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溪在建章宫绕了一圈没找到,问了人才知道可能是在甬道。
“住手!”
当张溪着急忙慌的赶到时,还在执行杖行。
“玉溪王万安。”
“都起来吧。”
张溪赶紧快走了几步把木六娘扶了起来问道:“没事吧!”
木六娘伸手想要捶云溪,却只有伸出来的劲儿却没有收回来的劲儿。
“你才想起我来!我都挨了快……”话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张溪把木美文打横抱了起来。
“王爷这……陛下说仗……杖毙。”
张溪点头致谢:“谢谢各位!”
“王爷……”
“我挨过板子,你们要是依杖毙的法子打,这么长时间,人早就归天了。不管你们是不是拿不清圣意放水,还是另有原因。这情我领了,谢谢各位。”说完给众人鞠一躬。
其中领头的赶紧道:“王爷使不得啊。都说木先生是九重天的仙人下凡,小的们都不敢造次啊!就连这几杖都是硬着头皮打的。”
其他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小的们都听说木先生大败北国上关堡,以少胜多,那可是借的天兵。”
没想到木六娘的功绩这么多,还这么有名声,这大有用处的女人,怨不得皇帝会急眼。
“王爷,华阳宫车子来了,就在甬道前头。”
“好,谢了。”
木美文挨了几杖,伤口有些发炎,一直昏睡不醒。
“你怎么来了?”张溪看向云姝道
云姝坐了过来道:“我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好多了,烧都退了。”
“我来给她上药吧。”云姝扣出一点药膏晕在木六娘的伤口上,轻轻的揉进去。
“这药闻起来凉凉的,挺好闻的。”云姝把手递了过来,张溪凑过去仔细闻了闻道:“加了麝香,丹参,三七。”
“你要你分析呢。”云姝把手收了回来继续上药,余光一带见张溪正依着柜子静静地看着。
“别看了,不要脸。”
张溪撇了撇嘴别过头去。
“啊!!!!”
突然一声惊叫把张溪吓得跳脚,扭头一看,木六娘被惊醒了抱着被子缩在床脚,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道:“是你呀,云姝。”
“你?知道我叫云姝?”小公主有些疑惑。
“是你哥告诉我的。”
云姝立马扭头看向张溪,张溪则是在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告诉的。
不对,我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云姝,即使提过也应当是叫玉姝云呀。
张溪盯着木美文,想看出她的破绽,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的事都如此清楚,难道真如世人所说,是仙女不成?
想到初见时,我正在山庄的花园里闲逛,老远就看到有人睡在地上,手里还拿着我精心培育的牡丹花,那是个瓷娃娃般的小姑娘,十分精致可爱,仿佛天上童子坠落到了凡间,我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倒是瓷娃娃先开了口。
“小溪?你是小溪?”
“你还这么喜欢种花。”
“没什么,我叫木美文。”
原来……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叫木美文!
我怎么能忘记如此咬牙切齿介绍自己名字的人。
看着眼前的木美文,当年那瓷娃娃超脱的气质犹在,只是多了几分清冷。
云姝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便跺了跺脚道:“喂,我还在这呢!”
张溪回过神来拉过云姝直接走了,木六娘慢慢趴回床上,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该。”
本来应该离开的张溪此时就倚着门框道。
“是,我活该。”
张溪又走近几步寻了个椅子坐下。
“不是说你家女孩发配教坊司,男孩从军,那木美文和应天乡君是怎么一回事。”
“应天乡君是我嫡亲的外祖母,我娘是家里的独女,木夫人是后来侧房扶正的,我娘还在的时候,我爹就偏爱大娘子,外祖母就有所怨言。
后来,木家遭事了,外祖母便请旨把我救了下来,可父亲存了私心想为木家留下最后的血脉,便偷偷把我和弟弟交换,想着外祖母年岁大了,看的孩子心软不会计较。”
“你外祖母能愿意?”
“她曾随外祖上阵杀敌,不同一般内宅的贵妇人,所以她杀了我的弟弟,与木家从此决裂,我爹也因此始终不愿透露出我踪迹。长大后我知道这些事,主动去寻外祖母,她见到我后高兴不已,给我定下这门婚事后便去世了。”
听完这个故事,张溪叹了口气唏嘘不已。
“外祖母不喜欢我家姑娘都用数字来命名,觉得起的太随意,木美文就是她给我起的。”她扭头看向张溪道:“嫁给你是我外祖母的遗愿,我必须嫁给你,哪怕是做做样子。”
“抱歉,扰你清净了。”
张溪耸肩道:“没关系,我又不亏。你哪天要是呆烦了,写张休书给我即可。”
“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喊着不让我走哦。”
张溪撇着嘴切了一声。
“嘶。”木六娘又不小心拉扯到伤口,张溪连忙起身道:“怎么了?”
