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摆驾,本宫要去德妃寝宫。”
贤妃寝宫中,传出一道略显激动的声音。
贤妃深夜前来探访,让德妃十分惊诧,她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又没有强大的外戚相助,在宫里一向不得权势,鲜少有人关注,和贤妃之间更是鲜少有交集,这深夜拜访,实在诡异。
不过疑惑归疑惑,德妃却不敢怠慢,贤妃现在虽然有点大势已去的样子,但毕竟是摇光圣地的圣女,身份还要在她之上。
两名贵妃在院子里互相问候,然后便进入了大殿,在贤妃的示意下,所有宫女都退了出去,将宫门关死。
德妃眼中精光一闪,道:“贤妃娘娘深夜来此,应该是有事情吧,还请直言。”
贤妃收敛笑意,眼神凌厉的扫过德妃的脸容,淡声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本宫得到一个奇怪的情报,说德妃与香莲夫人出身南沼,还是什么南沼长公主,你说这个情报可笑不可笑?”
德妃脸色微变,素手不由紧紧攥住了衣袖。
这一变化没有逃过仔细观察的贤妃的眼睛,更让她对情报的内容确信无疑,当下轻移脚步,缓声道:“除了这个情报外,还有一个更加荒诞的情报,德妃想不想听?”
德妃勉强沉住气,道:“既是荒诞的情报,那不听也罢。”
贤妃岂会如她所愿,自顾自的说道:“听闻德妃与香莲夫人姐妹情深,不仅一同出生,一同出嫁,连妊娠都是在同一天,当真是一种缘分。本宫还记得,小公主诞生那天,前线大军溃败,圣都大雨倾盆,宫里宫外都乱成了一团,这种情况下,恐怕也谁顾不得德妃生了几个,生的是男是女吧?”
此言一出,德妃彻底慌了,那是隐藏在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永远不得见天日的禁忌。因为这件事一旦暴露,不管对她还是对血衣侯府,都将是灭顶之灾!
贤妃却是步步紧逼,迫近到德妃面前,压低声音道:“本宫已经全部知道了,那一天,你生下的根本是一对龙凤胎,为了避免被迫害,这才移花接木,将这龙凤胎送到了血衣侯府,转而将香莲夫人生下的女婴抱进了宫中。你以为此事天衣无缝?那压在礼部库房中的卷宗还没有处理吧?”
德妃如同虚脱了一般,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呆滞掉了,这个隐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最后还是被揭开了。
就如贤妃所言,她当年确实是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这让她非常恐惧,人皇能够容忍后宫里有一名亡国公主,但绝不可能容忍一个流有南沼血脉的皇子平安成长,那对皇室而言将是巨大的威胁。
所以出于爱子之心,她设计了一出移花接木的戏码,经过十分周密的部署,唯一的破绽,就是当年礼部作为备份记录的皇嗣卷宗,因为已经过去多年,这份卷宗也早就尘封,她便没有去在意。
没想到,这个破绽终究还是被人给抓住了。
“如果德妃娘娘不想这件事情暴露出去,最好按照本宫的话来做,不然……”
静幽幽的深宫中,唯有贤妃的声音在回荡,令德妃的脸色不断变幻。
却不知在这宫殿上方,南沼太子、炎如歌等人全部在列,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阴沉。
夜色之下,明月高挂琼霄,散发出皓白的月光,将大地照的明亮。
血衣侯府中,香莲夫人正在恬睡当中,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惊醒,抬头望向窗边,只见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那里,面部隐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嘘……是我!”
那道影子身法敏捷,话音落下,直接从房梁跳了下来,站在了梳妆台前,月光透过窗纸轻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那纤细柔美的身形,赫然是一个女子。
“姐姐,你,你怎么来啦?”
香莲夫人大吃一惊,连忙坐起身,惊诧询问。
原来这名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正是堂堂五大贵妃中的德妃,也是香莲夫人的胞胎姐姐。
“妹妹,这次出大事了,我也是不得已才出宫找你。”
德妃摘下黑色面纱,满面愁容,缓缓诉说。
天色越来越亮,隐隐可见天边的鱼肚白,但香莲夫人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如同坠落万丈冰渊,寒冷刺骨。
“贤妃与咱们一向无冤无仇,为何要用此事相要挟?”
香莲夫人忧心忡忡的说道。
德妃道:“贤妃虽与咱们无仇,但却和张家有仇,所以她提出的条件是,三天内杀死张狠人,不然她就会将咱们的身份,以及移花接木的事情全部公之于众。”
“杀……杀死张小姐?此事绝无可能!”
香莲夫人先是一惊,随后断然拒绝,不说狠人之前曾饶了南沼太子一命,单是以她的为人,也做不出毒害别人的事情。
德妃叹道:“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我的私欲而起,对你和钰儿有愧疚,这次的事情我也不好决定,咱们姐妹,以及林儿、茵儿、钰儿五人的性命,就全部交给你来决断吧。”
说完,德妃又将面纱带起,飞身离开了房间。
张家所在的别院中,张天漫步走出房间,望着德妃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又将目光移向了香莲夫人的房间,眼中露出一抹深邃之色。
贤妃的毒心,并未被他放在眼里,他所在意的是香莲夫人的态度,这种形势下,往往最能考验人心。
一念之间,将决定地狱还是天堂。
接下来的三天,香莲夫人几乎要被痛苦吞噬,她无法为了保全自己而暗害狠人,却又不敢将这件事告诉旁人,只能独自承受,不断的祈祷,希望有奇迹发生。
然而,事情终究是走向了最糟糕的结局。
约定的期限过去后,贤妃没有理会德妃的哀求,直接将这两大情报泄露了出去,并且亲自向人皇告状,要求重惩此案。
一时间,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