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妆淡抹小妆娘 第25章 第25章

第二天一早，贺语潇去给贺夫人请安，柳夫人也在，正好见了一面。

“这就是五姑娘啊。”柳夫人坐得端正，拿眼尾看着贺语潇，话没说多少，但眼里似乎已经把想说的话全表现出来了。

贺语潇不是那些深宅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对人心了解不足，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位柳夫人不喜欢她。

“是啊，家里这些姑娘就数语潇长得最好。”贺夫人微笑着说。

“长得是好，就是瘦了些。你们好歹也是少卿府上，五姑娘这打扮未免也太素净了些。”柳夫人今天显然是特地打扮过的，但若仔细看衣裳和头面的款式不难发现，都是前几年流行的样式，料子和材质也一般。

流行这种东西一般是从京中兴起，再慢慢传向各地，等在各地流行起来后，京中早已经换了花样。

贺夫人保持着微笑：“不拘怎么打扮，姑娘家自己舒服就行了。”

柳夫人略有松弛的杏眼一扬：“姑娘家还是打扮漂亮些，出门府上才有面子。我看三姑娘打扮的就好得很，看着就有精神，像是个娇养的。”

贺夫人轻笑一声：“语彩的姨娘爱打扮，她自然也学了几分。”

随后贺夫人又把目光转向贺语潇：“时辰不早了，你回去用了饭就去店里吧。你那店虽说生意不算昌隆，但既然开了，就要有些耐性，不要因为门庭冷清，就无心经营。”

“是，女儿记下了。”贺语潇笑应了，夫人这么支持她的事业，贺语潇是没想到的，虽然她不了解其中原由，但在府上多年的姨娘都没说什么，也没有提醒她什么，她也就放心干了。

贺语潇离开后，柳夫人对贺夫人道：“你对这些庶女未免也太纵容了，一个姑娘家在外开店，像什么话？哪个正经人家敢要这样的姑娘？”

贺夫人不急也不恼：“她喜欢就随她吧。况且老爷也同意了。”

“你啊，就是太好说话了。”柳夫人一副恨贺夫人不争气的样子。

“说到这个，翀儿可跟你说了？”贺夫人昨天一直没倒出时间来问，“我见他对语潇……”

贺夫人没把话说完，点到这儿就够了。

柳夫人笑容淡了几分：“这事我做不了主，还得去信跟我家相公商量才行。”

贺夫人表情不变，点头道：“理应如此的。”

贺语潇出门时又遇上了柳翀。

“柳公子今日不去听课？”贺语潇问，看柳翀这打扮，不像是要出门。

“今日请了假，母亲来了，我想陪她逛一逛京中。”柳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贺语潇，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应该的。”贺语潇点头，可见柳翀是个孝顺的。

可能是没看出什么，柳翀小心翼翼地问：“你见到我母亲了吧？”

贺语潇再次点头：“柳公子与柳夫人有三分像呢。”

她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觉得你妈不喜欢我”吧？

“我母亲可有好好跟你说话？”柳翀又问。

他话都问到这份上了，贺语潇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真傻了。

“只聊了几句，我还要出门开店，母亲没多留我。”贺语潇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客气了。

柳翀笑了笑，说：“我母亲还要住一段时间，你与她多相处就知道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了。”

贺语潇很想说自己真没看出来，可又觉得话不能说得那么绝。她和柳夫人只见了一面，即便觉得柳夫人不太喜欢她，也不好妄下结论。何况她已经明白柳翀的心意了，这中间柳翀能不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还不好说。而她和柳翀之间也需要更多的了解才行，毕竟她并不讨厌柳翀。

“柳公子带柳夫人好好逛吧，京中一天怕是逛不完，如果有特别想买的东西，可以问问母亲身边的罗妈妈哪里的东西好。”贺语潇说。

柳翀笑道：“好，那我出门前一定问一问。”

贺语潇没再说什么，就和露儿一起出门了。今天贺语潇不只要去店里，她还准备去卖种子的地方打听一下亚麻种子。

吃过早饭后，柳翀迫不及待地去找了自己的母亲，问她对贺语潇的印象。

柳夫人嗑着瓜子，说：“五姑娘是好看，但也只是好看。娘倒觉得三姑娘好一些，样貌虽不如五姑娘出众，但那打扮是十分精致了。只看头面就知道是值钱的，可见在家中受宠。”

柳翀皱眉：“娘，儿子与三姑娘没什么接触，不知道她如何。但五妹妹性格爽快，做事利落，与儿子也聊得来，想必以后在学业上也能聊上几句。”

