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容月银二两。
按糖葫芦一文换算成现代人民币两元,大概就是四千软妹币,还会从老夫人、渣男老爹、柳如意那边得到点补贴。
老夫人对宋容也就一般般,更宠孙子;
渣男老爹公务繁忙,没那么上心。
最上心的柳如意丫鬟出身,没什么嫁妆。
加上原宋容喜欢买首饰衣服,基本月光,还从账房预支不少。
到这月,宋容才勉强拿到一两银子!
买了零食,又花出去三百文。
心疼!
这样下去遑论逃跑!
簪花宴临近,再卖首饰,恐被认为心智失常,直接扭送到寺庙驱妖!
真是令“容”头秃。
“糖炒栗子!”
“糖炒栗子嘞!”
宋容迅速掀开轿帘,眼巴巴路过。
买了十几个烧饼、糖人和花生酥,都是能撑腹的,糖炒栗子,她吃不起!
因这糖炒栗子,宋容越想越觉得三百文亏得很。
代谢先生写书信才一个铜钱,显然写字并不值钱,作诗这么快,才华估计也一般般。
宋容撑开纸面,只认识其中几个字,连起来真不太懂。
三百文主要还是用来封口,毕竟她所提之要求过于奇特,而银子也不能给太多,免得对方察觉到是达官贵人,而非普通商贾。
宋容今日出行坐的是雇来普通四人小轿,絮雨行装简便,总之就是想伪装成稍微有点小钱的人家。
回来之后,宋容就让絮雨开始誊写。
絮雨身为宋容贴身丫鬟,笔迹相似,就是没原宋容端正,多练会儿便好。
这时,她机灵的小脑袋瓜转了下:“小姐为何要奴婢誊写,而不是命人仿照大小姐笔迹?”
宋容还未回答。
絮雨当即眼前一亮:“奴婢明白了。从代笔先生处得来,怕先生嘴风不严,留有罪证。奴婢誊写完后,便毁了先生笔迹。小姐真是机智!”
宋容望她一眼:絮雨啊,以后你还是不要夸人机智,会让人觉得是反讽。
……你就没想过我若是让你仿照我的笔迹写,不就更加表明这东西是我写的吗?要是查出来,不是板上钉钉,我自己写了个垃圾诗作陷害宋清?
只是,宋容再次缓缓绽出一个微笑,拍拍絮雨的肩,语重心长,深表喜悦:“知我者莫若你啊!”
絮雨小同学双眸瞬间亮晶晶。
“你是我心腹丫头。此事你知我知,连我娘、孙婆都不可告诉。”宋容叮嘱。
今晚,她只想hold住絮雨一个人的小脑袋瓜。
“奴婢知晓。”絮雨燃起了身为恶毒女配四号的熊熊干劲,“奴婢这就开始誊写。”
接下来平安无事,裴夫子都不怎么上课,留时间给学子准备才艺,顺便帮他们修缮修缮诗词。
很快就到了簪花宴第一日。
由长公主,也就是皇帝姑姑引各家女眷入宫。
皇宫非常之大,设分琴棋书画四区,所献才艺是哪个类型就到哪个区比试,作诗词歌赋者则统一交裴夫子登记在册。
宋清、宋容需要去交诗作。
而柳如意、宋齐则家眷跟着长公主参观皇宫。
要知道,簪花宴是只有今年内官员子女束发或及笄才可正式献艺,也就是说正好十五岁的才可以参加比试,一生一次。
第一天长公主主持,较为宽松,像柳如意这种如夫人、宋远十二岁也能跟进来,等到明天皇帝亲临,那就只有嫡夫人、嫡女及应试者能够参加。
而且所有人全天都不能出宫,在宫内用膳,要跟随长公主认路、记礼仪和流程,明日不能在皇帝面前出丑。
今年参加的女子特别多,柳如意说是去年新帝继位,簪花宴后三个月便是封妃大典,估摸着,都想搏一搏彩头,在皇帝面前亮相。
柳如意这边跟着长公主,宫女带宋清和宋容去裴夫子处交诗作。
一路穿过奇花峻石,雕梁画柱,经由屏风设出琴区、画区,只见里面的小姐个个穿得精致富贵、细腰瘦脸、十指纤纤,多才多艺。
文盲·宋容压力山大。
假山前,屏风围成宽敞半圆型,裴夫子坐于书桌前,正在批注。
宫女从屏风口处接过诗稿,再回身递给书童,书童高声念这是谁的诗稿,并将诗稿放置于裴夫子桌面,裴夫子粗略扫一遍,卷好放进已写好姓名的晾干竹筒,并在竹筒上用朱笔批注“优”“良”“劣”。
而后太傅复核,若无异议,劣者全部淘汰;
若有异议,便再跟裴夫子商量。
宋清、宋容交给宫女。
书童道:“礼部尚书宋氏大小姐宋清诗作一则。”
裴夫子观详略久,而后望过来,目露惊叹,很快接过竹筒批写。
书童又道:“礼部尚书宋氏三小姐宋容诗作一则。”
宋容生怕会有小说的自然运作力,把她和宋容诗作搞混,从而帮女主打脸恶毒女配,眼也不眨地望着宫女和书童交接,没有搞错,太好了。
这次簪花宴将终于不会拥有她的戏份!
