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走在夏西知后面,见夏西知又拉着夏梦知说话,以为他还在说书的事情,环顾四周,想找个趁手的武器,什么也没看到,干脆就脱下脚下的鞋,朝夏西知丢过去。
大伯母年轻时曾是体育老师,结婚后虽然辞职,但还是经常锻炼,眼力那是相当准,鞋子直接砸在夏西知那张五十年的脸上,留下鞋印!
他见怪不怪的掏出手帕擦干净脸上的灰尘,颇为无奈,“妈,在家里你这样我不介意,可如果到了外面,还请你给我这张五十岁的老脸留点面子,好吗?”
大伯母一脸无所谓,“那要看你值不值得我给你留面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打扰妹妹休息,一点事都不懂,她是医生,很忙的,不像你们,一杯茶,一本书就是一天!”
夏西知被误解也格外淡定,反正在他们夏家,妹妹是个宝,其他都是草!
夏梦知替他说话,“大伯母,大哥没打扰我,他是有正事和我说!”
“你不用替他说话!”大伯母说着走到他们面前,拎起夏西知的耳朵,“走,回去了!”
夏西知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次日上午,夏梦知接了一个电话,是她九哥夏蔺知打来的,夏蔺知叽叽歪歪说了大半天,也没有个重点,她手中还没干的活儿一堆,道,“九哥,如果你要谈人生,谈理想,等我下班了再谈好吧,我这会儿正忙着呢!”说着要挂电话。
“别别别!我有事的,有事的!”
“有事你倒是直说啊!前面绕半个小时作什么?我还以为你喝醉了!”
“你在医院吗?”
她九哥是把她的智商按在地上碾压?她一医生,上班时间,不在医院还能在哪儿?
夏蔺知也意识到自己问的不对,改口,“我是想说,最近,有什么事特别的事吗?”
……“九哥,我确定了,你不是喝醉了,你就是闲的!你的律师事务所倒闭了?”
“……没有……”
“一分钟,一分钟内如果你不出说来到底什么事,我就挂电话!”
夏蔺知酝酿了一下下,“阮访烟,住院了!在你们医院!”
“啊?”阮访烟是她大学时的辅导员,因为夏梦知是班上最小,乃至整个年级,甚至是近些年最小的学生,所以刚上班的阮访烟对夏梦知特别照顾,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好朋友,后来,因为一些事情,阮访烟离开原来的单位,回到她母亲长大的城市,江市,阮访烟回到江市后,她们也约过几次。“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代替我去看看她好吗?”
“好!”夏梦知匆匆忙忙挂断电话,给阮访烟打了个电话,对方声音很虚弱,说话都很吃力,后面是阮访烟母亲接的电话,“阿烟没什么大事,就是急性胰腺炎做了个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人很累,你现在来看她也不方便,你晚些再来吧!”
夏梦知了解阮访烟,她爱漂亮,一向都是将自己完美的一面展示出来,现在去看她,她人都没怎么清醒,话也说不了两句,好像也不大合适,那就干脆下班了再去!下班以后去也不急急忙忙的!
下班后,她直接去看阮访烟,因为她去之前打过电话,所以她到的时候阮访烟已经穿着整齐,化着淡妆靠在床上等着她来。
看着阮访烟身上插着的各种输液管心里一阵心疼,“你这是怎么搞得?怎么就得胰腺炎了呢?”
阮访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这不是发现我妈珍藏多年的好酒,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阮母看看阮访烟,叹气,没说话。
看到好酒,一般人都会留起来好生品尝,又怎么会牛饮,而且还牛饮到得急性胰腺炎!想来,她肯定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才会借酒消愁,没忍住喝多了只是借口罢了。
她不说,那就是不想说。
夏梦知学他们还是学生时阮访烟训他们的口气,“你瞧瞧你,做事都不顾后果,现在好了,得了急性胰腺炎,自己吃亏不说,还害得阿姨为你担心受怕,真让人不省心,唉,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的家人的关心,怎么对得起我的付出……”
她将阮访烟的口气模样学了个七八成,逗得一向不苟言笑的阮母都嘴角上扬,夏家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意思。
阮访烟咧开嘴笑,“梦梦你可别逗我笑,我肚子上有伤口,可笑不得……”
夏梦知马上不说了,紧张道,“我不说,你别笑了!”
