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国匆匆赶到医院,梁知夏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原本苍白的小脸此刻泛着异样的红。
“怎么回事?”
祁燃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高热,39度。”
刚到医院的时候,梁知夏还活蹦乱跳的。等到她从浴室里出来后没多久,人就开始不对劲了。
一量体温,39度。
可想而知,她在里面都做了什么。
梁建国满脸心疼的握住梁知夏的手,她的身体很烫,呼吸也很急促,不知是烧糊涂了,嘴里还在呓语。
“爸爸。”
“爸爸在呢。”梁建国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难过的快哭了,“乖宝,爸爸在。”
“爸爸,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梁建国红着眼道:“什么死不死的,有爸爸在,你不会死的。”
“乖宝,你先好好睡一觉,不要想别的。那些欺负你的人,爸爸会替你讨回公道的。”梁建国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梁知夏微睁着眼,虚弱的点头。
梁建国安抚好梁知夏,然后看向祁燃,“你跟我出来。”
两人走到病房外,梁建国问他:“将刚刚湖边发生的一切都跟我描述一遍。”
祁燃三两句就交代了所有的经过。梁建国听完神色不显,反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祁燃,“照顾好夏夏。”
“是。”祁燃垂下眼。
梁建国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祁燃送梁建国离开后,转身回到了病房。
梁知夏还没睡,睁着眼看他,“我要喝水。”
祁燃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梁知夏不满的瞪他,“我没力气起来,你扶我。”
男人弯下腰,手臂伸入她的后背,轻而易举的将她托了起来。但梁知夏还是不满,“你坐下,这样扶着我不舒服。”
祁燃长睫一垂,侧眸看向她。
因为发热,她清澈的眼眸里盈着水光,发起脾气来也是软绵绵的丝毫没有威慑力,但祁燃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喂我。”梁知夏命令道。
祁燃给她喂完水,将杯子放到桌上,正要将她放回床上,突然听到梁知夏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不仅破坏人家感情,还利用自己的爸爸。”
梁知夏凑近他,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她仰起头,有些干涩的唇瓣轻启,若有似无的擦过他的下颌,不等他回话,她故意道:“我还可以更坏。”
“你该睡了。”男人突然往旁边侧了侧身,梁知夏失去了倚靠,往后一倒。
“啊!”她惊呼一声,半空又被男人的胳膊接住,然后被他轻柔的放下。
梁知夏眉心一蹙,“你捉弄我!”
“睡觉。”祁燃微微皱了下眉,梁知夏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他的眼神,她咬了咬唇,气的背过身去。
长得凶了不起吗?
梁知夏在心里偷偷骂他,骂的久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她今晚落了水,又生着病,体力早就透支。
祁燃见她睡熟了,替她掖好被子,然后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手抵着额头,缓慢的轻揉。
从落水到现在,他的头一直都很疼。那些他看到的画面到底是自己的精神错乱了,亦或是——
那本就是他的记忆?
那么,她又是谁?
祁燃微微睁开眼,偏头看向病床上熟睡的人,目光复杂又深沉。
到了后半夜,梁知夏出了一身汗,终于是退烧了。之后一觉睡到大天亮,饥肠辘辘的醒来。
“我好饿,侯叔什么时候过来?”梁知夏有气无力的抱着枕头靠在沙发上。
“来了来了,让大小姐久等了。”侯叔听着声音开门进来,手里拎着她的早饭。
看到侯叔,梁知夏眼神都亮了,“侯叔,我快饿死了,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侯叔将早饭一一摆到她面前的桌上,梁知夏原本期待的眼神在看到桌上的粥时,眼里的光顿时都暗淡了不少。
“大小姐吃点吧,等你身体好了,侯叔再让人给你做好吃的。”侯叔哄着人半天,终于让梁知夏喝完了粥。
吃完早饭,梁知夏问他,“侯叔,外面怎么样了?”
侯叔知道她想问什么,将桌子收拾了,然后才道:“宋家和赵家的婚约无限期延后了。”
无限期延后?
那不就是婚约作罢的意思。
婚约作罢,也就意味着宋赵两家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梁知夏敛着眸,她蹙眉沉思的样子在侯叔看来是委屈至极,他安慰道:“大小姐别难过,先生会帮你撑腰的。”
“嗯。”梁知夏笑着点头。
下午的时候,宋执来了一趟,却被祁燃挡在了门口。
宋执有些不悦的看向他,“我来看夏夏,你给我让开!”
