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日常 第5章 ☆第五章 往事如烟～

罗晞很早就拿来了英娘那边查来的消息，陆深去翻了一遍宫中案卷，桓蕴也把她查到的东西报了上来，顺便告知已经不动声色的透露给了顾离。

林思把手上的几份资料都看完了，内容大同小异，不带个人感情的部分大多相同，带个人感情的部分虽各有说法，但差别也不大。

随手拿起份奏章为理由派人请了顾离来。

顾离一来先给林思讲了一些奏章的内容。

林思点头示意理解，然后说：“我对这些事还是不够熟练，如果是皇祖母应该做的更好吧。”

“毕竟陛下还小。”顾离说道。

“已经不小了，快的话明年就可以亲政了。说起来，你觉得皇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会不会也一问三不知呢？”林思下意识的说道。

“先帝像陛下这么大的时候应该还在读书，不是所有人都能和陛下一样，一出生就被定下一任皇帝的。”顾离说道。

“这个我知道哦，皇祖母的皇位是和人争夺得来的，真的很不容易呢。顾离，你觉得皇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对她了解不多，偶尔见面，也只是在教导年幼的我如何以一个皇帝的身份来处事，但感觉我做的不太合格。”林思有点小尴尬。

“陛下还小，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学，你已经做的够好了。”顾离安慰道，“至于先帝啊，我的评价是，兢兢业业算得上是明君。”

“那其他方面呢？可以和我讲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毕竟你是她亲自教养的，应该了解更多吧。”林思追问。

“陛下想了解什么方面的？”顾离反问。

“你知道的所有，”林思说，后面还强行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有些感慨，想了解下皇祖母，毕竟她对我是真的好。”

“不可否认的是先帝算明君，她治下的朝曦不说海晏河清至少没什么大问题，她本人在政事上也拎得清，不会专断独裁。”顾离说。

“那私生活呢？”林思不经意间问出她关心的。

“私事我不好评价。”顾离答。

“我让你说你就说，别在这装纯良。”林思佯装发火。

顾离有些无奈，揉了揉眉心，说道：“用一个字概括‘乱’。先帝偏宠平清皇君，对他有感情也有内疚，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放任，可以说是平清皇君是先帝最大的偏私，先帝对平清皇君的感情就好比翎王对仙蕙夫人的，更不用说其中还夹杂愧疚。”

“呵，父亲口口声声爱母亲，但不还是有漱雅吗？皇祖母也有不少侍君吧。”林思开口。

“这很正常陛下，因为先帝和翎王殿下是主君，他们的婚姻并不是平等的。拿我先前和你谈过的苏相和陆轶先做对比，他们是两强联合的联姻，感情尽时，一个在端凌养侍君，一个在外地甚至有了另外的孩子。但于平清皇君和仙蕙夫人来说却不可能，因为身份上的差别，她们没有选择。”顾离向林思解释道。

“等等，先不说这个，你刚刚是说陆轶先有了个私生女？苏相那边也允？”林思好奇起苏相的私事了。

“一个庶女，一个不被陆家所接受的孩子为什么不允？如果不是朝曦律法对女子的保护，规定了孩子的生育权归母亲，你以为陆轶先会留下这个孩子？朝曦可不像其他国家，于女子做主君的家庭，都是她生下的嫡庶可能不是那么分明，但男子做主君或是像苏相他们男女相对平等的家庭，嫡庶出生就是最大的分别。毕竟朝曦法律规定的是嫡出子嗣享有父母全部财产继承权，当然父母活着的时候给庶出的不算。而且即便苏相和陆轶先不和，但他们毕竟肩负着苏陆两家的联姻，分居找其他人也就算了，弄出私生子可就不对了。养在陆大人身边的那个孩子我了解不多，没什么存在感，特别是相比于苏宴白来说，这个孩子才真是被苏陆两家捧在手心里呢。”顾离说道，语中有多那个孩子的不屑，或者说对庶出的。

林思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把扯到天边的话题又扭了回来，说：“那不说这个了，我们继续谈谈皇祖父吧。”

顾离扶额，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林思，说：“这么说吧，平清皇君出生不错，要具体类比的话就像曾经的李家和罗侍读的罗家，都是新兴起的勋贵，足够风光但无底蕴，他同先帝的婚姻是自感情而起，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到建安旧事了，你应该知道先帝的位置是和人夺来的。”

