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剧情里柳姨娘并没掺和过何家那些破事,往日无仇又有共同的敌人,姚瑶不会把人拒之门外,更何况何玏还相当有诚意,不过一日功夫就将何家大大小小管事的资料递到了她跟前,正好大大方便了她下一步计划。
此外,何玏还积极的给分享了何府里鸡飞狗跳的各种乐子——
比如说何珏不知道是因为真的伤得不轻还是觉得太丢脸,这一高热就热到现在还没退烧;又比如何父一边忙着弄契书一边又要应付何母,每天烦不胜烦连回主院的次数都变少了;还有白如萱还被关在柴房里,倒是何如月老是跑去送饭,为此被何母骂了个狗血淋头。
姚瑶悠哉游哉的在娘家吃好喝好的隔空看戏,而戏中人何母却只觉得这日子真是快没法儿过了。
之前为了何逑之的事她就已经被五雷轰顶了一次,殚精竭虑想尽了法子才将事情给遮掩过去,原以为何珏再是为白如萱昏了头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却没想到又来了眼前这一出儿,明明就将人养在了京城甚至还一养养了九年,竟将她瞒得死死的一点风声都没露,累得她如今不光要应对每每看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何父,还要忍受恨不得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的柳姨娘。
而不光儿子跟被鬼糊了眼一样,女儿也一样不省心。
她都不知道何如月那个蠢丫头到底是被灌了什么**汤,哪怕不知道她的好大哥背地里干的破事,也能看到这次因为这个贱人何家摊上了多大的麻烦,竟还一口一个萱姐姐,还背着她跑去送饭,甚至还大咧咧跑到她跟前来说要给白如萱请大夫,要不是怕何珏醒来又闹出幺蛾子,她都恨不得直接一碗药药死那个贱人!
而同样的,何如月也想不通她娘怎么会这样容不下白如萱。
初初知道她大哥竟一直将白如萱当外室养在京城,何如月也差点惊掉下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当年她天天跟在何珏和白如萱身边自然知道二人之间的感情,要不是她娘嫌弃萱姐姐家道中落给不了大哥助力,非要直接把人送走,哪至于有现在这些事儿?
而对于外头那些话,何如月也一百个不认同。
她大哥这事儿是做得有点不好看,可难道她徐玉瑶就一点错处都没有?占着正室的位子就该尽到正室的本分,这京城里数得上的人家有几家是男人守着一个女人过的?霸道也就算了,嫁过来九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难道还真想她大哥绝后不成?但凡懂点道理的都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偏生她要闹得这样满城风雨,弄得整个何家人仰马翻,病的病着关的关着,不明摆着就是仗势欺人?
偏生她娘不怨徐玉瑶只把错处全归到了萱姐姐身上,何如月一百个不服气,“徐家有一句话说得在理,大哥到如今膝下也没个孩子,逑之再好那也不是亲生的,既然徐家都点了头让萱姐姐入府,大哥又喜欢,不正好两全其美吗?”
何母被气得要死,狗屁的两全其美!
不提何逑之还好,一提何逑之何母就想起当时何珏给她甩下那一道惊天大雷,甚至拿自己绝后暗暗威胁的情形,这里头能没有那贱人的撺掇?她帮儿子擦屁股是没办法,但她白如萱算是个什么东西?拿捏住她儿子一次两次的让她不得不让步,如今居然还拿她女儿当枪使,偏偏这蠢丫头还屁颠颠的上赶着!
何母被弄得烦不胜烦,索性叫陈妈妈把白如萱带来,这样一出接一出的,她倒要看看这贱人到底要干什么!
