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臻坐在车上,眼角的余光看到老段几次欲言又止。快到正阳大厦的时候,老段终于忍不住说:“太师姑,恕我直言,我看你今天气色不太好。”
陈硕臻明白,会堪舆之术的人多少会看看面相,风水大师说别人气色不好,和大夫说别人气色不好是两码事。
大夫如果说一个人气色不好,那是身体上有点问题了;但如果阴阳先生说一个人气色不好,那就是有烦心的事,或是遇到难缠的人了。
她探头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笑着说道:“印堂发黑,一脸晦气是吧?呵呵,最近确实有人找麻烦。”
老段关切地说:“太师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弟子愿闻其详。”
陈硕臻便把误伤郑帛,即将被索赔的事情跟老段说了。
老段到是和上次的态度一样,乐呵呵一笑,轻松地说:“只要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太师姑什么时候要那笔钱,随时知会一声,我马上叫人给你送过去。”顿了顿又说:“如果太师姑想教训教训她,那就付她双倍的赔偿金,再摔她一次。”
陈硕臻被老段逗乐了,笑着说:“一个小姑娘而已,不必劳你破费,况且我已经施法教训过她了。”顿了顿又说:“老段今日说话的口气有些财大气粗啊,怎么?你俸禄很丰厚么?”
老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嘿嘿,太师姑说笑了,不敢在太师姑面前装大,我的收入……等你以后知道我和徐总的关系,你就会明白了。”
陈硕臻看着老段的脸上竟有一丝害羞的神色,心里有些不解,正想问时,车到正阳大厦门口了。
太阳刚下山,但天还亮着,正阳和万泽两栋大厦矗立在这条蜈蚣路的尽头,一横一纵各自熠熠生辉。老段和陈硕臻下车之后,司机便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老段问:“太师姑,上楼顶吗?”
陈硕臻将手背在身后,说:“不,先陪我到这附近转转。”
于是二人绕着正阳大厦走了一圈,走完之后又去万泽大厦外围转了一圈,那白虎石雕确实是动过了。
然后二人又回到正阳大厦门口,陈硕臻面朝着蜈蚣路,只见这条蜈蚣形的大路正对着正阳大厦而来,大厦门口中央是化煞的环岛,左边是万泽大厦,右边却不知是个什么机构,只见一片青葱环翠,茂树浓荫,傍晚的凉风吹过,远远的都能听见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浓荫深处有一栋不知名的建筑掩映其间,跟正阳和万泽两栋大厦比起来,它虽没那么高,也没那么富丽堂皇,但却让人觉得它朴素而又沉稳。
陈硕臻站在正阳大厦门口,看着右边的不知名的建筑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老段顺着陈硕臻的视线看去,回答她:“社会科学院,那是国家机构。”
陈硕臻点点头,说道:“你们两家还是真是会挑地方,右边那个机构,帮你们引来不少人流和车流,人流和车流都是财气,但人家又不跟你们抢夺财气,你们两家该懂得感恩啊。”
老段说:“太师姑说得是,我们每年都依法纳税,每年还会分出一部分钱财做慈善,就是在回报社会啊。”
陈硕臻又点头,说道:“你们两家的布局都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如果非要锦上添花的话,那就最好是在环岛的草坪中设置地下通风口。”
老段一点就通,点头说道:“太师姑说得有道理,这样就可以引煞气下泄,上天下地,全盘皆活。太师姑妙招啊。”
陈硕臻摆摆手说:“这只是制煞、化煞、引煞气为我所用,跟你们徐总的公子似乎并无多大关联。”
听陈硕臻这样一说,老段也跟着困惑了:“这……”
陈硕臻又说道:“就算是之前万泽那边的白虎引煞伤子孙的局,也只会给徐总的公子引来一些口舌之争,顶多吃些官司,对身体健康方面也确实是有一定的影响,但影响不是很大。可徐公子竟然就成了植物人,这个应该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我还要再想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过几日,再带我去徐总家里看看吧。”
老段说:“是,那就过几天,我再来接你。太师姑,都这个时间点了,不如一起吃顿便饭吧。”
陈硕臻说:“不了,等过几日,我找出徐公子卧病在床的原因,你再设宴款待我吧。”
老段答:“是。那今天就先送太师姑回家。”
第二天早上,陈硕臻照例步行上学,街两边的商铺都还没开门,街边一个卖早餐的老奶奶正在做锅盔,大平底锅里的油在面饼的边缘煎得滋滋冒泡,老奶奶拿着一个不锈钢夹子挨个挨个给锅盔翻面儿,不一会儿,锅盔的葱油香就飘满了整条街。
陈硕臻拿着早上母亲给的零钱,走到老奶奶摊位前,老奶奶见有生意上门,热情地打招呼:“小姑娘来几个?”