林思点头，这个东西她了解过，朝曦有一条奇怪的规矩，皇室每隔三到五代就要送一个孩子去往圣殿山，以保证有林氏嫡系血脉留下，若这个送走的孩子是皇室唯一的继承人时，就在旁系血脉中挑选几个足够优秀的六岁以下的孩子送来皇宫教导，然后择优立储。

顾讲往事徐徐述来：“到建安帝时距上次送孩子已经有四代了。而建安帝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她选择把她唯一的女儿——昌懿帝姬送往了圣殿山，然后从旁系选了十余个女孩子来皇宫教导。宫中碾压不断，真正长大了的只有七个孩子，而至于最后的太女之争，先帝胜利了，只是代价惨重，平清皇君的亲人也是因为这次争斗死亡。”

林思想了想问：“说起来奇怪啊，那剩下的六人呢？按理来说她们虽然失败了但凭着玉牒在祖母那个时代也是皇室嫡系血脉，到我这，如果我死了，她们的孩子就该是继承人，怎么我会成了唯一血脉相近的继承人？”林思对这段往事了解的不多，她向来不喜欢了解这些历史，而她的那些资料上也没说。

顾离摇摇头，他也是了解林思的，解释道：“这就是先帝的幸运了，失败的那六位皇女包括其血脉后裔全被建安帝赐死。”

“为什么啊？！”林思惊讶。

顾离摇头，他也不知，即使年份相近也是历史了而且也没哪本书记录下了原因，感觉就像建安帝突发奇想的。

他继续讲先皇君的事，说：“因为平清皇君的家人都出事了，出于愧疚先帝选择只留下翎王这一个孩子，即便他只是个男孩，没有继承权，甚至她还把这个孩子给了平清皇君教导，就怕他沉溺于往事。”

“等等，不是说皇祖母是因为身体不好无法再孕育后代才只有父亲这一个孩子吗？”

“你看先帝像身体不好的样子吗？就我个人感觉，平清皇君对先帝的感情应该很复杂，有爱有怨，所以才会把翎王养成这个样子。你不能说翎王殿下不聪明？他文采斐然，才情出色，可以说去做大才子完全没问题，但没有皇室之人该有政治敏感，不通政务。或许是出于愧疚，他给翎王安排了一个如同云澜贵女那样的妻子，以夫为天，擅打理家务。可偏偏翎王爱上了你母亲，竟非卿不娶。”

“我母亲怎么了？”虽然李仙蕙是有些疯狂，但她非常疼爱林思。

“你母亲没怎么，只是你并不了解曾经的仙蕙夫人。”

“曾经？”林思疑惑。

“曾经。”顾离点头，“李家还未出事时的仙蕙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以拿罗晞做比，她或许没有罗晞那么受皇宠，但人更美，这一点看你自己的脸就可以了，毕竟李仙蕙可是凭借一张脸就和因华夫人并称‘双姝’的人，据我所知，仙蕙夫人如你这般大时可就有无数男女爱慕的，在这些人里面，你父亲算什么呢？偏偏因为你父亲的爱慕，李家出了事，她一下子从天之骄子落入凡间。李家的事到底有多少推手没人去查过，但罪名是真的。而仙蕙夫人因为翎王的爱慕被平清皇君庇佑，再后来就是你熟知的李氏刘氏都以侧妃身份嫁给翎王，又说远了。”

“别呀，你说皇祖父到底是帮我母亲的还是刘氏的。”林思好奇的问。

“不知道，逝人已逝，我又怎知他的想法。”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你出生，平清皇君病重逝世，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皇祖父到底得的什么病？”

“我不知道，毕竟他不出宫门，我也没法见他。”

没得到什么不同情报的林思鼓起嘴，问了最后一个关于先皇君的问题：“你对平清皇君的看法。”

“执念成魔。”顾离评价道。

林思瘫在书案上，有些无奈，所以还是要去见一见刘柏宁啊，很多消息只有她这个亲历者知道。

林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抬头看向顾离，问：“那如果我死了，漱雅有资格继承皇位吗？”

“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回答我。”

“您应该学过的，她未上玉牒，是没有继承权的。”顾离虽然疑惑，但还是解答了林思的疑问。

“那如果刘氏被翻案呢？”林思轻声问。

“也不太可能，毕竟圣殿山里还有建安帝的后裔，而漱雅帝姬又能力不足。”毕竟没有先例可追，顾离想了想，这么回答的林思。

“那漱雅要登基需要什么？”

