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公的鹰犬 第22章 普蒂拉

看来堂妹在她离开的这几年并不是一事无成，否则也不会细致到连她回来了厨房都依旧敢遵从堂妹的口味。

阿弥娑咽下食物，笑着将剩下的牛肉推向兽人。

原本这两块牛眼肉是为她和堂妹煎制的，但是兽人不懂规矩，以为像是在荒城那般凡是食物则有属于她的一份，于是毫不客气地坐下享用。

她的堂妹坐在她的另一侧，面向兽人，见她大快朵颐也没有露出恼怒的神色，想必心里已经将这笔帐算在了公爵的头上。

阿丝萝·剑兰吩咐侍女再去准备一份午餐，看向阿弥娑时眼里闪烁着亮光：“啊......亲爱的姐姐，赫还以为姐姐今年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有一头黑色的卷发，眼瞳也随了她的母亲是深棕色的眼睛，看起来非常的沉稳。

她的皮肤是健美的蜜色，这是一个从小就学习魔法和剑术并且从不疏于训练的剑兰贵女。

她贪婪、野心勃勃，哦，阿弥娑曾经还觉得她短视又愚蠢，现在看也是有几分手腕的。

但她也确实勇气可嘉，敢于向觊觎的东西伸出手。

她这几日有意无意地去接触阿弥娑带回来的随从和侍卫，有些在荒城过了苦日子的贿赂没几次就倒戈开始为她传递消息，只为了她能从阿弥娑手中要出他们，留他们在中京做事。

荒城实在太苦、太穷了，而他们的家主不知道抽什么风开始给那些穷人福利，甚至赊账给那些愚蠢的农人买种子买农具，利息还收得那样的低！

荒城能收上来什么税？从那些落魄男爵、骑士和乡绅手里榨出来的钱早花个一干二净，在中心广场绞死了几个不听话的骑士以后，荒城还有哪个小贵族敢明面上跟这位中京来的贵女对着干呢？这不正该是开始享福的好时候了吗？

大部分乡绅贵族都是赊钱赊种子农具给农人然后收取高利，等这些没脑子的蠢货还不上钱了，自会把田地献给他们、自愿成为他们的奴隶，说不定还要夸他们心善嘞！

可这两年阿弥娑都在放低息的贷子，前两年甚至放出话说不收利息，荒城的税收不够用，就暂时从领主府和她的私库里出。

连家主都许久不再运来鲜花只为观赏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更得老实过活。他们可是剑兰公爵府的仆从！哪怕放中京，他们身上的衣服有着家徽，走在街上也是敢挺胸抬头的！

如今在北境那个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脸上的皮都被吹得厚了不少。

阿丝萝大人多厉害呀，把家族经营地多么繁荣，听说甚至和伊曼家族建立好几个了合作呢，这可是以前的那位大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仆人们这样说服自己，为阿丝萝传递消息尽心尽力，其间甚至包括好几个从小和阿弥娑一起长大的女仆。

兹丽斯特知道这些叛徒都是谁时，早已变得稳重冷静的她抽出剑把幕帘划了个稀巴烂，一度想冲到仆人居住的房间把他们这些没骨头的软货全部捅死泄愤。

养不熟的狗！白眼狼！已经成为荒城领主府二把手的女侍卫长愤怒地不停开口骂得又气又急，搞得阿弥娑都不敢立即给她递水，怕她呛着。

等兹丽斯特喝下水缓过来，才发现给自己递水的是公爵，差点下意识吐出来致歉。

阿弥娑拍拍她的肩膀，“别急亲爱的兹丽斯特，我们应当感谢她将这些忠仆要走，否则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兽人是主动向她汇报被阿丝萝接近的人之一，这让阿弥娑很满意。虽然她为兽人提供的东西并非无可替代，但至少说明这个兽人女士有眼光，瞧不上阿丝萝的小恩小惠不是么？

她的心情在反应过来兽人把“荒城”称为“家”后就更好了。

心情极好的阿弥娑懒得理会阿丝萝的挑衅，这个愚蠢的堂妹和伊曼家族合作，光顾着数揣进兜里的金币，却连领地上的藏书阁被搬空了都不知道，还急着在她面前挑衅，实在是愚蠢。

合作的什么？她把矿脉的开采权按年拍卖了！伊曼家族豪掷金币拍下了十年的开采权，源源不断的矿石和金属被运进伊曼领地，变成战车、武器、蹄铁和脚蹬，变成各种魔法阵的材料，而她还躺在金币堆上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整整十年，剑兰领地都将要为伊曼领地不停地输血，雇佣的还是剑兰领地的农夫、强征的是剑兰领地的奴隶。

