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安洗完碗出来, 见蒋玉斌冷着一张脸,便问道:“玉斌, 怎么了?”
蒋玉斌抬起头,微微挑了挑眉, “你说呢?”
怎么刚吃完饭就翻脸了呢?还是说将才一直忍着,就等着秋后算账?刘世安看蒋玉斌脸色不对, 心里一咯噔,立马开始认错,表情严肃, 态度诚恳,“玉斌, 你听我解释,我带着小石去各大招标现场蹲了两个多月, 今天好不容易才钓上了一条大鱼, 想趁热把关系砸瓷实了, 所以才回来晚了点, 把你饿坏了。zhongqiuzuowen我错了, 我保证以后一定更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们父子俩,你原谅我好不好。”
蒋玉斌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世安,冷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饿坏了?”搞得自己每天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
黝黑的眼珠如浓墨渲染过,上翘的长睫毛不时颤动几下,像蝴蝶扑棱着翅膀,撩的人心里痒痒的。刘世安的喉结反射性地滚动了一下, 脱口而出一句:“对对,不是你饿,是我饿。”
蒋玉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最近时常有一种感觉,刘世安这人好像越来越欠揍了。
刘世安此时此刻很想扇自己一耳光,“我真的错了,玉斌,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蒋玉斌冷哼一声,“那你今天跟那个什么老板谈的怎么样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刘世安终于松了一口气,说:“谈的还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外,从他手里分包一点小工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力兴产业园一期总的标的值是一亿六千万,分了两个标段,杨总拿下的是二标段,标的值八千九百万的样子,刘世安野心不大,能分个几百万的小工程出来就好了。他现在要钱没钱,人也都压在了棚改项目上,给他弄个大生意也吃不下。
蒋玉斌看刘世安说起工程来一脸的自信和沉稳,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儿。他当初朝刘世安下手的原因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外表合口味,另外一个就是刘世安经济条件不好人看着又老实,想着这样的人好摆布。
可这才过了将将一年的时间,眼前这个人好像都快成长为他不认识的样子了,蒋玉斌觉得自己应该为他高兴,至少说明自己眼光不错,但心里却始终感觉堵堵的。
刘世安对他太好了,他现在贪念着的也是刘世安的好,但这种好有些过头了。蒋玉斌都觉得自己有时候是在无理取闹,像今天,明明就是自己被蒋明昌惹了一肚子的火,却一股脑地朝刘世安撒,可刘世安还是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反而好声好气地哄着。
这种超乎寻常人忍耐界限的无条件纵容,在蒋玉斌看来都有些卑微的好,是仅仅凭借着那点儿喜欢就可以做到的吗?如果有一天,刘世安真的功成名就了,他还可以依然如初吗?说实话,蒋玉斌是不太敢相信的,毕竟没有几个人是天生犯贱。
刘世安看蒋玉斌冷着一张脸半天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蒋玉斌摇了摇头,又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刘世安,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你其实没必要一直将就我。”
他媳妇儿怎么就这么可人疼呢?发完脾气还自己反省。可问题是刘世安从来不觉得蒋玉斌发脾气很讨厌啊,相反,刘世安觉得那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控诉自己的小模样真的很可爱啊,跟平时那一本正经地样子一比较,就很——,嗯,刘世安不知道有个词叫“萌萌的”,所以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反正他很喜欢就是了。
干脆一把将人捞进怀里,刘世安箍着蒋玉斌的腰,贼兮兮地说:“其实我觉得你发脾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蒋玉斌:“……刘世安,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刘世安猛地伸手抬起蒋玉斌玉白小巧的下巴,凑上前去,狠狠地含住了他稍显苍白的嘴唇,用力碾压着。正常是不可能了,谁让蒋玉斌不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都正好长成了他最没有抵抗力的样子呢?
