身体吗?她李兰溪,竟是这样顾前不顾后,实在是……目光短浅!
老太妃的这口气让郑仙仙更慌了,她颤巍巍的喊道:“姑母……”
老太妃摆摆手:“你且先回去收拾东西吧,尽早搬到翠园去。”到底是疼了十几年的侄女儿,顿了顿,又缓和了声音:“现下先委屈你了,不过姑母保证,不会太久的。等日后,咱们再慢慢说,总有一天,姑母会不让你再受委屈的。”
郑仙仙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发不出声音,这会儿她的眼泪可是真心实意了,然而成王母子哪个都没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