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德在庄子上住的乐不思蜀,那水泥什么的,也不用她时时刻刻盯着是不是?所以得空了,她就带着侍卫们去后山打猎,偶尔采采野菜什么的。有时候这野菜吃着也是挺有滋味的。
不在京城了,也就看不见那些人对她同情的眼神了,也就听不见那些人自以为小声的议论了,也就不用时时刻刻想发火了——真的,她觉得自己和离了之后过的挺好的,怎么就总有人觉得她每天晚上在偷偷的哭呢?
还说什么男人纳妾很正常,这样就和离了,实在是有点儿可惜了,她肯定会后悔什么的。
狗屁啊,她李兰德,这辈子都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偏那些议论的还都是女人,打又不好打,骂了她们还哭哭啼啼一脸委屈相,李兰德简直是更气了,索性借着水泥的事儿出来躲清静来了。
“公主,匠人那边说是可以了。”这天她正带着人在溪边钓鱼,那边就有人匆匆忙忙的过来回报:“那些水泥,已经成了,铺在地上十分平整坚固,就是用一百斤的大锤使劲咂,也不会砸出来坑洞,这样的力度,行走马车是肯定没问题的。”
李兰德懒洋洋的起身:“用水试过了吗?”
“是,已经试过了,水泼不进,油滴不透,火烧不热,用来铸造城墙也是很合适的。”下人赶紧回答道,要不是做好了实验,得出了数据,他也不敢直接来找李兰德。
李兰德过去看了看,就是一个屋子那么大小的地方,全用水泥铺上了,现在被划分成了几个区域,有些是泼水,有些是堆着柴火烧着,还有些是放着铁锤。乱七八糟的,每个地方都还蹲着一个匠人在观察。
李兰德转了一圈很满意:“弄上两袋子,大约能铺这么大的地方的,我现下就带着进宫。”
下人很快就准备好了李兰德要的东西,然后那边准备马车,李兰德就带着人,带着东西,出了庄子往京城去。
“公主,公主!”刚进了内城,李兰德就听见后面有呼喊声,李兰德今儿心情好,所以不介意停下来转头看了看,等看清楚了喊叫的人,她就有些后悔自己停下来了——刚才真是耳朵不好用了,竟是连这贱人的声音都没听出来。
“公主您还好吗?”她这边刚要扭头继续骑马走人,那边赵荣就扑过来挡在了马儿前面,然后仰着头,一脸恶心表情的问道:“这段时间,您还好吗?我听说您去庄子上散心了,现下,是心情恢复了吗?”
李兰德嘴角抽了抽,京城这群女人啊,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她不想听她们说乱七八糟的才去躲清静,结果在她们嘴里,就又成了去疗伤了。
“公主,我心里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赵荣深情款款,那表情更恶心了:“我知道你是一时生气,我发誓我和王媛儿什么都没有,我们成亲到现在,都是分房住的,只要您一句话,我立马休掉她。公主,你忘记咱们之前的誓言了吗?”
李兰德是差点儿连早饭都给吐出来,她不耐烦的用马鞭往赵荣往旁边抽了抽,想要继续往前走,但是赵荣不屈不挠:“公主,咱们和好好不好?我之前你之前都是生气,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肯定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凡我所在之处,方圆五里,你们夫妻不许出现。”李兰德沉着脸看着面前赵荣,然后招招手,自有侍卫来将这人拖走。她有些不高兴的甩甩袖子:“真是晦气,竟是遇上这腌臜东西。”
胃里实在是翻腾的厉害,她要不是怕自己吐出来会被人误会成是有了身孕,她刚才都想直接将赵荣给抽死了。
赵荣在一边还在喊公主,机灵的侍卫索性用东西将他嘴巴给堵上,然后直接送回到赵国公府去了。顺便,传达一下李兰德的命令——这两个人要是不听命令还要往大公主身边凑,那可别怪大公主不客气了。
李兰德回了宫,一边让人去请了皇上,一边问留在宫里的嬷嬷:“最近赵家可是有什么事儿?那赵荣,竟然半路上就拦了我。”
“赵荣的大哥,办差的时候不当心,出了点儿差池,被皇上训斥之后勒令闭门反省去了。”嬷嬷笑着说道:“还有赵国公,皇上体谅他年纪大,最近也少有吩咐差事了。”
换句话说,就是皇上少用赵家人了。
赵家现在也着急啊,皇上不用就说明以后的前程要艰难了,他们家好不容易爬到勋贵的地步,现在却要弄成个闲散人家,日后空有爵位,那再过几年,是不是就和京城里其他落魄家族一样了?