祁燃低头看他,那眼神仿佛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宋执越来越气,他一个保镖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大小姐身体虚弱,谁都不见。”
“我不是别人!”宋执咬牙道。
祁燃轻扯了下唇,目光将他从上扫到下,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充满了不屑。
嚣张至极!
他一个保镖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宋执捏紧拳头,正要发作,里头却传来梁知夏轻柔的声音,“祁燃,让他进来。”
祁燃目光一沉,宋执听到梁知夏的声音,顿时喜上眉梢,看向祁燃的眼神也充满了嘚瑟。进去时,还用力撞了一下他的肩。
祁燃皱了下眉,暗道自己竟然这么沉不住气,不知为何,看到宋执他的内心就会生出一股无名火。
宋执推门进来,看到梁知夏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羸弱,想到昨晚她落水,他差点永远失去她,他就心痛难忍。
“夏夏。”宋执朝她走过来。
梁知夏偏过头去,“不要过来。”
宋执立刻停下脚步,面露痛苦,“夏夏,你还在怪我昨晚没能第一时间下去救你?那个时候赵暖暖死死拉住我,我才没能及时救你。你放心,我和赵暖暖已经解除了婚约。”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梁知夏抿唇道。
宋执知道她一定还在生气赵暖暖推她下水,他目光暗了暗,“夏夏,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和赵暖暖有任何瓜葛。”
“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逛街好不好?上次那个钻石你不是很喜欢吗?我再带你去多买几个,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宋执想尽办法讨好她,他记得上次那个钻石,梁知夏很喜欢。
果然,他提到了钻石,梁知夏终于正眼看向他,“还有别的钻石?”
“对!”宋执立刻点头,“还有好多,你可以随便挑!”
梁知夏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宋执心都软了,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狠狠的……
他又朝梁知夏走近几步,梁知夏察觉到他的眼神,顿时敛起微笑,抿唇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宋执不忍心打扰她,“那等你出院,我来接你好不好?”
梁知夏背朝他,轻轻点头,“嗯。”
宋执立刻开心的笑起来,“好,那我们说好了,等你出院我来接你。”
梁知夏住院观察了几天,身体无碍后终于可以出院了。住院期间,赵阔带着赵暖暖来找她道歉,可梁知夏没有见他们。梁建国说过,如果她不想见可以不见。
梁建国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强硬。之前听侯叔提过一嘴,梁建国对赵家出了手,赵家的许多业务最近都受到了一连串的打击。
梁知夏知道,有梁建国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
出院那天,是谈宋跟着梁知夏的。至于祁燃,梁知夏让他休息几天,放了他假。
宋执一早就来了医院,侯叔见他迫不及待的要带梁知夏出去玩,心中不满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梁知夏朝侯叔道:“侯叔,你先回去吧。”
“可是……”侯叔担心她身体刚好又出去吹风。
“没事的。”梁知夏让侯叔放心,她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侯叔这才离去。
宋执十分开心,“夏夏,我已经订好了餐厅,我们去庆祝一下你康复出院。”
“嗯。”梁知夏跟他上了车,但态度依旧冷淡。
宋执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解释道:“夏夏,我最近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这几天都没能来看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梁知夏垂着眼,打量着自己的包。
宋执继续道:“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挑钻石怎么样?最近我手里又来了一批新的宝石,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梁知夏来了兴趣,“还有别的宝石?”
“自然。”提到这个,宋执底气便上来了,要说这些珠宝首饰,他们宋家在金陵城那可是独一家。
“嗯。”梁知夏勾了勾唇,摩挲着自己的包,低声应。
与此同时,宋执的车后跟着一辆黑色的毫不起眼的轿车。祁燃正坐在副驾驶,他穿着一身黑,带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遮住他一双凌厉的眉眼。
他的一侧耳朵里还带着耳机。红灯一闪一闪的,梁知夏与宋执的对话传入他的耳中。
张队在一旁开车,交代其他人不要跟的太紧,以防被发现。他转头看了眼祁燃,“他们去哪里?”
祁燃顿了顿,沉声道:“洲际酒店。”
“呦。”张队调侃了一句,“大白天的就去开房啊。”
祁燃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洲际酒店有餐厅。”
张队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祁燃,你这是在替他们解释?你不对劲啊……”
祁燃盯着前方的车,“认真点,别跟丢了。”
张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