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国家的少主,段誉的童年生活是很繁忙的,无论琴棋书画,还是文韬武略,总之找的出的装逼技能,她都需要涉猎一下,其中,自然包括音律。
而她的老师,大多都有那么两把刷子,在年幼指甲都没长硬的情况下,她就曾被人把手教过弹琴,虽然至今水平任然停留在春兰操这一级别,但鉴赏能力却能拿高分。
这座宅院里传出的琴声和她比起来,大概就是她和大佬荣枯大师,武功水平的差距。
但吸引她的,并不是对方琴曲多么高妙的技法,而是——
“这琴师,也太拧巴了。”
她从来没听过这么纠结别扭,让人一听就说不出难受的琴声。
弹琴者的技巧有多高妙,他在琴声中赋予的感情就有多纠结,段誉从来没遇到过,能把琴弹得这么好,同时这么纠结的家伙。
简直...
“简直就像黑暗料理一样。”段誉站在墙外听了一会儿,实在难受,终于忍不住翻上墙。
围墙后是一片清幽的湖泊,湖岸边种山茶花,大朵的茶花争相绽放。
靠近湖边的一株茶花树下,放着一张琴案,摆着一架古琴。
琴后坐着一个藕色衣衫的年轻公子,银色丝带束发,肤色如雪,清眉如黛。
湖水有丝丝清凉的白色水汽漫上,似将他笼罩于其中,红色、白色、杂色缤纷大朵的茶花洒落在他的衣摆周围。
噗通、噗通、噗通——
段誉伸手按住噗通直跳的小心脏,然后天地旋转——
......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四脚朝天仰躺在泥地上。
原来,方才双手忙着按胸口,却忘了趴墙,于是从墙头上摔下来。
“...神...神仙......”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段誉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只觉得那纠结的琴声,都不再是纠结...而是复杂的层次感......所谓五彩斑斓的黑就是这个意思吧......多么丰富而有思想的内心...嗯,真是太好看了。
段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再次趴上墙头。
还是那如神仙般的容颜,这回她看得更清楚了,那秀丽的清眉紧锁,那修长的手指抚琴却不像抚琴,却似与琴弦较劲一般,把指尖都绞红了。
自虐啊......
段誉左右看看,伸手摘了一片墙头的瓦,往水对面丢过去。
哗啦!
湖中溅起的水花,把王宴瑜吓了一跳。
他一抬头,便那个趴在他们家墙头的黄毛丫头,小姑娘做了坏事,竟还不跑,趴在他们家的墙头上,嚣张的冲他挥手。
“喂,你叫什么名字?”趴在墙上的小姑娘大声喊道,“我叫段誉。段——誉——,誉是段氏荣誉的誉,你呢?”
不知道为什么,王宴瑜突然升起一丝想笑的冲动,但他并没有笑,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似乎已经失去了微笑的本能。
他没有回答。
段誉并没有在意,她继续喊道:“你别和你的琴较劲了,你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不如说出来,我给你出出主意,就算不能出主意,说出来心情也会好点,你放心,我嘴很严的,特别严!”
王宴瑜当然不会跟段誉讲心事,他俯身将琴抱起来,凤眸冷冷一瞥,十分冷酷的对她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回头。
趴在墙头的段誉并没被打击,她敏锐的察觉出对方话语中,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成分。
她望着远去消失的背影,露出嘿嘿的痴汉笑,只觉得美男连声音都完美好听,对她会心一击。
“十分完美独特的一见钟情,”段誉对自己道,“绝对印象深刻。”
她的幻想中,出现一圈美男幼化后的小人,小人围着她转圈圈,每个都有着美男的脸和琥珀色的眼睛,就十分可爱了。
她在墙上趴了一会儿,并没意识到,为什么她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招来山庄的人。
“少主,是否要给那无礼之人一点教训。”在段誉看不见的地方,一个劲装庄仆突然出现在王宴瑜身边跪下。
“...不用管她,”王宴瑜抱着琴,从庄仆身边经过,目光一丝都未曾在他身上停留,“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
与此同时,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顺着围墙边,找到了山庄的大门。
山庄大门,临着西湖,已经出了杭州主城,也不知道先前她这一路是怎么走的。
“曼陀山庄。”段誉仰头念出匾额上的四个大字,所以,她刚才看见的,就是苏州城三位公子中的王公子了?
曼、陀,应该是山茶花吧,段誉想起方才看见的花树,那是他们云南的滇茶,看来这是种花的山庄。而且,这么巧,正好是她家乡的花...
这就是缘分啊!
弹琴种花,他们已经有两个共同点了,有没有!四舍五入那就是心意相通啊!
“系统君,就凭抽中的种花技能,我就再也不吐槽你了。”
“收到宿主感谢。”
“不表示一下吗?”
“不客气。”
...
算了,她就不能对这个系统抱有一点点的希望。
不过,既然有种花的技巧,这又是种花的山庄,还有比这儿更适合她找工作吗?
