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三军营帐外,竟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
绿翠的枝梢被那暮雪压弯了腰。
朝熙站在雪中良久,待霜凝眉梢,她才稍稍回神。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她宠幸了魔月国女帝月忆的未婚夫婿空寰。
其实细细想来,这事做得实在是太冲动了。
朝熙自幼饱读诗书,行事坦坦荡荡。若非那月忆欺人太甚,先将她的未婚夫宋启掳去了大帐,夺了清白,朝熙也不愿做这种荒唐事。
如今,不过是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夜色渐沉,这雪却没有停的意思。
朝熙站在营帐外良久,她伸出手,任由那零落的雪花慢慢融化在手心……
这场景,像极了那个抓不住的人。
朝熙觉得气闷,这些年,她待宋启是那般好。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朝熙得知宋启被魔月女帝掳走之后,当即带兵杀入敌营。
看见他满身的伤痕,朝熙甚至想过,哪怕他清白不在,她也绝不会厌弃于他。
谁知那贱种说的每个字,都让朝熙愤恨不已。
宋启当时哭着跪在了朝熙跟前,一字字道:“陛下,魔月女帝勇猛无比,待我极好,陛下还是回去吧,哪怕是做小,我也愿一世追随。”
勇猛无比?这字眼听来便觉可笑。
这些年,魔月屡次进犯她们神域,哪一次不是被神域的将士打得落花流水?
就说这次,月忆亲自出征,不还是被朝熙打得节节败退?
一个手下败将,却成了宋启口中的勇猛之士?
朝熙真是想不通啊,她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宋启?
当时的情形,朝熙若是要将人带回来,不过是一瞬的事。那宋启柔弱无比,来阵风都能吹散了。朝熙若是强行将人带回来,倒也不是不可。
但是,朝熙觉得恶心。
这等贱种,不要也罢。
朝熙本欲策马回营,可那一路上,她越发气闷。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朝熙调转了方向,带领精锐之军,骑上她最快的绝尘马,连夜闯入了敌国都城,把那魔月女帝的未婚夫空寰抢了回来。
说来这个事,倒也顺利。
空寰本是魔月第一世家大族空氏的嫡长子,在魔月国颇有才名。
也正因为如此,他和那些足不出户的男子不同,他常常流连坊间,唤上几个知交好友,吟诗作赋。
朝熙抢人的时候,他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他甚至端起一盏青梅酒,凑到嘴边,浅浅作饮。
当时夕阳正好,落日的余晖洒在空寰的脸上,那美景,一度迷了朝熙的眼。
朝熙之前并未见过空寰,她竟不知,这男人长得这般美。
他目如朗星、鼻若悬胆,五官精致得仿佛不是凡尘中人。
朝熙站在不远处,静望了他许久。
直到微风拂面,朝熙看到他的长发随风逸动,气质真真是飘然若仙。
空寰并未察觉到危险到来,他似是浅醉,缓缓站起。一袭白衣,长身而立,他对身畔的友人轻轻一笑,那如春风般温润的笑容,到底让朝熙晃了神。
朝熙自幼时与宋启订亲,这些年,便从未将其他男子放在眼里。
如今看到这空寰,她竟觉得,她本应该心悦的,便是这般风流无拘的少年郎。
朝熙勾起了嘴角,对着身侧的将军小声道:“丢了宋启,倒也不亏啊。瞅瞅这空寰,可比那宋启俊俏多了。”
嘴上如此肆意调笑,朝熙的心里还是有散不去的闷。
齐沫将军可不敢随意妄议陛下看中的人,她只低声道:“陛下,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抢?”