赵荣倒是不想来找李兰德,毕竟太丢人,可架不住赵家其他人对他冷嘲热讽。再者,就是赵荣自己,也体会到了和大公主和离的难处了。
以前他是大驸马,有差事,每天虽然忙碌,但也挺舒心的。现下,白身一个,不用当差,没别的事儿做,在府里呆着也怪没意思。
以前他是大驸马,人人给他面子,宴客喝酒都有他的份儿,现在人人都他是毒药,近一步都要捂鼻子,人人嫌弃,这个落差也挺大的。
以前他是大驸马,吃香的喝辣的,想买什么买什么,不说父母这边不少了他花用了,就是大公主那边也不会缺了他的。可现在,母亲愁眉苦脸,大嫂天天嫌弃他吃白饭,公主那边的补贴也没了,捉襟见肘,他连喝口酒都没多余的钱了。
以前他出门是高马大车,现在府里的马车天天没空。以前他吃的山珍海味,现在他那院子连个点心都没有,以前他穿的绫罗锦缎,现在他只能穿布衣棉麻。以前他用的金笔银纸,现在,连个墨条都用不起了。
就是再丢人,赵荣都想当回大驸马。
再者,俗话说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王媛儿以前是偷,现在,因着她赵荣连往日里的荣华富贵都丢了,他自然也是不耐烦再看见王媛儿了。
李兰德笑眯眯的:“父皇英明,这朝廷里如此多的能干人呢,赵家也不是什么非用不可的。而且,能养出赵荣这种人的家族,能是个什么好家族?父皇能早点儿认清赵家人的真面目,也是可喜可贺呢。”
外面传来皇上的笑声:“你这样说,父皇还得多感谢你不成?”
李兰德抬着下巴:“那是自然,不过咱们父女俩,客气话不要多说,父皇只要多给我三五百的零花钱我就满足了。”
皇上哈哈大笑:“给,别说是三五百了,三五千都给。”一边说,一边吩咐了自己的总管太监:“去朕的私库里,挑了好东西给大公主,金子也取出来五千两给大公主平日里花用。”
总管太监忙应了一声,恭敬的出门去办这事儿。
李兰德可没有受不起的想法,这水泥带过来,一年之内,别说是五千两金子了,就是五万两,都是能赚回来的。
皇上跟着她在外面看匠人们忙活:“这就成了?”
“还得等一晚上呢,明天父皇下朝了就可以带人来看了。”李兰德笑眯眯的,压低声音给皇上出主意:“父皇让人偷偷的建立水泥厂,然后先让人铺京城的道路,等大家都看见这水泥的好处了,再说这出售的事儿。”
皇上比李兰德懂得多呢,他手底下能人也多,但这会儿还是点头给闺女面子:“好,按照你说的办。”
李兰德笑眯眯的:“我还有好东西给父皇呢,父皇猜一猜是什么?”
皇上皱眉思索,然后眼睛就亮了,声音也压低了:“是你上次说的望远镜?”
李兰德一脸失望:“哎,父皇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啊,这么没意思!我还想让父皇多猜几次呢。”
“好好好,那我多猜几次,嗯,是什么呢?我怎么猜不到呢?”皇上和李兰德开玩笑,李兰德哈哈大笑:“父皇别哄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一边说,一边让人拿了个盒子过来,然后撺掇皇上:“咱们不如去城墙上看,站得高才能看的更远是不是?”
皇上没吭声,先拿着望远镜把玩,研究用法,就直接在御花园里看,发现御花园另一端的花草能在这望远镜里面看的清清楚楚,脸上的震惊就有些压不住了——他原先还以为这望远镜顶多是能让人多看几米远呢,没想到,竟是带来个大大的惊喜。
也不用李兰德再说了,他自己就带着人往宫墙上去了。
李兰德没跟着去,她早看过了,不稀罕。
回宫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她得去给皇后请安了。
皇后是有些生气的,看见李兰德进来,还特意转身不去看她,嘴里也在抱怨:“你不是长本事了,能说动你父皇来为你说话么?现下何必再来看我呢?”
李兰德忙过去抱她胳膊撒娇:“母后疼我,我才没敢直接找母后说的。母后,你看我是不是又长胖了些?”
皇后扫了一眼,点头,还真是,气色也好了许多,就是黑了点儿,大家闺秀,还是以白净为主的。
她有些着急了,本来闺女就有点儿不在意再嫁的事儿了,这变黑了,更嫁不出去了,赶紧叫宫人:“给公主准备些敷面用的。”又叮嘱李兰德:“这段时间住在宫里,可得多注意些,先将肤色给养回来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