段誉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上门去。
咔咔两声,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哥抬起两把剑交叉在前,拦住段誉,“姑娘,此处是私人庄园,请勿乱闯。”
“我知道,我知道,”段誉点头,“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两个猿臂蜂腰,容貌清俊的青年,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莫名。
“你们这不是种花的吗?”段誉道,“我是花匠,特别厉害,能生死花,肉...枯枝的那种,你们不需要吗?”
“谁说我们这是种花的?”左边那个高鼻梁的小哥暴躁开口,伸手就要去推搡,“走走走,快走,别挡路。”
“等等,”右边那个细柳眼的小哥,抬手拦住他,眼神一撇同伴,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回转对段誉道,“你真的很会种花?”
“必须的!”
“什么花都能种活?”
“简简单单。”
“山茶花呢?”
他说出这句话,旁边的同伴眼神也不由一亮。
“看家本领。”段誉一摆拇指,“山茶花本来就是云南的花,我正是云南大理的人,你们觉得,这还需要说什么吗?”
“大理人?”一道如寒冰的男声从段誉背后传来。
她回过头去,不知何时湖边已经出现了许多船只,每艘船上都装满了红白的花朵,竟全是茶花。
其中最大的一艘船舱,步出一个青衣的男子。
男子清眉凤眼,与方才段誉所见山庄中的那一个青年,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年岁要长一些,眉宇间有淡淡的折痕,气质显得更加威严孤傲。
相对比起,方才庄内那青年,简直就是温柔小可爱了。
“庄主!”守门的两个小哥单膝跪地,“属下恭迎庄主!”
庄主理都没理,只往段誉处看过去,只一眼,他的神色顿时一变,足下一点,已飘离船只,来到段誉面前。
段誉离那船,少说也有十丈远,对方如此轻巧一步,轻功实在是超然出世。
“你叫什么?”那庄主的语气又冷又硬,语速又快,又极有压迫感。
段誉稍微有些不适,这中原人,就是不如大理人热情亲切,各种脾气古怪,“我叫段誉,你又叫什么?”
“你姓段,是大理段氏?可认得淳...可认得如今大理国主天明帝?”
可不认得嘛,简直熟的很。
“那是我亲娘。”
镇惊、难以置信、悲伤、痛苦......
段誉瞅了对方一眼,那五花八门的表情顿时弄得她一头雾水,这是她娘当初认识的朋友,还是她娘的对头啊?
她悄悄往外挪了一小步,准备遇见不妙,随时开跑。
“哎~”最终对面的传来一声太息,一只冰凉的手,在段誉肩上拍了拍,“你多大了?”
这一声,与先前已大不相同,段誉这才发现,这庄主的声音也是很好听的,就像清泉一般。
“我十六岁,”段誉道。
“十六岁?”庄主低声重复了一遍,表情有点失落的自语,“自然...你还要如何...当初本来便是...”
段誉被撇在半边,决定就凭对方和神仙美男可能的亲缘关系,再等一等,但要对方一直神神叨叨的,自己还是回城去,另找工作算了。
“你娘现在如何?”
这语气,啧啧,看来是娘亲曾经的一段风流啊,等等...只是风流...吗
“还好,还好。”这额头很平整,我也是,这鼻梁挺高的,我也是,这下巴比较尖,我也是——
“你爹好吗?”
呼——看来不是了。
“我也不知道啊,”段誉松了口气,“我从来没见过我爹,”她看向庄主,“你,嗯,知不知道什么可能人选吗?”
“你不知道?”庄主眉心一皱。
段誉点点头。
庄主露出一丝怒意,“原本以为不过风流些,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抛弃妻女之事!”
“你认识我爹?”早知道就等等了,原来还是得到中原来找答案啊。
庄主一脸杀气腾腾,“我一定将他捉来!”
“这倒不必,万一人家结婚生子,那就不好打扰了吧,您给我说个名字就行了。”
“你放心,”庄主看向段誉神色顿时温柔了不止八度,充满了怜惜,虽然段誉觉得他想怜惜的另有其人,“身为人父,竟如此不负责任,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行...行吧,能要点抚养费,好像也可以。
“你叫段誉,我没记错吧?”庄主脸上带着慈爱的表情,简直和刚才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段誉点头。
“那我可以叫你誉儿吗?”
行啊,怎么不行,“可以啊,长辈们都这么叫我。”
“我是你娘的朋友,我姓王,你直接唤我王叔叔吧。”王卿落道。
“王叔叔好。”为什么这个姓氏听起来有种微妙感?
“好好,”
对方对她这声称呼,竟然很是感动。
没想到,这位叔叔竟然是如此容易动情的人呐,段誉的肚子应景的咕噜了一声。
“你还没吃晚饭?”王卿落道,“可要尝尝我这里的饭菜?”
“多谢多谢。”段誉连忙道。
她可是一天都没吃饭了。
“吩咐厨房,在云锦楼设宴,”王卿落嘱咐下属,“把少主也唤来,让他见见客人。”
原本李青萝姓李,是跟李秋水姓的,夫家才姓王来着,不过反正魔改了,反正天龙里也没提无崖姓什么,为了看上去比较一致,还是让他姓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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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