交完诗稿,回到簪花宴主场殿内,按各家官职大小顺序坐下,准备用午膳。
高台有十层台阶,上有五面接壤屏风,缀满金色龙纹。
屏风正前方便是宽大龙椅,龙椅下设红毯,一路铺至宫殿门口。
轮椅左右侧分别还有两张凤椅,而再往外放置着像用红玉雕出来的珊瑚树,精致透亮,璀璨异常。
此刻,长公主坐于右侧凤椅,额头花钿,满身珠玉,正含笑着跟人说话,对象是左侧第二行的人。
肯定是有权有势人的妻子。
柳如意都快坐到右边倒数第几行了,显然在这群贵夫人中,地位很低。
皇宫内真富贵,宋容端起水抿了口。
见坐在最左侧第一行端王视线扫过来,唔,显而易见是看宋清的。
端王前几年簪花宴书类、骑射类冠军,大展英姿,成功俘获大批小姐芳心。
嘛。男主/男配基操。
天高长公主远,宋容默默吃糕点。
就在这时,一位红色骑射装女子跑来:“端王哥哥!”
长公主似嗔实笑:“芳儿。怎的眼中只有你端王哥哥,没有我这个母亲?”
“母亲。我这不是跟端王哥哥好久未见了么?”平芳公主撒娇,目光仍然在端王身上,还直接坐在他身侧,“你今年竟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也不跟我说。”
端王只淡淡端起酒杯,并未回应。
刚刚跟长公主说话的贵夫人说道:“这是平芳公主?女大十八变,竟如此美貌,妾身差点不识了。真是遗传长公主美貌呵,俏丽极了。”
长公主颇是受用。
“今年可是十四了?明年便能参加这簪花宴,幸亏雁媛是今年,否则真是黯然失色。”贵夫人继续恭维。
瞬间带起一大片其他夫人,都跟着说“是呀是呀”。
平芳公主面露灿烂,只是这端王仍旧不为所动。
长公主又见端王不理平芳,心下不悦,又想起一事:“对了,昔日明将军之女曾与本宫颇有交情,听闻其女宋清参加簪花宴,在哪呢?让本宫瞧一瞧。”
宋清缓缓出列,行礼道:“臣女宋清,拜见长公主殿下。”
刚刚说完平芳公主俏丽,宋清一出来,全部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雪白肌肤,乌黑长发,杏仁眼盈盈若水,更重要的是,表情沉静,落落大方,完全没有第一次入宫晋见长公主的局促感。
长公主细细打量她,道:“容貌与你母亲甚似。”
宋清道:“谢长公主谬赞。”
长公主微微一笑,忽而换了种语气,朝刚刚夸奖平芳公主的贵妇:“侯爷夫人,若是宋清与平芳比,你认为孰更美?”
这可真是送命题了。宋容喝着茶幽幽地想。
刚刚还笑若桃花的贵夫人怔松片刻。理论上来说,肯定说平芳,只是嘛,大家都有眼睛……
宋容再拿了黄糕点摇头:皇家,难啊。
柳如意本目光在宋清身上,见长公主单独点她,正暗自不爽,忽见宋容伸手捏糕点,一瞧,盘竟已半空!
而这时,侯爷夫人缓缓说道:“若按妾身来说,多年来见着平芳一日胜过一日,俏丽可爱,如珠如玉,当真最是喜欢。只是,女子容貌,古来自是男子评定,就算再捧在手心,也得嫁作他妇。”
这话倒还真说到长公主心坎里,显而易见平芳对端王青睐有加,端王却不假辞色。
“长公主若是让其他男子比较,难免唐突两位佳人,不如找一淳朴少年问之……”
意思是找个小男孩来评价,小男孩嘛,既是男的,又比较诚实。
真是说话的艺术了。牛逼。
周围人相互环顾,宋容刚想再次摇摇头,表示与我无瓜,动作一滞,缓缓盯向自己身边矮一个头,正笑嘻嘻看热闹的小男孩——宋远。
不会吧?
