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漂亮的人,在朝熙面前这样放低自己,朝熙哪能忍得住?
她将人搂在怀中,低声喟叹:“是朕不好。”
今日还要赶路,时间紧迫,要不然朝熙真想就在这主帐内疼他一回。
从前清心寡欲也便罢了,如今初尝滋味,朝熙倒也感受到了这各中妙处。
最终,空寰还是得尝所愿,与朝熙同乘一辆马车。
朝熙在路上闲来无事,一直捧着本书看,空寰见她不理自己,也只能随便拿了本书,假意看着。
可是他此刻没有看书的心情,整整过去一刻钟,他连一页都没有翻动过。
朝熙抬眸的时候,就看到他盯着那一页在发呆。
朝熙放下了手中的兵书,拿起了手边的锦袋,解开之后,递到他眼前:“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
这一路上,都是这些糕点,有各色糯米粘糕,还有一些酥饼。
其实空寰不爱吃这些甜食,但是朝熙把糯米糕递到他嘴边之时,他还是张口咽了下去。
她难得待自己这般温柔,空寰觉得,他得珍惜。
朝熙喂他吃了一块糕点之后,见他对糕点兴致不高,便也收起了那些锦袋,放到了一侧。
她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对他道:“要不要坐过来一些?”
空寰受宠若惊,从她的对面,坐到了她的身侧。
朝熙接过他手中的书,端起来看了一眼。这是宋启路上无趣,找人买来的话本子。
朝熙不爱看这些杂书,尤其是那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小情小爱,朝熙实在觉得无趣。
她自出生起,便是神域最尊贵的皇太女,她从小到大所学的,都是治国之道。
她自三岁起便入书房读书,骑射武艺样样都没有落下。
哪怕如今登基为帝,朝熙也从未有过半刻放松。
故而,朝熙最是看不上如月忆那般只懂享乐的帝王。
昏聩无道,便也离亡国不远了。
朝熙合上了宋启留下来的话本子,她侧首问空寰:“你喜欢看这些故事吗?”
空寰摇了摇头:“手边只有这两本书,草民也不知该看点什么打发时间。”
朝熙“恩”了一声,又问:“那你喜欢看什么,朕去为你寻来。”
空寰斟酌着词句,半响都未敢言。
朝熙笑了笑,道:“听闻空郎才貌双全,吟诗作赋好不畅快。神域男子虽极少出门,但是若有才学者,也绝不会拘束了他们去。你喜欢读什么书,直言便是。”
空寰沉默半响,这才摇了摇头道:“一时间,倒也想不起该读些什么。”
朝熙轻叹一声,这才掀起了马车内的木板,下面齐刷刷摆放了一摞书,其中有几本兵书和功法秘籍,倒是引起了空寰的注意。
朝熙笑了笑道:“这些书,可都是朕父君的珍藏,有几本,还有父君亲自做的标记,买都是买不到的。为了从父君手中拿到这些宝贝,朕当年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素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给旁人看。你自己挑挑,若有喜欢的,便拿出来翻一翻打发时间。不过可不许给朕碰坏了,朕会心疼。”
空寰低头笑了一声,他凑到那木板下,翻了一遭,其中有几本秘籍,他其实很想拿出来看看。
不过空寰是个谨慎的人,他的眼神只流连稍许,便错开了目光,最后只选了一本医书。
朝熙笑着问他:“你也懂医道?”
空寰摇了摇头:“不懂,不过幼年时,草民身体不好,母亲找了好多江湖名医帮草民医治,待到成年,身子骨才终于养好了一些。大约是久病成医,有些药材,倒也能识得一二。”
朝熙的父君牧子期乃是个全才,他不仅文武兼备,医术也了得。朝熙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放眼整个神域,她还没有见过比她父君医术更好的人。
“父君和母皇去游乐大川了,等什么时候父君回来,再让他为你看看脉。”
朝熙其实不过随口一提,空寰倒是不免紧张起来。
他连忙道:“草民如今身子骨都好了,就不劳烦太上王君了。”
朝熙眼也未抬,只淡淡道:“你想劳烦,父君也未必肯出山。他如今年纪大了,便越发懒了。连朕都已经两年没见过他了。”
空寰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自然听说过神域这位如传奇一般的太上王君牧子期,听闻他乃是仁国高宗皇帝的第十三子,可他不在皇室长大,一路追随朝熙的母皇到了神都。空寰还听闻,牧子期早年入宫之时,连个名分都没有,只是太极宫的一个奴才。
后来,还是他用真心打动了朝熙的母皇,这才成了神域的君父。
有关于牧子期和朝熙母皇的过往,不仅在神域广为流传,连他们月都街巷里,都有说书先生当街讲那段悱恻入骨的爱情故事。
空寰虽不知道传闻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他却是羡慕极了朝熙的父君。
且不论那过程如何艰难,起码结果是好的。
想及此,空寰又抬起头悄悄看了朝熙一眼。
她端庄沉静,低眸认真看书的时候,细长浓密的眼睫一闪一闪,勾得人移不开眼。
她是空寰心中的月,清丽皎洁,如塞上初雪。
朝熙是翻完最后一页书的时候,才发现空寰总是在偷偷看她。
她小心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眸冲他微微笑了一下:“你为何总是偷偷瞧朕?可是朕脸上有什么东西?”