“无妨,都是小伤。”
“皇帝醒来一定还会治罪给你。”
“我不怕,我有把柄。”木六娘挑了挑眉。
“你敢要挟皇帝。”张溪看起来十分兴奋,也是,能几句话把皇帝气吐血的,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木六娘却蔫蔫的趴在床上,张溪也不打扰她了,起身打算离开。
“等你好了,我带你逛逛太平宫。”
“好。”
华阳宫多了位王妃,日子还是照样过。
管事严嬷嬷正在巡视华阳宫,刚训斥完一个毛手毛脚的洒扫宫人,一偏过头便看到玉溪王正在廊下伸着懒腰。
严嬷嬷赶紧过来请安道:“王爷怎生起的如此早,廊下风大,快些回去加些衣裳。”
不想听嬷嬷的管教,张溪惺惺躲回屋子里,歪在软榻上。
“公子。”
郭八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娘娘要出征。”
张溪下床给他倒了杯茶:“顺顺气,慢点说。”
“王妃娘娘要带兵出征,现在估计走到玄武门了。”
“谁?木六娘?”
一旁的云姝指着张溪道:“不是刚结婚没几天嘛。”
张溪已穿戴好了衣物,她道:“郭八,带路。”
玄武门下,一队兵士有序通过,周遭围观的百姓,有投送棉衣有投送干粮的,还有趁这个空挡相互告别的。
张溪的马车在两百米远处就停下来,前面人群太多,只能步行前进,她跳下马车,快步走向玄武门。
木六娘刚受过杖刑,身子还没有好透,怎么能长途跋涉去打仗?这里边一定有什么缘故。
“穿上铠甲,大家背影都差不多,哪个是木六娘呀。”云姝踮着脚尖打量周围的人。
“那个。”张溪指着不远处。
“这你咋看出来的?”
“马,她的马屁股上有一撮白毛。”
“行吧,还是你厉害。”
木六娘正跟副将安排出征事宜,就听到自家的坐骑不耐烦的嘶吼声。
“小溪,你们怎么来了?”
张溪放下缰绳道:“你背上的伤?”
“无碍,不是什么大事。”她又道:“你是来送我的?”
“出什么事了,非要现在出征?”
“都以为明皇登基会停战一段时间,谁知道这货上位就拉着百新占了咱们好几座城池。这不,去解决麻烦事。”
“北境有铁营,有虎贲军,你们木家军跋山涉水的赶过去,仗早就打完了。陛下故意罚你的?还是说你承诺陛下什么?”
木六娘摇头笑了笑,果然兄弟俩个还算互相了解。
“他提什么条件了?”
“就是出征嘛,你也看到了。”
张溪看着木六娘,一脸老子信你个鬼的样子。
木六娘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道:“军饷自理。”
“那得多少钱?”
“这次去的人不多,最少十万两吧”
“十万?”张溪惊讶道:“你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你不怕哗变呀?”
她安抚张溪道:“我有钱。”
张溪从怀里摸了摸拿出一只玉龟道:“这你拿着。”
“朱记商号?这里头能取多少钱?”
“五千两现银。”末了张溪又补充道:“你别嫌少阿,我几乎攒了小半辈子的。”
“谢谢。”木六娘莞尔一笑,扑到张溪怀里,张溪来不及闪躲,冰冷的铠甲带着冷气扑面而来,刺激她忍不住咳嗽。
木六娘在她耳边悄声道:“等我回来。”说完就松开张溪。
“多久?”
“开春吧。”
张溪刚回到马车里,就听到悠长的号角声,木家军整顿完毕开始出征,她撩开窗帘,队首的几人已经远到看不清,似乎觉得木六娘在回头,便伸出来手来挥一挥,直到连黑点都看不到了才放下窗帘。
“你每月俸禄多少钱?”
“干嘛!”云姝立马捂住自己的荷包道。
“借点。”
“你自己没俸禄吗?”
“存了五千两,刚才都给木六娘。”
自己现在名义上是亲王,但还未成年,俸禄领的还是郡王的那份,一年大概能领两千五百两白银,这个月给了二百零八两,抛去吃饭购物打赏就剩那五十两多点,我现在手里就剩五十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