不知道林思为什么这样深究林稚登基一事，顾离还是回答了林思，林稚最稳妥的登基方法，答：“刘氏翻案，您故去，圣殿山无建安帝后裔。”

顾离回答完，问了句林思，说：“是漱雅帝姬有多么不对吗？需要……”他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漱雅还乖，只是我有些好奇，不过漱雅的来历不会影响继位吗？”林思问，林稚内芯不对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但都选择忽视过去，也就她自己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陛下当清楚，朝曦血统至上，圣殿山只认林氏血脉，至于灵魂对不对，不是他们关心的事，只要帝姬用的是林稚的身体，有的是林氏血脉，圣殿山就承认她的身份，灵魂的事从来都只是亲人在乎。”

“血脉呀。说来为什么一定要是建安帝后裔？血统近？”林思问。

顾离扶额，吐槽道：“林师的教导您是一点没听啊。”

但即便如此还是解释了，说：“不过你这么理解也没错，朝曦皇位继承最开始的优先权是与初代皇帝建元帝的血脉相近，建元帝无后裔，继任的便是她妹妹的女儿，只是血脉一代一代传下来，其实都远了，而且朝曦女子继位，女子生育本就艰难，有不少帝王甚至没留下后裔选择从旁支里选人继承，所以就有了送孩子去圣殿山来保留纯正血脉的做法，而且从这以后朝曦皇帝的继承优先权就从以建元帝为标准改为以继任皇帝为标准。拿先帝来做比，由于先帝膝下只有一子，而你出生在先帝还在位时，所以朝曦的继位的继承顺序应该是你优先，漱雅上了玉牒的话其后就是漱雅，再然后是圣殿山建安帝后裔，圣殿山宏誉帝后裔，以此类推。如果建安年间那些皇女还有后裔在的话，漱雅之下就是那些后裔里选择，后裔无人又是圣殿山建安帝后裔。不过如果你逝世时漱雅帝姬已成年的话，由于漱雅本人并没有执政能力，你逝世应该是在建安帝后裔和漱雅之间选择，择优录，大概率会是建安帝后裔。这些事还是记得听一听。”

“我知道了。”

……

顾离离开后林思又改了几份折子就觉得烦闷出门溜达了。

在皇宫漫无目的的走动，走到存菊苑时，发现林稚正在折腾里面的菊花。

说起来这存菊苑还是因为先皇君喜欢菊花，先帝特意为他建的呢。

“摘花瓣做什么呢？”林思拍了下林稚的肩。

“是皇姐呀，”林稚回过头来说道，“我发现了一个会用花做点心的厨子，也打算学一学呢。”

“漱雅，身为帝姬，你想要什么底下人都会弄来，没必要亲力亲为，而且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未来定会是主君，没必要学这些讨好人的东西。”

“皇姐，这只是我的兴趣，就像弹琴画画一样，不是为了讨好人。”林稚转过身来对她皇姐解释道，“而且你这是偏见，每一份爱好和职业都是平等的。”

林思想了想发现的确，即使她也有那什么前世记忆，甚至利用那份记忆折腾了不少东西，但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人思维，认为厨艺是种上不得台面讨好人的伎俩。

但，林思弹了下林稚的头，说：“这个世界就是不平等的，你可以说爱好平等，但职业可没平等，就像你什么都不用做也是锦衣玉食，而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年，赚的钱还不够你一件衣裳的。”

林稚捂着头，嘟嘟嘴。

“不逗你了，”林思看向面前的一盆菊花，轻嗅了一下，没什么香味，“你觉得朝曦怎么样？”

“问我？”林稚问。

“不然呢？”

“我觉得很好啊，百姓安居乐业，男女性别平等，也可以凭科举改变命运。”特别是和她前世历史书和影视剧中的古代相比，好的不行。

林思听见后失笑的摇了摇头。

“我说错了吗？”

“没。”林思摸了摸林稚的头，让她回去吧。

“觉得漱雅的想法如何？”林思对着除她外看上没人的存菊堂说道。

“漱雅帝姬被因华夫人养的极为天真。”陆深显出身影。

“不过也是，毕竟她是您唯一的妹妹，是朝曦当之无愧的特权阶级，对她来说这个世界确实不错，毕竟没人会把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放到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