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溪微微挑眉,笑道:“我爹还有五天就到京城了。”
张李氏愣了一下,李兰溪重复道:“五天,我爹若是知道你带着人来我这儿了,你觉得,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张李氏脸色瞬间就白了,跟那表姑娘一个颜色了。她就算是生儿育女了,也有些怕那个铁塔一样的男人,那男人一瞪眼,她就觉得身体发抖,那男人最是心疼这大姑娘,要是知道自己来给这大姑娘堵心,他会不会发火?发火了会不会打人?
“我这儿还忙着呢,就不多留你了,你们且回去吧,我爹那院子,你记得让人收拾收拾,我明天会过去看看的。”李兰溪一摆手,示意张李氏起身:“再让厨房准备些我爹喜欢的饭菜,回头可别让我爹吃的不高兴了才好。”
李张氏忙起身了:“那我先回去了。”可到底是有些不甘心,来一趟,要是一无所获……她又点了点那表姑娘:“你也忙,让你表妹留下来帮帮你。”
说完转身就走,就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李兰溪都气笑了,为了给自己娘家拉助力,这妇人真是害怕都顾不上了。
她看一眼那表妹,表妹都要哭了:“我,我也是没办法,我爹欠了债,家产赔光了,只能找姑姑……”
李兰溪摆摆手,她没兴趣知道这姑娘家的事儿,再凄惨也还有命在是不是?这世上,可怜人也多,各有各的凄惨,不少这一个。
“给你两条路,自己回家,留在这里去伺候王爷,不过我先给你说好了,王爷身体有病,子嗣有碍。你哪怕是留下来,也没办法让王爷帮你家做什么事儿。”
她难得发善心,结果人家还不要,那就算了,谁喜欢吃亏谁就上吧。只可惜了,好好一小姑娘。
“对了,你要是想去伺候王爷,就先去看看郑姨娘。”不过到了最后,李兰溪还是忍不住提点了一句,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呢,和自己当初嫁给成王那畜生的时候差不多的年纪。
她在话本里,一辈子,性命都赔上去了。所以算是可怜人。
这姑娘这辈子,要是也将性命赔进去,那可就太冤枉了。
那表姑娘想说什么,但是李兰溪不想听,摆摆手就让人带了她出去。
有人带着她去郑姨娘那边走了一圈,郑姨娘现下已经有点儿快疯了。一个是她那病,不好治,倒不是说病情多严重什么的,连成王这个罪魁祸首都能治好,没道理是郑姨娘的更严重。
可是吧,这男女之防,实在是太恶心了。
成王一个男人,那太医那随便看,然后根据病情调整方子。可郑姨娘这儿,就只能是找人转述了,找一次,郑姨娘就相当于是被公开处刑一次,相当于是赤身**的被拉出去示众一次。
治病这事儿,最怕的是心理上不舒坦。
再加上世人对女人永远是要求更严格些,明明是成王造的孽,偏偏没人到成王跟前说什么,反而一个个的,都跑到郑姨娘跟前说三道四。
什么肮脏丢人,什么水性杨花,什么残花败柳。什么难听说什么。
老太妃中风,成王顾不上,李兰溪不想,没人给郑姨娘做主,郑姨娘那院子就跟个行刑的台子一样,人人都能去转一圈,痛骂两句。
这种情况下,郑姨娘一个以前娇生惯养在王府当千金的人,能受的住?
没疯都是好的了。
表妹看完回来就跟个鹌鹑一样了,是害怕李兰溪,也是害怕郑姨娘的下场,哭哭啼啼的就选择了第一条路,然后被李兰溪让人送回去了。
很快李将军就从边关回来了,见了皇上之后的头一件事儿,就是请求让成王和李兰溪和离。这事儿皇上没答应,因为李兰溪也不同意。
为这事儿,父女俩见面的第二天就吵了一架。
“我之前是没顾得上,所以你说什么是什么,但现下,我有大把的时间,我能在京城停留一年多呢,甚至两三年。”只要边关没战事,他就能一直留在京城了,毕竟上了年岁。
“你又没生孩子 ,也没舍不得孩子这说法。”李将军苦口婆心:“你现下再嫁了,正好趁着年轻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什么过继孩子,这事儿想都不要想,过继来的孩子,那对你能真心实意吗?人家还有亲生父母在呢,将来被亲生父母一挑唆,你这个占着母亲名头的人,是不是就是个绊脚石了?是不是就需要被搬走了?”