柳夫人眼睛一瞪：“你懂什么？你这是就看她颜色好，没注意其他。她一个姑娘家，和你聊学业像什么话？再说，她才多大，就自己开了店，每天接触的人想必也是鱼龙混杂，这要是传出去，对你以后的仕途可不是好影响。娘不会害你，娶媳妇不能娶太有能耐的，容易压不住。”

“可是……”柳翀还想争取一下，却被柳夫人打断了。

“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贺家没有儿子，日后家产还不都是女儿分？除了嫡出那两个能分到大头，剩下的就看谁受宠了。明显三姑娘更受宠些，且不说以后分家产，就说嫁妆都肯定比五姑娘丰厚。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还在读书，用到银钱的地方多归多，却也就那么几处。可等你入朝为官了，要打点的地方就更多了，手上没有足够的银子，万一把你外放到偏远地方，可怎么办哟？”柳夫人拉着柳翀的手，说得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柳翀沉默了，他心里是有贺语潇的，但现实层面上来讲，贺语潇的确有诸多不合适的地方。

柳夫人见儿子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又道：“你要实在喜欢五姑娘也行，回头娘厚着脸皮求一求你姨母，让五姑娘给你做个妾，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柳翀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还是母亲想得周到，只要能得五妹妹相伴，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贺语潇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一边揉鼻子一边嘟囔：“谁骂我了？反弹！骂我的人拉肚子拉一辈子。”

露儿没听清贺语潇在说什么，只道：“姑娘是不是着凉了？”

贺语潇摇着扇子：“天这么热，上哪儿着凉去？”

露儿看着上午就已经很晒了的太阳，心想：也是，这不刮风不下雨的，的确不容易着凉。

下午，贺语潇去弄了一大袋子亚麻籽回来。昨天露儿说到衣服，她就想到了麻布，从而想到还有亚麻籽油这种东西可以加在护肤品里，代替茶树籽油。亚麻也叫胡麻，种植这种东西的人很少，也就使得亚麻籽很便宜，而且不怎么好买。贺语潇跑了好几个地方也就买到这么一袋子，不过便宜是真的便宜。

“姑娘，你买这东西回来干什么？”露儿不解，难道是要在后院种？

贺语潇一口气喝掉杯里的茶，手里的扇子大力扇了几下，才说：“榨油。”

“啊？这东西能榨油？”露儿还真不知道。

贺语潇说：“亚麻籽油的好处多了，不过要怎么榨还得研究一下。”

露儿不确定地看着这袋亚麻籽，希望她家姑娘不要白花了钱才好。

一般榨油就是炒、磨、蒸、压四步，贺语潇没经验，只能先抓两把尝试一下。同时她心里还在琢磨如果能低价买到药材，就能进一步地控制成本。价钱合适，面脂就能好卖些，这样才能赚到钱。既然是想往西边销，那肯定就得走量，想走量价格就得控制住。

说到药材，贺语潇又想到了傅听阑，公主府有愈心堂，必然是有草药的进货渠道的。如果能沾点光，成本价拿到有美容养眼效用的药材，岂不美哉？不过她想归想，实在是没有理由去找傅听阑，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至于面脂是否在京中售卖，说实话，京中不缺卖面脂的店，而且京城这样的地方，卖便宜了没市场，贵的才有人争相追捧，就跟那缀雪胭脂似的。

压好重物，贺语潇拍了拍手，对露儿道：“明天再收拾吧，今天时间不早了，先回去。”

“好的，姑娘净手上车吧，奴婢来关窗锁门。”露儿看着压在石头下的一小包东西，实在不确定明天会变成什么样，不过心里还是有所期待的，毕竟忙了好一阵，她也不希望是白忙一场。

回到百花院，姜姨娘闻到她身上一股子炒东西的烟味混杂着油香，不禁好奇地问：“你今天干什么了？身上怎么这个味？”

贺语潇没细解释，只说：“在研究新品，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如果成了再和姨娘说。”

没成的东西，说了也白说。

姜姨娘没有追问，等晚饭摆上桌，母女两个坐下来吃饭，姜姨娘才又道：“下午的时候柳公子差人送了点心来，我问了一下，说是除了夫人那儿，只给咱们院了。”

贺语潇点点头，没有多问，也没有接话。

姜姨娘继续道：“上次他每个院都送了绿豆饼时我就想说，他手头也不宽裕，何必这样客气，我们也不会挑他的理。如今他这番，你心里可有数？”

贺语潇没有隐瞒，说：“有数。”

“那你怎么想？”姜姨娘问。她得先了解，才能知道怎么应对。

贺语潇考虑了须臾，说：“再看看吧，他能懂得女子的不易，这很难得。但别的方面我还不了解，不评价。”

姜姨娘点头：“再了解一下也好，你不愿意被摆布婚姻，我也不希望你所托非人。所幸你上头还有两个姐姐，论到你且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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