朝熙看了一眼天色,笑得肆意:“可不能晚了,万一被那月忆察觉了行踪,会坏了朕的好事。”
“这毕竟是魔月都城,咱们行事低调一些,万一吓到这些小郎君,就不好了。”
齐沫低头笑了一声。她跟随陛下多年,自然知道,她们的陛下狂傲无比,行事可从未低调过。
果然,朝熙翻身下马,对着齐沫道:“在这等着,朕一个人即可。”
朝熙的轻功,得了她父君的亲传,早已到达了飘忽若神的境界。
只见她脚尖轻点,闪身到了空寰身侧,她甚至还不待那空寰有所反应,便揽住了他的腰,直接将人带走。
等到空寰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空寰早就没了踪迹。
朝熙动作倒是快,她顺手扯下空寰腰间玉带,直接将人绑了,按在马身上,不到半刻,便已经策马出了城。
她们抄小路回营,路上时,齐沫还不忘扬声笑道:“陛下英武。”
朝熙抱紧了怀中的郎君,还不忘侧首对着齐沫笑了笑:“朕向来喜欢做事干净利落的人,你们以后若是能有这个效率,朕也就省心了。”
齐沫朗声笑道:“属下自会尽力,若能修得陛下半分功夫,那也是光宗耀祖了。”
一路上的欢声笑语,倒是消散了朝熙心中的愁绪。
直到那怀中的小郎君回眸,深深望了朝熙一眼,朝熙才终于回过神。
方才是遥遥相望,这小郎君便宛若仙人,凑近了看,那双盈盈如水的眸,更是湿漉漉的,当真是惹人怜爱。
朝熙坏笑了一声,她报复似地将人搂得更紧,还不忘在他耳畔低声提醒:“别哭啊,一会儿回了我们神域的营帐,可有你哭的时候。”
就这么一路回了神域的大帐,彼时,已是月上中天。
朝熙将人丢在榻上的时候,脑中又闪过了宋启的影子。
朝熙登基多年,一直洁身自好。星辰台三千御君,各个是风采卓然,可她从未踏足过。
她跟宋启保证过,没迎娶他入宫之前,她绝不会染指其他男人。
本以为,她要把初次留在和宋启大婚的那一天,可谁知,竟然出了这等变故。
朝熙听闻,那月忆的后宫,可有不少俊秀的郎君。
月忆还尚未娶正夫,宠幸过的男儿郎,便数都数不过来。
可饶是如此,宋启宁愿跑到人家后宫中做小,也不愿意做她的王君。
天底下,竟还有这般羞辱人的事。
朝熙郁结于心,手上动作难免粗鲁了些。
若无这等变故,她回朝之后,便要与宋启大婚的。
她与宋启青梅竹马,多年的情分,怎么就比不上魔月女帝的一夜温香?
朝熙毫不留情地扯下他身上的玉带,他身上穿着的那些太过繁琐,她竟也没耐心一件一件褪下,反而是“哗啦”一声,撕成了碎布。
方才在魔月都城内初见空寰之时,朝熙便觉得他极美,那时她便想着,那袭白衣下的身段,定然也是不会差的。
回来这一路上,她抱着这小郎君,闻着他身上的那淡淡幽香,她早已是心猿意马。
这会儿,倒也不必再忍了。
帐内唯有两盏微弱的烛火尚还燃着,光线忽明忽暗,空寰那纤细绝美的腰线仿佛光影一般,在朝熙眼前晃动着。
也不知他是不是想要挣扎,修长紧致的小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月光照进大帐,周遭的气息越发柔和旖旎。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月忆把宋启掳走,前后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经煮成熟饭。
朝熙想及此,越发觉得此事不能再拖。万一那月忆回过了神,到时候攻来营帐,岂不是白费了她一番功夫?
朝熙下定了决心,便伸出手按住了眼前人,红着眼道:“你要怪就怪你们魔月的女帝,是她先抢了朕的人。”
朝熙欺身而上之时,那空寰也不知是不是认命了,竟乖乖地任由朝熙动作。
朝熙倒也不再客气,她初时有些生疏,慢慢地倒也无师自通,越发顺遂。
朝熙的脑海中,再度响起了宋启的那番话。她那时不解其意,只记得月忆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如何都配不起“勇猛”二字。
可就在此刻,她终于想明白了,宋启说的“勇猛”是另外的意思。
贱人!不知羞耻!
朝熙在心里骂了几声,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越发野蛮。
勇猛无比吗?无论是战场上,还是这种事上,朝熙都不想输给魔月的女君。
她必得让空寰,也服了才好。
……
不记得过了多少时辰,直到她额间的汗水滴落在空寰手背上,朝熙才终于舍得放开了他。
一朝欢愉过后,朝熙心中的憋闷倒是散去了不少。
起身之时,她瞥见了空寰身上的道道红痕,都是她方才的杰作。
细看之下,有些地方,已经泛了青。
可见,她是用了大力气了。
昏暗中,朝熙与空寰的视线相交,他目光沉静,宛如幽潭。
朝熙猝然回神,没敢再看。
其实这事细想想,本不应该报复在空寰身上。
是月忆抢了人,是宋启不肯跟她回来,她纵是有气,也不该发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朝熙垂眸,捏了捏眉心。以她狂傲的性子,她断不可能跟敌国人说声抱歉。
可一想到空寰的眼神,她这心里,便歉疚不已。
朝熙胡乱穿上了衣服,头也没回,便离开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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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雪,下到了天明。
朝熙不觉间,竟在帐外站了那么久。
她长叹一声,本欲回大帐休息,可走到门口,她却踌躇不前……
最终,朝熙只是对着兵士低声吩咐道:“好好照看着他。”
朝熙眼下不知该如何处置空寰,只得先将此事放一放,转而去了其他营帐休息。
而她不知,空寰也一夜未睡。
空寰听到她转身而去的脚步声时,面色竟黯淡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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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001章 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