“礼部侍郎宋大人之子宋远,年方尚小。”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儿子,有人立刻把宋远推出来,“或是最为合适。”
旁边人又跟着:“是、是。”
宋容:“……”你们除了是就不会说别的话了么?有没有其他尊贵的小朋友自告奋勇啊?
可惜并没有,长公主道:“过来罢。”
宋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宫人过来引他,就跟着上前跪地扣头。
长公主见他憨呆,抬袖而笑:“你叫什么名字?”
“宋远。”
“噢,竟是宋清的弟弟么?本宫女儿平芳公主,与你姐姐,谁更美呢?你照实说。”长公主这时仿佛有点平易近人。
可整个大殿内落针可闻。
宋容放下糕点,试图用意念告诉宋远:平——
“大姐。”宋远想也不想地回答。
“哦?”
“我三姐说,大姐盛世美颜、博学多才、明艳照人、光芒万丈、机智聪颖,世所罕有!无人不喜,无人不悦!”
宋容闭了闭眼:“……”完蛋了。
若是柳如意是嫡夫人,就可以在宋远开口之前,说“宋远地位低劣,不足以对长公主女儿评头论足”,可是柳如意只是如夫人,未经宣召,不得上殿,此刻她也已经是冷汗连连、坐立难安。
要是有人出来救场,说句“当真感情深厚,童言无忌”也好,可宋远是嫡子还会有人卖宋齐人情,庶子的话……
所有人都在等待长公主反应,长公主久久不答。
就在此时,一支利剑突然向跪拜在地上的宋清射去,众人还未反应之际,端王翻跃而出,宋清之前,单手捏住箭身,再回手一扔,箭矢划过平芳公主肩侧,插向木柱!
长公主当即站起来。
端王目露不悦:“平芳,你太过分了!”
平芳公主脸色也白了一白,见端王站在宋清面前,双颊流泪,扭头跑走。
长公主吩咐:“快去追!”
随即脸若寒霜地望向端王。
端王扭头见宋清无事,抬手道:“平芳年幼,还望姑姑多加管教。”
“端王是认为本宫教女不严?”长公主冷笑,缓缓坐下。
端王不惧,回到自己座位。
不言自喻。
大殿之上,当真是连喘息声都没有,所有臣眷瑟瑟发抖。
长公主望向跪着的宋清和宋远,说道:“宋清,你弟弟倒是说道不错。你当真是无人不喜,无人不悦。来人,有赏。”
本来还以为会受罚,这时候居然得了赏。
但这赏赐好像比惩罚都恐怖,长公主赏了宋远一杯酒,宋远还小,苦着脸喝了,长公主全程脸色冰冷。
幸亏还是让宋远下去了。
哎,可怕,长公主和平芳公主,估计是中型boss了。
宋远回来,柳如意松了口气。长公主回去休息,这里留给这些贵夫人用膳。
不久,有宫人单独来传柳如意,多年小说阅读经验告诉宋容,不简单。
果然,柳如意回来后心神不宁。
皇宫内不是说话之地,等到宫门即将关闭,马车上只余她们时,宋容才问:“娘,发生什么事了?”
柳如意像是并不打算告诉宋容,眉头不展。
宋容道:“娘,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隐瞒的?你若有事,告诉女儿,女儿或可从旁参详。”并阻止你作死。
柳如意像是才下定决心道:“长公主把我和户部侍郎夫人招到殿内,说想给我们做媒。”
“做媒?”
“没错。宋清和户部侍郎三公子。”
宋容在学堂待了两个多月,人不认识,倒是听了些八卦。就是户部侍郎三公子非常好色,还喜残暴施虐,曾轻薄学堂女眷,被裴夫子逐出去。
果然。小说套路诚不欺我,又是要把女主嫁给垃圾男。
“宋清想必不会同意。”
“没错。所以长公主想让我们——”柳如意偷偷从袖中拿出一瓶药。
“春丨药?”宋容眼皮未动。
“你怎么知道?”柳如意一惊。
在古言小说,春丨药,或许会迟到,但永远都不会缺席!
“长公主说,若是我敢不从,就要治远儿在殿上之罪,若是我协助她,她能免我奴籍,让远儿成为嫡子。”柳如意目光中显出贪婪。
嗯,大概率长公主随口说说,你只是个工具人罢了。
宋容叹气,既然叫“簪花宴”这种响当当名字,必然是女主打怪大副本,不可如此轻易过去。
“谋划是如何?”