每日死在不见天日的矿洞中、被不断无情消耗生命的是她的臣民，这个该死的、愚蠢的堂妹！她只在魔法和剑术上有脑子吗？

阿丝萝就着阿弥娑离开的背影用餐，她还以为这个堂姐如当年般软弱可欺。

她勾起嘴角，瞥了一眼加快嚼肉速度囫囵吞下去匆匆追上堂姐的兽人，她要把属于堂姐的都抢过来，包括这个兽人。

财富、地位、忠诚，凭什么都奉给堂姐呢？就因为堂姐有一个强大而慈爱的父亲，而她的父亲懦弱又奸猾吗？

倘若让她和阿弥娑堂堂正正地比一场，这毫无悬念必然是她大获全胜，那凭什么这样的废物也能掌握剑兰家？

堂姐只会将家族带向衰落，只有她阿丝萝，才可以重振剑兰的荣光，像那位大人掌权时期一样的荣光！

只有她才能！瞧她做得多好？她把剑兰家的钱库翻倍了！她是多么地富有智慧和能力，堂姐这个神弃者算什么东西也能继承剑兰的爵位？

她心里泛起愤懑，泄愤般用叉子捅了捅牛肉。

她心中充满不甘和忌恨，傲慢得不肯去仔细观察：观察阿弥娑衣袖包裹住的手臂已经有了肌肉线条，观察对方的脚步沉稳、四肢有力。

她的堂姐脸上是从容和镇定，她目光沉稳、脊背挺直。她不再像一朵挂着露水的、含苞待放的羸弱白玫瑰，而是迎风傲立的小白杨。

兽人亦步亦趋，嘴里还包着肉。

阿弥娑忍无可忍：“女士，下次可以吃完再走。”

“我想跟着大人。”

很好，这成功地又取悦到了女公爵。

阿弥娑满意地递给兽人一颗蓝宝石，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最近迷上了读小说，从藏书里翻出好几本明显就是一套的小说时还诧异剑兰家怎么会有这样的藏书，可上面戳的家徽又实实在在。

一看署名，不知道是哪位不知名的小说家写的。

书里描绘的场景惊心动魄又绘声绘色。

谁能想象出海里会生活着巨大的海兽，翻身甩尾会掀起百米高的巨浪，当它跃出海面砸向海面，产生的水波能震死数不清的鱼群，将以庞大著称的鲸都尽数掀翻。而这些庞大的海兽生活在深海底部，是人鱼最忠诚的伙伴。

谁又能凭空想象出百米高的巨兽，一枚鳞片砸下就能砸出巨坑，古帝国最大的斗兽场还不够它伸展开四肢。

阿弥娑看得津津有味，认为这个不知名小说家实在是太有天赋和想象力。

她难得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给兽人念了几段，还耐心地向对方解释和描述百米是怎样的高度。

而王只是瞪了瞪眼睛，转着眼珠看了看她手里的书，嘴里嘀咕了几句就不感兴趣地爬上躺椅盘着身体打哈欠了。

公爵扫了兽人垂在地上的尾巴两眼，拎起来捏了捏放进躺椅。她很快看完计划的四个章节，便放下书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发呆。

太阳光从水晶窗外洒进来，她恍惚间觉得兽人耳朵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公爵眨眨眼，确实看得清楚，她如今的视力怕是比王宫的羽雕还要好了。

兽人看向她：“大人，里面的故事是真的。”

阿弥娑坐直身体，“女士，您的意思是真有那样庞大的巨兽，是么？”

阿斯沛坨在上，还好兽人学会了基本的度量单位，否则要让她理解“百米高”是多么复杂的事情。大陆上除了巨龙，竟然还有这样庞大的生物吗？

公爵没有见过巨龙，这些在史诗里有着伟岸力量、庞大身体的贪婪巨兽，曾经因为抢夺金矿和宝石矿而用龙焰吞没好几个小国家，被神塔大魔法师和军队们联手才驱除出去，甚至还将出产的很多宝石和金币也送给了这些野蛮的巨龙才让巨龙熄灭龙焰。

她从旁边拿起一封邀请函，“普蒂拉女士听说了您的存在，邀请我去瞧瞧她庇护的几位兽人先生。”手里的邀请函绘着带着金色鸢尾花纹的盾牌图案，这是卡恩家族的家徽。

“女士，那是一位非常有名的驯兽师，也许您想瞧瞧？”阿弥娑弹了弹邀请函，递到兽人的眼前。

王用尾巴卷过邀请函，手脚并用爬起来叼着杯子喝水。

邀请函里用了一些兽人看不懂的扼要表达，王胡乱点头应下，“大人，我拜托商人给梅带了甜皮脆。商人让我支付金币，可我只有银币。”

“啊......女士，您的月薪貌似被扣了不少。让我猜猜，那么是我亲爱的堂妹为您支付的吗？”

