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道 第16章 下山之前

人群死寂一般，只听有御剑而过的风声，明珑也想御剑而下一看究竟，却被迟归月先行一步拦下，祈瑶也跟在迟归月身侧，道：“师妹师弟且留在这里，我和归月去看。”

二人并排直下，在距那人尸身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迟归月就停了下来，静静立在绮霜剑上不再往下。祈瑶动作明显也凝滞了片刻，却仍是落于地上，凑近去仔细探查。

常辰御剑挨近明珑，问道：“怎么会是人呢？哪有人会打铸魂烛的主意，难道是被魔族用什么奇怪的法子控制了他吗。”

明珑紧盯着地上，静默摇头。

所有人之中，祈瑶探查的最为仔细，只见她探查完缓缓起身后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师妹师弟的方向后，视线又落回，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一行人在去听风阁的途中，常辰一直在明珑身边片刻不停：“最近魔族动作是比以往频繁了很多，他们这十几年莫不是在筹划什么？祈福仪式这样明目张胆来犯，他一个人怎么敢的。对了，他明明是人族为什么……是被要挟或者操控了吗？师姐？你有什么头绪吗？”

不止是明珑，一行人谁都回答不上常辰的问题，皆都沉默着。

常辰又蹭过来了点，道：“明珑师姐，我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之前路遇魔族时也没这种感觉，我也不是胆小，只是……大家的表情都好严肃。”

明珑低声道：“你别说了，我比你更怕。”

那人披风之下，穿的是山海宗服饰。是故意为之吗？为了引起人族内部的猜忌？还是……

凌霄峰浮生殿大门紧闭。几人被召过来侯了半晌，大门终于打开，李尧光从里走了出来，道：“宗主命我们几人三日后前往腐却山。今日所发生之事长老们已有定论，只是还有些疑点没查清楚，已托在外的迟长老前去调查。”

距师尊上次回宗已是五个月之前的事了，本以为宗内发生此事他会回来一趟。

祈瑶立即会意：“在事情还没完全查清之前，我们不要妄自揣测，自乱阵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李尧光说道：“嗯，我们先回，明珑你且在这等，这是宗主的意思。”

几人对视一眼，御剑各自离开。

明珑一人步入浮生殿内，身后的门无声合上。

浮生殿也来过不少，但如此景象却是第一次见。

殿内如一片虚空，虚空中有诸多星辰散发出或明或暗的光，每向前走一步，就能发现，有星辰在变动，这感觉很奇特。又试着退了一步，那组星辰又向另一个轨迹运行。而这组星辰，正由江止在推演。百万星辰随着他的每根手指的滑动而生出变化。师尊的华发皆都被染上了星辰之光，好似在拉着江止一起融入这星海之中。

江止没有转身，手仍在推演星轨，道：“这星轨又变了，本不该是这样。”

明珑问道：“宗主可是指今日祈福仪式发生之事？”

如果按原书中的剧情安排，铸魂烛是被某位未写明身份的魔族成功盗走，而且今日祈福仪式应是无事发生才对。宗主莫非能借这星轨大阵窥得这世界天机？

“孩子，你们勿要再为此事劳心，我等自有衡量。”

“那宗主此时唤我来是为何事？”

江止颇为烦恼地摇了摇头：“星轨既变，本来要同你说的话现在已无意义了……我勘不破。你瞧，它又变了，恰如人心，万般所为皆在一念之间。”

明珑茫然问道：“既无事，那……我走？？”

江止道：“可既然唤你来了，作为宗主，我总该说些什么。”

明珑内心悱恻道：“又何必在意这些，宗主行事向来尊便，大家都早习惯了。”

又等了良久，见宗主迟迟未再言语。明珑目光流转，瞧着这漫天星辰心虚地提议道：“若宗主还未想好……那不如教我点心法什么的？”

比如这推演星轨之术。如果真能学会，是不是就能勘测自己的命运？甚至找到回去的方法？

江止闻言，沉眸思索，似是真的在考虑明珑的提议，终于他将一本册子递给了明珑。明珑心中狂喜，接过来一瞧“符修的自我修养”。

明珑：“……”

江止道：“勿要小瞧这本册子，这册子的主人可是符生门前门主所著。”

就是那个当年被自己弟子推翻逐出门派，然后被其余三宗四门正义侠士等围剿至死的鬼才？

这……明珑默默将册子收进袖子，不再多言。

江止又道：“它们告诉我，你不是这里的人。”