“明日中午,簪花宴出头筹,晚上宴会,长公主赐酒,宫人趁机把药下入宋清酒杯中。我不能入殿,在外等候,等宋清发作,假装有事寻她,宫人把她扶出,入换衣偏殿之中。接着三公子假装酒醉而出,任由他们独处一室……不久,户部侍郎夫人担心,前来探寻,自然见得他们……到时,众目睽睽,宋清名节已毁,不想嫁也得嫁。”
长公主真是心够狠。
宋容问:“娘,长公主就是因今日之事,对付宋清么?”
柳如意摇头:“我听户部侍郎夫人说,长公主原是想对宋清示好,但宋清实在长得太像小……她娘。”
“唉。”柳如意道,“前几天宋清表舅王将军还特地来告知你爹爹,说认回宋清,让她好生对待。而长公主,据传慕恋王将军已久……”
等等,宋清表舅不是喜欢宋清母亲吗?宋容瞬间明白了。
长公主喜欢王将军,王将军喜欢他表妹明小姐。
本来王将军认回宋清,算是表侄女,长公主今天是想示好的,就是在心上人面前表示表示,谁想到宋清跟她妈长得很像……
平芳公主像长公主,宋清像明小姐,平芳慕恋端王,端王对宋清有兴趣。
呜呼,简直就是上一代翻版。
怪不得长公主如此生气,今天看见自己女儿比宋清比下去,端王又明显爱护,心里肯定不痛快了。
“王将军未成婚么?”
“未曾。”
这么说还是个对宋清老妈一往情深的角色,宁愿单身也不娶她,长公主不得更生气?
“据传——”柳如意顿了顿,压低声音,凑过来,“当年长公主一气之下嫁给裴驸马爷,怀孕之后便后悔,亲自下药毒死了裴驸马。”
“……”真是个狠人啊。
等等,裴驸马?裴夫子?是否有关?这篇小说故事线还挺多的嘛。
宋容居然有点津津有味,想追文了。
醒醒,我是恶毒女配!
傍晚五点多,马车内光线昏暗不明,宋容凛神:“娘,这件事你不能做。”
“为何?”
“你想想,既然是宫人下药,为何要留药瓶给你?”宋容说,她并不是在忽悠柳如意,而是真心劝导,“长公主所说之事,假如一切顺利,宋清于众人面前大出其丑,如若她一时想不开呢?假如端王、王将军要给她做主呢?到时追查下来,会寻到谁?”
柳如意当即为之一变。
“宫中乃长公主势力所在,倘若不是想让你做这个替罪羊,为何要借助于你?到时追查下来,便是你招宋清出去,骗她服下春丨药,带她入更衣偏殿,任人凌丨辱。宋清或真嫁侍郎三公子,可你呢,庶母毒嫡,宫内犯禁,可是重罪。爹都不一定保得住你,更有可能牵连我和宋远。”
柳如意听明白了,后背一身冷汗:“可是我若不答应,长公主……”
“娘,这次救大姐,就是救我们自己。”宋容出建议道,“这件事我们需得告诉宋清,让她想法自救。到时,你装装样子,长公主无法怪罪。”
“不行。”柳如意连忙摇头,想起长公主威严后怕,“万一长公主知道是我泄露口风……”
“娘,我问你,若是今日长公主设局谋害之人是我,你作何感想?”宋容倾前按她的手,直视眼睛,马车奔波,光线明灭,柳如意还有没有救,就在这一念之间,“将心比心。宋清也仅仅只是明小姐女儿罢了,你已经把她送出去十年,她又真正碍着你什么呢……”
宋容回到房内。
絮雨欢快不已:“小姐回来了。”
宋容点点头,从衣袖中掏出布包好两块糕点,递给她:“这是宫里的糕点,给你吃的。”
絮雨惊喜不已,眼眶通红:“谢谢小姐。”
宴会上每个官眷面前都有一大叠糕点、水果以及茶水,可糕点水果食用之人甚少,夫人小姐都规规矩矩得很,很浪费。
宋容吃饱后,拿了两块带出宫。
惆怅。
按照小说定律,此类阴谋从不会被阻止,只会天理昭昭地报应在某个恶毒女配身上。
而这个人,极其有可能,就是柳如意的女儿——自己。
簪花宴第二日,清早女眷进宫。
宋远不能再进,柳如意作为宋清宋容母亲,怕临时传唤,只能在马车内等候,不能入宫。
皇帝亲临,巡琴棋书画区,择出优胜。
午宴过后,各区主考官呈上他们选定的三篇诗作,由贺霖亲定名次。
贺霖翻开三篇诗作,端详过后,抬起视线:“太傅中意何篇夺得头魁?”