阿弥娑掂了掂侍女递过来的马鞭，颔首微笑。

她的马术其实很差。阿尔提是以体术闻名的强战士，他很会使重器，马术不赖骑射也还好，但是和擅长马术和骑射的人相较甚远。

他常感叹剑兰大公爵军中曾经有一位一直覆面的神箭手，可以在疾驰的马背上将帝国记载中最重的“大德弥夫弓”拉满并命中敌人的额心或心脏，这位神弓手从来都是一击毙命，无需射出第二箭，“若是他来教导您骑射，哪用得着葳卖弄三流马术。”

遗憾的是这位覆面勇士在大放异彩一段时间后就连带着那把大德弥夫一齐从军中消失不见了。

兽人跟在她身后，看她戴上手套捏紧马鞭，莫名浑身一紧，“她不是您的吗？”

女公爵将目光投向仆人牵来的马，是剑兰家才会饲养的雅克僰马，体态健美、头部饱满流畅，眼睛亮且瞳孔层次清晰，一缕金色的毛发从尾椎生出来混在马尾巴里。

她翻身上马，踩在马镫上睨了兽人一眼。“您说得对女士，她确实是我的。”

“所以下次不要再越过我和她有纠葛了。”

公爵抬起马鞭，收回目光，语气冷淡：“这会使我不悦。女士，您不会想瞧我发火是什么样的。”

仆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偷看这位好似强硬了很多的贵女，她竟然能不用鞭子和铁链就将凶恶的兽人驯得服服帖帖，真是可怕，她从前可是连训练场都不会踏进去半步的。

兽人头皮一麻，她确实不想再罚抄或者背一百首短诗了，真的记不住背不下来，还要被打手心或者扣除甜品点心甚至是甜水，简直要她的命。

但是这样看雌性好像在发光一样，她的头发被束起来，哪怕这样逆着光仰着头看也好像在发光。

王眯起眼睛，也想骑着马跟着雌性，但她不会骑马，阿尔提并没有教她马术，她只能眨着眼睛摸了摸马的屁股，然后马猛蹿出去，尾巴扇了她的脸一下。

混蛋！谁教她这么大劲儿捏马屁股的！

阿弥娑回过神来立刻发出停下的指令并执行单缰停止，而疾跑追上的兽人猛扑出去抱住马的脖子勒使它停止。

王的力度之大，几乎要生生掰断马脖子，直到阿弥娑攥住她的手腕让她放松，王才慢慢松开，生怕马又发疯。

力竭的马躺在地上喘了会儿粗气，马蹄无力地蹬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脸都吓白了的兹丽斯特闻讯而来，一来就看见兽人抱着马脖子迫使其停下的惊险一幕。

她本来在书房替公爵处理事务，却被满头大汗惊慌失措的仆人叫来了这里，她攥着剑跑上去，立刻瞧出点不对劲来，连忙用剑在马周围划出一个圈，高声下令：“在调查官来之前，谁也不许靠近。”

女官紧张地拉过阿弥娑检查她的情况，还不忘对兽人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谢天谢地，还好这个兽人有身力气！尽管阿弥娑和兽人共享着力量，此时此刻也不方便暴露出她有巨力的情况。

好在兽人冲了上去！

兹丽斯特恶狠狠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仆人，暗自咬牙，等她查出来若是谁动了手脚，别怪她用剑砍下他们这群白眼狼的头堆成山！

“放宽心，亲爱的。”

阿弥娑整理了一下着装，轻轻拍了拍兹丽斯特的肩膀安抚她。

女官在她的安抚下放缓呼吸，“殿下，我这就为您重新安排马车。”她有条不紊地发出指令，直到阿弥娑和兽人登上马车才变了一副脸色。

素来表现得沉稳和蔼的女官大人携家主徽令命令驻扎在附近的骑士团进入府邸控制住所有的仆人，她要一一调查审问，看看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胆大包天要在剑兰府邸谋害家主的性命。

连阿丝萝气势汹汹地前来质问也强硬地不肯低头，“家主的生命和荣誉是剑兰家骑士要用一切东西维护的、比生命还要重要的。阿丝萝小姐竟然要阻碍骑士的忠诚吗？”

阻碍骑士的忠诚就是亵渎骑士的荣誉，忠诚是骑士的守则。

软硬不吃的女官冷着脸拒绝她要出府的要求，阿弥娑带回来的骑士也不听阿丝萝的调令，他们只遵从主君，这让回到自己房间的阿丝萝气得摔了几个她好不容易淘来的据说来自遥远东方的昂贵瓷器。

她在房间破口大骂：“难道赫愚蠢到在家门口谋杀她吗！难道真有蠢笨如猪的下人敢在这种时候给家主的马下药吗！”

