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石从所长办公室走出来,发觉每个人都在目不转睛看着他。
“怎么样?所长火气消了没?”李海洋问。
“没事,所长挺好的。都忙吧。”罗石笑笑,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准备理理头绪。
“张弛在外面,说等你有空打电话给他。”李海洋又说。
罗石想起来韩茜茜的事还悬着,便立刻拿出手机来。
“我在韩乐盛家,你过来吧。”张弛的声音很沉重,“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茜茜的情况不太好。”
“我马上过来,你告诉韩乐盛,不要对孩子言语过激,更不能动手,会刺激到她。”
挂点电话罗石边往外走边后悔不迭,早应该把孩子的情况跟家长聊一聊。那天高琳把自己的分析说完之后实在太令人惊诧,他因此犹豫了一下。
每次都是这样,犹豫,迟疑,摇摆不定!罗石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反而耽误了大事!
到了韩乐盛家,张弛和韩乐盛正坐在那儿发愁,面前的烟缸里丢了很多个烟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罗石进去就满怀歉意,“孩子怎么样?”
“不肯上学,越来越离谱!非说老爷爷不在了,哭得跟什么一样!这让我怎么办才好!”韩乐满面愁容地摇头叹息,“都怪她妈,我一个男人带着女儿,有很多事都没法处理。”
“你那边怎么样?高法医怎么说?”张弛轻声问罗石,“这种情况怎么办?”
罗石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韩先生,恕我冒昧地问一句,自从孩子说遇到老爷爷之后,你有没有见过她吃的糖是什么样子?或者气味,或者形状?”
韩乐盛困惑地问:“那天张弛问过我了,我不是说了吗?没见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现象很奇怪?”罗石反问。
“我觉得茜茜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不但爱撒谎,还总是演戏。那天张弛问完我之后,我特意多问了一句,问她之前老爷爷给的糖还有吗?她居然回答说有,都放在了自己房间抽屉里。我说能不能给爸爸吃一颗?”韩乐盛脸色难堪地说着,气得很,“她说好,然后跟我一起走进去,拉开抽屉一瞧,里面根本什么也没有!”
张弛听不懂了:“什么也没有?”
罗石心中更加确认了高琳的判断:“然后呢?”
“然后我还没问她,她竟然装模作样地做出拿了一颗糖的样子,还递给我,说爸爸,你吃!”韩乐盛拿出一根烟给罗石,“抽不抽?”
罗石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之后你什么反应?”
“我还能什么反应?我莫名其妙掉头就走,懒得说她!老师也跟我反应茜茜最近很奇怪,在学校里跟谁都不说话,一个人坐在那儿不是发呆就是写作业,同学跟她说话她爱理不理的,很过分。上课的时候老师提问,她常常反应不过来。”韩乐盛重重叹了口气,“我这女儿,算是废了!”
罗石看了眼房间的紧闭的门,转头又问韩乐盛:“我再问一个问题,如果冒犯到谁还请你多包涵。韩先生,茜茜这样的表现,你觉得眼熟吗?我提示你一下,你们家,或者她妈妈那边,有没有隔代人出现过类似症状的?”
韩乐盛怔了怔,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在那儿。
“那个植物人呢?你怎么不跟他说?”张弛搞不懂。
罗石示意他别打岔,待会儿再说。
“我想起来了。但是不能确定。罗警官,你想说什么,能不能先给我交个底?”韩乐盛似乎已经想到了罗石想说的话。
“不急,你先说说你想起来了什么?”罗石冷静地看着他。
“我上中学的时候有一天回到家,听到我妈在哭。我进去一看我爸坐在那儿手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脸色却很正常。我问我妈,爸怎么了?我妈把我拉到一边,说怀疑我爸有精神病。我拼命摇头,说怎么可能?结果我妈说,他最近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把人吓个半死,比如半夜的时候突然睁眼,起来去开门,说是谁谁谁来了,在外面等呢,多不好意思.........”
“你父亲最后确诊了吗?什么病?”
韩乐盛摇头:“没有,他时好时坏,但大多数时候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病。我妈爱面子,又比较迷信,非说那几天正好是家里祖上老人的祭日,说不定是他们显灵,所以影响了我爸。再后来人越来越老,痴呆的症状也有了,满嘴胡说也没人在意。”
“老人还在吗?”罗石心里叹气。
“我爸走了三年了。”韩乐盛抬眼,“怎么,这和茜茜有关?”
“可能有关。根据你描述的状况,你父亲在世时很可能患有跟茜茜一样的精神类疾病。这种病叫妄想症,患者活在一个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交错的复杂环境里,很痛苦。”
罗石话音刚落,张弛惊讶地脱口而出:“那植物人老李呢?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吗?茜茜见到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他的灵魂?”
韩乐盛更惊讶:“什么植物人?什么老李?谁啊?”
“我们做事要讲证据,那天我妻子在学校和茜茜聊过,通过她说话的语气,眼神,还有一些细节上的表征,基本能断定她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这种病相对其他精神类疾病较为罕见,而且最主要的,可能会发生隔代遗传。既然茜茜的爷爷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那么茜茜有很大几率会患上这种疾病。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她打开抽屉,你看到里面什么都没有,而对于她来说,里面可能是满满一抽屉花花绿绿的糖果。”罗石觉得笑不出来,“韩先生,你错怪茜茜了,在她看来,她没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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