长公主座于贺霖右侧,台阶之下官眷们屏息等待,只有最远处有一女子抬头既面无表情,又莫名安详地吃糕点。
若非贺霖目力向来极好,刻意寻找,实属注意不到,只见她嘴肚微鼓,一块接一块,并不停歇。
太傅道:“微臣中意宋家大小姐宋清诗作《昴日啼晓》,昴日星官乃二十八星宿之一,本相是六七尺高的大雄鸡。此诗描写神鸡司晨啼晓,衔金车破日,功底绝佳,气象开阔。”
“裴卿,你认为呢?”贺霖道。
称呼裴夫子为裴卿,簪花宴试题并未告知太傅,亲传裴夫子,殿内主试官们都嗅到一丝异常。
“学生认同老师所言。”裴夫子拱手道,当朝太傅也曾教过裴夫子。
老太傅面色这才稍霁。
贺霖却道:“只是相比于宋清所作,真倒是更青睐于宋容所作之《翰音》,其写封熊之蹯,翰音之跖,互不相让,栩栩如生。”
宋容咬糕动作倏然一顿。
同名同姓……吧?
老太傅当即说:“陛下,《周易》言:上九,翰音登于天,贞凶。与熊相较,乃不自量力,过于狂妄。”
“是么?”贺霖淡淡回。
方刻站于旁,不发一言,老太傅可算触怒圣心,毕竟这首诗是陛下亲口所述,并已经夸奖自己好一会儿了。
“既然老太傅钦定宋清,那朕便随你。”
这意思好像有点儿他原本想定宋容,但老太傅坚持,那就听老太傅,总之气氛些许怪异。
老太傅道:“谢圣上。”
贺霖又道:“既然宋清得魁首,上前让朕来见见。”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突然从案几内侧而出,叩首:“陛下,臣女有要事禀报,事关诗作舞弊,请陛下圣裁。”
诗作舞弊,众人皆惊。连老太傅都望来。毕竟此事由他主管,真有舞弊他脱不了干系。
贺霖本该望告状之人,可他目光不知为何,又瞥向宋容,只见她本来默默拿起糕点的,竟又放了回去,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
“你且说来。”贺霖不禁微微一笑。
众人都被这圣上一笑晃了眼,那人抬起头来:“臣女状告,宋清自幼在祠堂,才学粗陋,怎得魁首,此番诗作,乃是他人代笔!”
宋容眼皮跳起,有不好的预感。
簪花宴,女主大副本。不仅长公主、柳如意,连恶毒女配五号也出来了。
“你有何证据?”
“臣女已有人证,此人姓苏,乃一民间替人写书信之代笔先生。前几日宋府有人简装出行,交三百两银子,令其代作簪花宴诗。”
三百两银子,明明是三百文铜钱,她哪有三百两银子!宋容攥拳。
“陛下若是不信,我已把人带来,当场指正。”恶毒女配五号抬起视线,扫过最左侧端王,他正饮一杯酒。
宋清之前于祠堂中,进学堂才不过两月,才学必定疏漏。因此恶毒女配五号派人盯着宋府,见有小轿而出,便一路跟随。
宋府只有两个小姐,宋容早有诗名,必是宋清。今日她就要让宋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把人带上来。”贺霖吩咐,只有方刻知,圣上此刻必定十分愉悦。
宋容低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应该不会认出我吧?我当时可在轿子里没出来呀。
“参见陛下。”苏先生行礼。
“你是代笔先生?”
“是。草民苏胜。”
“找你代笔之人是谁?又作何篇,你且一一道来。”
“庶民记得是一貌若天仙之女子,所作诗篇为《翰音》。”底下人皆惊,这不是宋容所作么?并非宋清。
恶毒女配五号抬起头,愕然不已。
早就劝过你。莫作死,莫作死!你一点都没有伤害到主角光环犹如金钟罩的女主角,你就只会伤害我这个弃恶从善、试图拉你们回头的女配角!真是日了狗了!宋容内心流泪。
“此女子在殿内么?”
“在。”
“是谁?你且走到她面前。”
宋容边内心日狗,边默默扭头。
直到苏先生的黑布鞋停在她面前不动,宋容假装视而不见许久,终于知道躲不过,抬头,正视他。
苏先生啊,我只给了你三百文,为何你说三百两,虽然你的诗作让我得了第二,的确值得三百两。
但我真的并不需要你如此优秀!
还有,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我就知道,当时突然有东西敲我轿子,必有蹊跷,可怜我以为是枣子掉下来,可以捡来吃!
贺霖:……日了狗了?
贺霖:喜欢你,便要欺负你。
这两天写得赶,比较粗陋,明天会统一修下这两章。嘿嘿
欢迎帮忙捉错字,有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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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恶毒女配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