兹丽斯特使剑兰家气氛冷滞时，马车已经到了卡恩家的庄子上。

这是普蒂拉名下的庄子，卡恩家族是早年就跟随剑兰大公爵的小贵族之一。

普蒂拉·卡恩是普克勒罗的姐姐，是一名有名的驯兽师。她从小非常喜欢和动物接触，甚至曾经试图在远郊驯养大型魔兽，若不是魔兽逃出伤人被勒令停止，估计大魔兽也养得不少了。

这次邀请阿弥娑是想让弟弟追随的主君瞧瞧她新驯养的几只大型肉食类兽人，她费了大价钱从黑市的奴隶市场买来的上好的货。

普克勒罗向她描述了大君豢养的兽人，她听得眼馋，还以为阿弥娑和她是同道中人呢！

这个庄子的位置很僻静，想必是因为先前魔兽伤人的缘故，这次普蒂拉学了乖，换了更偏更安静的地方驯养她的“爱宠”们。

普蒂拉早早就在门口迎接，见到阿弥娑的马车就扬起笑脸大步走过来，甚至挤开马夫为她牵马停车，屈膝想让她踩着自己的膝盖下车。

她记忆里的阿弥娑是个娇弱的贵女，大公爵极为爱护她。

她记得阿弥娑长得漂亮、身体娇软，像毫无攻击力的小兽，整天被肯诺家那只矛岚蜂唆使带着干些微不足道的坏事，很受君主的喜爱，被一些红眼的贵女暗地里称为“王室的隐公主”。

被剑兰大公爵带来卡恩家时，这位贵女也只是穿着一身好看的衣裙，腰上别着一把漂亮的宝石小剑，据说是君主的赏赐。那两颗漂亮的紫色宝石一样的眼睛会灵动地四处看，等大公爵牵住她手时又会乖乖地露出笑容，小声地娇娇地抱怨坐马车坐得不舒服。

那个时候的普蒂拉早已经开始接触驯兽，甚至比没发育的弟弟还高半个头。

她站得挺拔，一直捏着腰间的马鞭，等候父亲同那位尊贵的大人寒暄、汇报，带着对方到马场巡视、去书房密谈。

进入书房前大公爵会蹲下来轻轻推他的女儿的背，哄着她让她和这些年龄相近的玩伴去玩，哄她再等一会儿就给她买许诺给她的“神之泪”蓝宝石。

于是贵女就会乖巧地点头，朝她和弟弟走过来。

她知道的，她的弟弟生来就会是对方的骑士，满十岁就会送进剑兰家的骑士营，他将忠于她、保护她，做她一生的骑士，直到她的死亡，或者他的死亡。

很多家臣都会将自己不是继承人的儿子或女儿送到家主的府中，做贴身的侍女、做献忠的骑士，侍奉和忠于家主的子女。

而她则是卡恩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她将作为她的家臣拥护她、跟随她。

漂亮的贵女将手伸出，放在她伸出的掌心中，朝她弯眉笑。那是多么美丽的笑容，那是多么漂亮的眼睛！那时的普蒂拉清晰地听见心脏鼓跳，如雷震如钟鸣。

可对方并没有踩她的膝盖，而是利落地跳下马车，声音听起来依旧那么温柔，“亲爱的普蒂拉，不必对我屈膝。”啊，她没有用贵族的自称。普蒂拉心想，她变了好多。

但是没关系，她依然是神弃者，她的父亲——那位大人早已经去世。她需要卡恩家族的跟随拥护，她仍旧需要赫的拥护。

普蒂拉起身跟上阿弥娑的步子，偷偷打量对方的背影。

普蒂拉的头发也是浅金色的，同样高高地束了一个马尾，让她看起来清爽而充满活力。

她抚摸着腰间的马鞭，目光黏在阿弥娑的后背，直到被一个人挤开撞开，她不满地转头，只看见对方的下巴，她只能又忍气将目光往上抬，对上一双稠绿色的眼睛时下意识攥紧马鞭。

这是非常不善的眼神。

普蒂拉一头雾水，看见对方的耳朵和尾巴才意识这是阿弥娑豢养的兽人。

她松了一口气，知道有些宠物会对主人产生不应该生出的独占欲，会让主人很头疼。她很擅长这些。

于是她宽容地往旁边挪开一点步子。

兽人又挤过来撞她。

普蒂拉咬牙，又挪开。兽人挤过来，又撞她。

普蒂拉生出怒意，憋着劲儿撞过去，没撞动，反而撞得往旁边弹还疼得吸了一口气。

这些长毛的畜生就是硬邦邦的。

她转头怒目而视，就看见这只兽人眼神无辜地看着自己，见自己咬牙还装模作样地眨眼卖乖。

她愣住，讷讷地转头，果然对上了阿弥娑不解的眼神。

普蒂拉身体一僵。干，这畜生好有心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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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普蒂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