“你听我的,我都是为你好。你爹手下好儿郎多着呢,你说个条件,我现下就去给你找。”李将军说道,“有个叫陈庆的,今年立了大功,我瞧着以后是个有出息的……”
“爹,我真不想再嫁,我觉得我一个人挺好的。”李兰溪打断李将军的话,起身:“以后你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回来了啊。”
李将军恨铁不成钢:“成王那样对你,你还要为他守着不成?”
“我才不是为他守着呢,我是想要那一个王府。”李兰溪笑着说道:“偌大一个王府,便宜了别人多不好?”
李将军愣了一下,更是恼恨了:“你从小到大,我少了你钱财用吗?值得你为了那些个身外之物,就将自己下半辈子给耽误了吗?你要是缺钱,我将这将军府分你一半儿!我再给你买个大宅子,再给你添置些嫁妆!”
“爹,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我想不想要的问题。”李兰溪还是笑眯眯的:“他们成王府,不是想踩着我往上走吗?我现下要他们成王府改姓,成为我李家的东西,你说,成王母子将来到了地底下,会不会成为罪人?”
李将军从这里面听出了深重的恨意,他皱了皱眉:“你是为了仇恨?”
李兰溪摇头:“不是,是顺便为了仇恨,我主要的,还是想要钱财,还有自由的生活。爹,你真不用劝我了,我没打算改嫁的,我过几天就给皇上上折子请求过继,您不用管这事儿了。”
李将军粗声粗气:“我找皇上说不许过继。”
李兰溪笑了一下没说话,转身出了将军府回王府,过继的事儿,她其实是不着急的,就是为了给自家亲爹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
她这段时间是一直在等着老太妃的结局呢。
没想到,大约是祸害遗千年,老太妃虽然中风了,却还是一天比一天精神,看着竟像是还要再活五百年的样子。
李兰溪想了想,就让人找了白芷过来:“你若是能劝说了郑姨娘去找成王报仇,那回头,我就放了你卖身契。”成王已经废了,白芷的日后也没了盼头了,所以还不如再听从李兰溪的,混个自由身,将来出了府,也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白芷连忙磕头:“您放心,奴婢保证给您办妥当了。”
等人走了,习嬷嬷忍不住笑道:“现下也不装模作样了,以前总是端着忠心的样子,倒还不如现在看着顺眼。”
“再傻的人也该回过味了。”李兰溪悠闲的说道:“老太妃那边,还是要多防范,虽然咱们将王府的人手都换掉了,但老太妃指不定还有后手,咱们得多多提防才是。”
习嬷嬷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了李甲等人,让他们多多注意巡逻。
老太妃果然是有后手,到中秋那天,让人来请了李兰溪过去,说是一家子团聚,过个好节,郑姨娘和成王也都过去了。
这两个老太妃的心肝儿在,李兰溪也就没拒绝了,收拾妥当,就带着人去了老太妃那院子里。
“好酒,多喝。”老太妃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酒坛子,李兰溪礼貌道谢:“我现下戒酒了,让王爷和郑姨娘喝两杯吧。”
说着让人给成王和郑姨娘倒酒,老太妃对此也并没有说什么。
这倒是让李兰溪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酒水里面没做手脚?
“府里要多仰仗你,你好好的。”老太妃又说道,再次让人给李兰溪倒酒,李兰溪还是不喝,又让给了成王,还让郑姨娘替喝。
于是没多久,成王和郑姨娘就先后醉倒了。老太妃叹口气,让人来将成王和郑姨娘带出去。又招呼李兰溪:“咱们,说说心里话。你来,我好好看看你。”
李兰溪不动弹:“我就在这儿吧,我今儿过来的时候没洗澡,免得熏着了你老人家。”
老太妃脸色有些阴沉,但李兰溪没放在心上,老太妃又说道:“我现在这样,你还怕我对你怎么样?”
那是不怕的,但是吧,凡事就怕万一。她向来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摩这母子俩,所以,小心为上,还是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吧。
“不好了不好了!郑姨娘死了!”老太妃正要说什么,外面忽然有人大呼小叫起来,李兰溪立马转身往外面走去——这可不是她安排的计划,她留着郑姨娘还要用来对付成王呢,怎么可能会现在让她没命?那是哪儿出错了?还是说,刚才的酒水是真的有问题的?那成王,怎么好端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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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爱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