陈硕臻一脸期待地说:“我要两个。”
“好嘞,稍等啊,马上就好了。”老奶奶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停下干活儿的动作,她熟练地把煎得油光金黄的那面翻上来,把生面粉的那面翻下去。
这时,街角走过来几个小混混模样的年轻人,一个染着黄头发,一个脸上有刀疤,一个胳膊上有纹身,一个指头间夹了根烟,一看就不像学生。那四个小混混走过来,冲陈硕臻吹了吹口哨,其中一个有纹身的男子已经把手搭上了陈硕臻的肩。
“小姑娘,来陪哥哥们玩玩啊。哥哥们请你吃早餐。”为首的小黄毛这样说。
“哈哈哈。”其他三个跟着笑起来。
陈硕臻肩膀往下沉了一下躲开了那只手,谁知刀疤脸男子的手又搭上了她另一侧肩膀。陈硕臻屈起胳膊肘向后一杵,只听背后的男子“啊”的一声,立即把手收回去捂住了肚子。
陈硕臻转过身面对着这几个流氓,掰了掰手指的骨关节,发出咔咔几声脆响,脸上却是笑意盈盈:“那就玩玩。”说着就迅速出手,一招鹰爪式直袭为首那个小黄毛的脖子。
另外三个纷纷伸手来抓她,陈硕臻跳起来飞腿同时踢向两边,纹身男和刀疤脸两个人齐齐应声倒地。陈硕臻落地紧接着一招连环拳,冲着对面小黄毛的面门一通痛打。
最后那个男子将指间的香烟往地上一掼冲上来,从后面抱住她的胳膊,陈硕臻左右挣了挣,没挣脱,见那小黄毛又扑了过来,于是跳起来双脚蹬向小黄毛的胸膛,小黄毛被蹬得向后倒去,她自己也借了这点反冲力向后倒去,将身后男子压在背后的地上。
“哎哟!”是身后男子发出的吃痛的呻吟。
刚刚被踢倒在地的两名男子又爬起来,向她冲过来。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你们干什么?”
陈硕臻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仔细一看杨鹤童已经冲了过来,他将其中一个扑倒在地,骑在对方身上一拳一拳的朝着面门揍,陈硕臻则迅速起身将另一个男子几招拿下。
片刻之后,那四个小混混个个口鼻带血,终于被打得爬不起来了,陈硕臻将为首那个小黄毛胸口的衣领提起来,问道:“大清早的,就见色起意?”
杨鹤童在旁边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打电话报警,送派出所去。”
小黄毛哆嗦着说:“二位饶命啊,我们只是受人指使。”
陈硕臻柳眉倒竖,“受谁指使?”
小黄毛说:“这这这,这个……不能说……”
陈硕臻将小黄毛拎起来,抓着他的头,把他的脸送到锅盔摊子的油锅边。“还不说是吧?”陈硕臻声音里透着恼怒。
小黄毛的脸感受到油锅的热气,赶紧说:“我说我说,是有人给了我们兄弟几个一点钱,叫我们在这里等你。”
陈硕臻冷着脸说:“仅仅只是等我吗?看你们这来势汹汹的阵仗,是想让我不死也残啊?”
小黄毛怕惹恼陈硕臻,脸就要下油锅,赶紧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对方只是说给你个教训就可以了。”
“哦?呵呵!”陈硕臻挑起眉毛说道:“教训?我到想知道,到底是谁要给我教训!快说!”
小黄毛说:“是……是一个女孩子,跟你差不多年纪,我们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看着她坐着一辆宝马车来的,还有专职司机。”
陈硕臻和杨鹤童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小黄毛都快哭了,接着说道:“女侠,女王,姑奶奶,我们混口饭吃不容易,她给我那点钱,恐怕连今天的医药费都不够了,我是没料到你武功这么好啊,要是早知道你的武功这么好,我怎么也不敢接这活儿啊。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估计雇你的人也没料到我武功这么好吧,否则给你们开的就不是那个价了,哼。”陈硕臻放开了小黄毛,冷冷地说了一句:“滚!”
四个小混混连滚带爬地跑了。陈硕臻走到煎饼摊的后面,将吓得蹲在地上的老奶奶扶起来,“你别怕,坏人已经走了。”然后把零钱递给老奶奶,说:“这是锅盔的钱,麻烦你给我分开装。”
老奶奶站起来左右看看,确定安全了,才抖抖索索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给陈硕臻装好锅盔递给她,陈硕臻接过锅盔说了声谢谢,转身递给杨鹤童一个。
杨鹤童说:“你特意给我买的?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陈硕臻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没吃早饭?我本来就是吃两个饼的饭量,你爱吃不吃。”
“爱吃!”杨鹤童赶紧一把接过去,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金黄色的锅盔外面是酥脆的,咬一口还掉渣,杨鹤童嘴角挂着锅盔残渣然后看着陈硕臻憨憨地笑了。
“小心烫。”陈硕臻忍不住说。
两人一边啃着锅盔一边往学校走去。杨鹤童吃得腮帮子鼓起来,含混地说:“陈珍儿,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竟然那么能打,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啊?”
陈硕臻说:“从小就学了。”紧接着又嫌弃地说:“啧,你先咽下去再说。”
杨鹤童又说:“陈珍儿,我想拜你为师,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陈硕臻说:“不收。收徒是不可能收的,收个小跟班嘛到是可以考虑。”说着嘴角扬起一个坏笑。
杨鹤童说:“诶,我看电视剧里那些想拜师的,师父都要给他点考验啊什么的,你怎么都不按剧情来呢?直接就拒绝我了。”
陈硕臻说:“怎么?你还想程门立雪啊?我的考验可没那么简单,上刀山下油锅你敢吗?”
杨鹤童说:“敢是敢,可是你好歹给我留条命嘛。”
陈硕臻笑了笑说:“行,那就给你留条命,从此以后,你就给我端茶倒水,供我驱策,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你可乐意?”
杨鹤童说:“乐意,百分之百乐意。那我可以叫你师父了吗?”
陈硕臻说:“那可不行,必须通过考验之后,还得行拜师礼,才算是正式入师门了。你现在啊,就先做我的小跟班吧。”
杨鹤童说:“行,那我先尊你一声老大,唯你马首是瞻。”
陈硕臻笑着说:“哈哈哈,好啊,我到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