空寰羞得低下了头,没敢应话。
朝熙难得主动地抓起了他的手,他手心冰凉,朝熙不免拧眉道:“可是冷了?”
空寰低声道:“不碍事。”
朝熙倒是忘了,他们魔月气候偏暖,不像神域四季分明。
如今他们已经到了青州,这夜间,倒是越发凉了。
朝熙扯下了身上的披风,盖在了他身上。
空寰连忙道:“草民不冷,这披风还是陛下披着……”
朝熙顺手按动了小机关,收了马车内的圆桌,成了一块简易的木板榻。
朝熙在榻上铺上了毛绒毯,又扯过了绒毛大氅披在了身上。
空寰见状,这才心安理得地披着朝熙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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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营河对岸的魔月军帐,也准备拔营归都了。
月都离营河近得很,若是快马,一日便可抵达。
月忆根本也不着急,她还想着,带宋启玩乐几天,再回朝不迟。
还未到夜里,月忆便寻来了歌舞助兴,而宋启就坐在月忆的怀中,时不时的,便要给月忆喂酒。
宋启来月忆帐内不过五日,如今这歌舞乐曲,他便已经有些听够了。
他甚至不解,月忆为何独独偏爱那一首曲子,连着几日都让娇俏的小郎君吟唱,她竟没有一丝厌烦。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宋启终于忍不住,笑着问她:“陛下怎么就听这一首曲子啊?都不要换一换吗?”
月忆突然冷了脸,侧首看向他:“怎么?你不愿意听?”
从宋启被带来这魔月大帐,月忆一直温言细语地哄着他。
那是从前在神域时,宋启从未有过的待遇。
朝熙严肃,平日里政务繁忙,她极少有时间陪着宋启。
宋启是小男儿心性,他所求的,不过是妻主能时时陪伴在身侧。
然而这一点,是朝熙永远都做不到的。
这些日子,他与月忆日日相伴,凡他所求,月忆无有不应。
他甚至还听说,月忆为了他,甚至连自己那有魔月第一美男之称的未婚夫婿都不要了。
宋启心中快慰,他还以为他已经彻底得到了月忆的心。
可这才几日啊,月忆竟对着他冷脸了。宋启委屈得几乎要落泪,他从小到大都被捧惯了,没受过这般委屈。
哪怕朝熙从前,也不会对他冷脸。
宋启忽然想起了前几日的场景,那时的朝熙一身是血,她惶乱无措地拉起他,对他道:“宋郎,是朕的错,朕没有看护好你,朕带你回去。”
那是宋启第一次见到朝熙落泪,她那样端肃的性子,从不将柔弱示于人前。可她在宋启面前,竟然红了眼。
她还道:“宋启,跟朕回去,朕发誓此生都会对你好,绝不会厌弃于你。”
宋启拒绝她之后,朝熙还是握紧了手中长矛,冷声问:“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当真不愿意跟朕回去吗?”
宋启告诉她,既做了选择,自然无悔。
想及此,宋启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沉醉在忧伤歌谣中的月忆,心底反复传来一个声音:“我真的,不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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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朝熙的马队已经进了青州地界,再有不到一个时辰,便可抵达青州郡。
朝熙在这期间浅眠了一会儿,她在路上向来谨慎,从不敢深睡。
空寰与她同乘马车,倒也乖顺,他一路上都安坐在一个位置,并未挪动过。
暮色渐沉,朝熙看了一眼帘外的景色,便对空寰道:“你若饿了,便垫补一些。等咱们到了青州郡,你想吃什么,郡守都会准备。”
空寰许是一个坐姿太累了,他轻轻挪动了一下胳膊,肩膀略显僵硬。
朝熙看着他倒是笑了:“你倒是老实,朕让你坐在那,你之后便一动不动。”
空寰低声道:“草民怕惊醒了陛下。”
朝熙伸出手将他拽到了近前,轻声问:“哪里麻了?朕帮你按按。”
空寰轻轻挪动了一下脚踝,这才垂目道:“四肢都有些僵。”
朝熙勾起嘴角:“真是个呆子。”
朝熙先是伸出手,帮他按了按肩颈,之后是腰腹……
她的手劲正好,凡她所过之处,筋骨血液都重新活络起来。
空寰趁此机会,一直盯着她看。
她离自己这样近,空寰想,他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拥住她。
可他不敢。
朝熙按完上半身,正要往下之时,空寰突然拽住她,低声唤道:“陛下,接下来不用了……”
朝熙不解:“怎么?是朕按得不好?”
空寰红了脸,他慌忙扯过什么,盖住了自己。
许是太急,他不小心竟然动了朝熙盖过的那件大氅。
空寰意识到什么之后,连忙松了手,递还给了朝熙:“是草民无状,请陛下责罚。”
朝熙起初还不懂他为何如此忙乱,等到她的视线不小心瞄到那处时,她倒是忽然懂了。
朝熙:“听闻评论区有人说朕是lsp,朕不好男色……除非是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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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004章 气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