“好了,放开。”良久,趁喘息的空挡,蒋玉斌终于撑着手,从刘世安挣脱出来,双眸里泛着水光,声音黯哑,“忘了医生说过什么了?这几个月你都给我憋着。”
自从知道蒋玉斌怀孕以后,产检都是刘世安陪着去做的,医生随便说句什么他都恨不得拿个小本本记下,然后奉为圣旨,回来一遍遍地跟蒋玉斌念叨,所以有什么注意事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自然这个毁灭性的打击也不例外。只是刚刚一时忘情,便没忍住,这会儿清醒过来,只能恨恨地咬了咬牙,然后跑进洗手间冲冷水澡了。
啧,大冬天的,实在是太可怜了。蒋玉斌一脸怜悯地望着洗手间,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
第二天天空飘起了小雪花,不比北方的鹅毛大雪,只是在地上垫了薄薄的一层,汽车轧过,就化成了水,然后因为温度太低,很快又结成了冰。这样的天气显然是无法施工的,刘世安跟方宁说了一时,就通知工地上的人停工了,反正现在距离过年也就半个月的样子,再加班加点也干不了多少活儿了。
蒋玉斌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即使现在大着个肚子,又不上班,他还是习惯早上七点半准时起床,洗漱后吃过早餐,处理一会儿公司的事务,然后再休息一会儿看看书,困了就去睡个回笼觉。
刘世安就没有他悠闲了,往往七点不到就起来做早餐,三两口吃完后就急匆匆的赶往工地或者是去处理什么别的事情,难得像今天这样不慌不忙的。
蒋玉斌问他:“你今天不去工地吗?”
刘世安说:“不去了,下雪,天气太冷了,而且就这两天工地上也该停工了。”
蒋玉斌点点头,说:“马上就要过年了,是该休息休息了,我们公司的员工也早就盼着了。”
刘世安叹道:“以前我也望着过年,今年自己出来单干,倒是有点儿怕过年了。”
蒋玉斌手里的筷子顿了顿,问他:“怎么就怕过年了?”
刘世安说:“过年要给手底下的人发工资啊,近两百号人,发完我家底就空了。”
蒋玉斌说:“没让你贷款发工资就很好了。”虽说他自己创业的时候资产还是比较充足的,但看多了那些随时捉襟见肘的同行,还是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也对,我也该知足了。”刘世安笑了笑,问蒋玉斌:“你过年回不回家?”
蒋玉斌冷冰冰地说:“不回,怎么,你要回去?”挺着这么大个肚子,是回去让人看笑话吗?
刘世安说:“你都不回去,我回去干什么?我还要照顾你们父子俩呢。”
蒋玉斌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脸上的不悦很快就消失了。
刘世安顺着这个话题兴致勃勃地说:“既然咱们都不回去过年,那该采办年货了,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蒋玉斌说:“没有,你看着买吧。”他是只要有吃的就行了。
刘世安知道蒋玉斌的性子,也不勉强他做选择,自己念叨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突然想起来,“不知道楚哥和高晖回不回去过年,要不要问一问?”
蒋玉斌说:“不问了,我现在这样子懒得解释。”
吃过早餐,刘世安果真开始认真计划起过年的事情来。这是他和蒋玉斌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又有了孩子,肯定是要把该采办的东西都弄齐全,然后多给蒋玉斌做些好吃的,一家三口在一起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蒋玉斌则是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又开始看书,累了就跟贵贵玩一会儿。自从知道他怀孕后,刘世安打理贵贵就勤快了很多,坚持一个星期就给它洗一次澡,出门回来都要拿毛巾给它擦一擦,还给蒋玉斌买了一副手套,要求蒋玉斌每次跟贵贵玩的时候都戴上。蒋玉斌觉得刘世安太夸张了,但又拗不过他,只得乖乖听从他的管理。
中途蒋明昌又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蒋玉斌接了一次,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急着让今天回去,蒋明昌又只顾着发脾气,死活不说,蒋玉斌懒得伺候,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蒋玉斌从小就跟蒋明昌对着干,父子两个关系差到了极致,来关城之后更是一年半载都不联系,
蒋明昌偶尔给他打个电话,都是以破口大骂结束,蒋玉斌早就习惯了两个人的这种相处模式,因而也没把这次的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中午,蒋玉斌正在睡午觉的时候,家里的门铃一直响个不停,直接把蒋玉斌从睡梦中吵醒,弄得他一肚子的火气。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蒋玉斌已经有段日子不出门了,连快递都是放在门口,偏偏这人一直吵个不停,让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挺着大肚子慢悠悠地走到门口,蒋玉斌冷声问道:“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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