“它们……是谁？”，错身去看，此处除了自己与江止，那便只有那虚空之中，闪烁点点的颗颗星辰了。

明珑终凝思片刻，终是说出了口：“那宗主能否帮我问问它们，我还能……回得去吗？”这个问法虽模糊，但是那星轨之术应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

江止回身看了明珑一眼，道：“好。”随即立起右手手掌，于身前由右至左平行滑动。之前的看到的那组星辰顿时光芒大振，相互之间或吸引或排斥，互换着轨道。片刻后光芒渐暗，不再变换。

明珑静等了片刻，紧张不已：“它们怎么说？”

江止撤了满殿星辰，道：“它们说天机不可泄漏。”

明珑：“……”，转身就要走。

江止又道：“它们还说既已做好选择，便勿再挂怀于心。”

茫然回头。来此十几年，何时有过选择余地？

……

祈福仪式被突然打断，后续一干仪式皆被迫取消。

“我就等着后面的求福环节呢，早听说了在山海宗一起求福成功的眷侣能被上天眷顾永沐爱河共同飞升！”常辰坐在听风阁院落里惋惜叹道。

被刚回到听风阁的明珑笑道：“真的假的？那都不用修炼了，找个对眼的每四年来求福一次，总有一次能成功不是？”

常辰正要反驳，却听迟归月浅淡的声音响起：“假的，我母亲与父亲就未能共同飞升，两人结成道侣不过几年，便天人永隔了。”

所有人顿时哑然，祈瑶孔渊假装喝茶，李尧光倚着那棵银杏树不知在想什么。

常辰急忙转换话题：“宗内才发生这样的事，长老们只道让我们不要插手，这宗内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却派我们三日后去腐却山调查妖族作乱之事，总感觉宗主他们有事瞒着我们。”

祈瑶道：“师弟莫要胡乱猜测，腐却山怪异之事屡生，且居住环境日趋恶劣，那里的居民苦苦支撑，却始终不愿离开家乡接受仙门庇护，这事早该有人去处理了。”

李尧光道：“嗯，宗内非我们能及之事自有宗主长老们处理，宗外的事交由我们来处理。”

听起来这事无外乎就是妖邪作祟，派弟子们去将潜藏的妖揪出来交还给妖界处理。劝当地居民搬离那个地方。

众人点了点头，迟归月却道：“恐怕这事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腐却山属符生门管辖，离合欢宗也不远。这事最后却传到了山海宗来处理。很难不让人去猜想这其中缘由。”

常辰附和点头，接话道：“上次与归月师姐一起去找固灵草，本想找个当地居民问路，结果他们皆对我们避而远之。大白天的，就将房门紧闭，整个村子里听不到一声鸡鸣狗叫。到了第二日，在我们休息的地方，远远放着一堆刚摘下来的固灵草。猜测是居民放那的，意思恨明显，让我们拿上需要的东西赶紧离开那。我和师姐当时急着回宗，且那里的居民看起来并不欢迎仙门弟子也没有察觉到妖气，所以那天我们没有再深入探查。”

祈瑶道：“确实奇怪，通常居民遇到解决不了的难事，皆是主动寻求仙门庇护，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们觉得旁人不好插手。”

众人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报做了个交换，祈瑶又向师妹师弟们叮嘱了几句外出历练要带的东西后，众人才各自散去。

第二日凌晨。明珑是被门外的打斗声吵醒的。明珑小心翼翼地下床把门打开一条缝去瞧了一眼。好家伙，常辰已经被归月师姐练得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笛子都险些拿不住。旁边还站着李尧光，这架势明珑熟悉，将是一整天练剑切磋不带停的，一天下来，必是灵力用尽，手脚发软。

见状，明珑立即将门合好，转身打开另一边的窗户，想从窗户逃出。然而才召出剑，李尧光不知从哪处闪出，足尖一点轻飘飘地立在了刚召出的山海剑上。

明珑怔怔抬头，从这个角度看，李尧光下巴微扬起，给人一种独特的锋芒之感，晨间的露水将他的鬓发蕴湿。这时候可没时间欣赏师兄的美颜，遂又默默将视线移开，也不说话，想着能拖一秒是一秒，心里盘算着如何能回拒掉今日的修炼。

李尧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即将下山历练，师妹还是随我去练剑的好，山下不比宗内，凡事皆难在预料之内。”

“我发现其实用符更适合自己……今日我打算练练符，我等下在房间里会练习画符的。”明珑捋了捋颈后的碎发，心虚时说话的声音都逐渐变小。

李尧光定定地瞧了明珑一阵，道：“那便练习用符。”说着将手递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