夏梦知在阮访烟这儿待到晚上七点多,她今天还没去贺君知那儿!
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搭上的士去了贺家湾,她到贺婆婆家时,贺婆婆见她满脸惊讶,“夏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
“婆婆,君知呢?”
“他还没回来呢!”
“那我去找他!”
“等等,夏小姐!”
她回过头,“婆婆,什么事?”
贺婆婆叹气,“这段时间麻烦您了,这么冷的天还麻烦你天天往这种地方跑,如果实在劝不动君知,就算了吧,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可能,他就没这福分……”
夏梦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弃,连忙道,“婆婆,不麻烦的,一点都不麻烦!”因为担心贺婆婆再次说放弃,她落荒而逃。
从贺家出来后,她直接去了贺君知常去的河边,虽然昨天他昨天并不在那儿,但是直觉告诉她,他今天,一定会在那儿!
果然,远远的就看到贺君知靠在绿化带里的树上,看着远方,手里还夹着一根香烟,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吞云吐雾,动作熟练,十足的老烟□□样。
香烟?夏梦知心一股自家熊孩子学坏,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涌上心头,自打他昨天默默送自己,她就完全把他当做自家孩子。
冲上前,趁其不备抢走其手里的香烟,丢在地上,将香烟泄愤般狠狠地碾压。
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贺君知一股吊儿郎当的模样,“我还想问你,你干什么?”
“为什么要抽烟!”
“想抽就抽了咯!”说着从校服口袋里掏一包烟,从中抽出一根,点上,享受一般猛吸一口,恶作剧似的将厌恶往她脸上吐。
夏梦知的脸在烟雾变形,咬牙,“贺!君!知!”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将手里的香烟盒摊在她面前,“你也来一根?”
她故技重施,抢走他手里的香烟盒,骂道,“再抽我就……”她用了自认为很严厉的声音,自我感觉和她见过最严格的教导主任一样有威慑力。殊不知在贺君知看来,这就是在兔子装老虎,居然还,有点可爱!
“再抽你就怎样?”
“就……”再抽她就告老师?然后老师开除他,以做警示?恐怕他求之不得!告诉贺婆婆?看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指不定贺婆婆早就知道了。
想来想去,得出一个让她沮丧的想法,她好像,还真不能怎么样。
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绿化带里的一根树枝上,打,打应该是个好办法,俗话还说玉不琢不成器呢,她记得十二哥小时候可调皮了,后来被她爸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后来就老实了,特别老实。
她走过去捡起树枝,贺君知呆呆的看着她,不明所以,她这是要干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时,夏梦知手中的树枝已经抽在了他的屁股上。
怒目,咬牙切齿,“夏梦知你疯了!!!”
“贺婆婆行动不便,我就替她好好收拾收拾你,让你这个小崽子知道天高地厚!”
她咬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抽打,贺君知尽量去躲,但是快拳打死老师傅,打的频率快了,树枝免不了打在他的身上。
夏梦知就像疯了一样用尽全力去打,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被打急了,扬起拳头,拳头就这么往她的脸上冲过去,她丝毫不惧。
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在她的脸上,她闭上眼睛。
许久,都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睁开眼。
见他收起拳头,“你为什么不躲?”
她将手中的树枝丢在地上,“今天就算你打了我,我也认,但是贺君知我告诉你,我,管定你了!就算你老师不管你,外婆不管你,所有人都不管你,我也会管你!”
为表自己的决心,她还补充一句,“要想我不管你,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