白如萱是个能屈能伸的,一见到何母就扑通跪了下来,“姑母……”
她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不妙。
虽说一早就知道徐家不可能善了,但白如萱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一出手不光将她钉成了贱妾,还要了何珏名下七成家业,成了贱妾等于生杀大权全交给了何家,便是要发卖了她她也一点法子都没有,高门大户总要脸面,她不怵姚瑶,却怕被何母拿了开刀去讨好徐家。
跟了何珏九年连儿子都生了,眼下她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于是白如萱只当看不见何母眼底的杀意,“姑母,我知道您肯定当我是个祸害,想着若没有我,珏哥跟徐玉瑶肯定夫妻恩爱哪会闹出这样多的事,可您或许不知道就算抛开我,珏哥对徐玉瑶也一直另有心结……”
说起何珏,白如萱脸上堆满了心疼,“他苦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高中探花,但所有人都只羡慕他娶了个好妻子,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忍受被当成靠妻子的窝囊废,经年累月下来这疙瘩早已是越积越深……”
何母想说这是什么鬼话,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了每每她和何父要何珏好好哄着徐玉瑶时,何珏那不自在的僵硬神情,到了嘴边的话不由得顿时卡壳。
白如萱当然不会说自己没少跟着煽风点火上眼药,只趁着何母有所松动赶忙趁热打铁,“光看那徐玉瑶行事这样果断不留情面,若她察觉到了这些她会怎么想?只怕觉得珏哥得了便宜还卖乖,觉得何家从上到下都在把她当傻子一样只为了从徐家得好处,徐玉瑶能善罢甘休,徐家能善罢甘休?若是徐玉瑶再有个孩子,怕是干脆撇开珏哥一心只管孩子了,到时候家财也被她捏着孩子也被她捏着,珏哥岂不是更加可怜?”
白如萱端得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之下竟是说得眼下仿佛才是最好的局面,偏偏何母碰到儿子的事就容易昏头,加之先前又被盛怒的徐夫人给吓得不轻,听到徐家这两个字都有些心肝颤,听了这话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白如萱知道话说到这里已经算是成了一半,连忙开始表忠心,“而眼下虽然徐玉瑶心里有疙瘩,可她到底对珏哥是有感情的,我会好好劝何珏以大局为重暂时压下心结,定是能将徐玉瑶哄得转圜,另外,她生不出孩子为了以防我生出孩子一家独大,必会好好笼住逑儿,这无论对珏哥还是何家不都是好事儿?”
白如萱只差没明摆着说大家一条绳上的,何必斗得跟乌眼鸡一样理应该一致对外,何母虽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却到底是听进去了几句。
她不是听不出白如萱的小心思,但该说不说,这些话确实给她提了个醒——
何逑之年纪毕竟还小,若是真的被徐玉瑶笼络了过去,对他们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而亲娘在跟前就能绝了这个后患,所以在这一点上她们倒的确利益一致。
至于旁的……
连柳姨娘都能察觉出姚瑶的变化,何母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但在她看来只要没和离就还能挽回,而白如萱正好就是一个挺合适的切入口,何母以己推人只觉得姚瑶堂堂一个贵女,因为这么个人丢了大脸心里绝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相当想当然的认为只要摆出跟从前一样的态度,教训儿子收拾白如萱帮着姚瑶出了这口气,就能将事情揭过去。
何母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如萱,因为儿子孙子她是只能暂且忍了这贱人,但同样是为了何珏为了亲生儿子,到时候这贱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受着不是?
何母打着让白如萱拉仇恨自己当好人的主意,白如萱则想着只要先应付过眼前这一茬儿,以后她多的是能走的路,二人各怀着心思,倒是意外的没有闹起来,而白如萱连对她恨之入骨的何母都能暂且稳住,更别说应付何珏。
看着白如萱顶着满头满脸的擦伤,一副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的样子,何珏那泛着苦意的心终于有了点甜,“萱儿委屈你了……”
白如萱眼里写满了心疼,“我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倒是你,若不是因为我哪用得着受这些苦?你病着一日我这心就悬着一日,只恨不得以身代之才好,我听如月说逑儿这些天也吃不香睡不着的,你可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对比在姚瑶跟前和徐家所受的屈辱,白如萱这番话显然极大的满足了何珏的自尊心,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家里上下被闹得人仰马翻,只怕谁都顾不上逑儿,那孩子指不定多害怕,心里不由得对姚瑶的怨念更深,对明明儿子就在跟前却不敢靠近的白如萱则更多了怜惜,只觉得自己确实要快点好起来,不然这娘俩该怎么办?
徐伯压根就没下多重的手,何珏与其说是被揍病的不如说是心病,被白如萱捧得心情舒畅自然好得飞快,何母落下了心中大石连带着看白如萱都顺眼了两分,何如月和何逑之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要姚瑶说,她们这口气可松得太早了。
这不这日,终于病好了且调整好了心情的何珏准备去衙门销假上差,结果刚刚走到衙门门口就被拦下了——
守门小吏掩住眼里的鄙夷,极为惊讶的问道,“何大人,您不是被停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